雪之国度

　　我总是会拥有一个梦境。在梦中，我伫立于茫茫白雪之中，片片棱角分明的雪花晶莹剔透，却终是淡入了尘埃。我的脚深深地陷在积雪之中，不能走，不能动。我的喉咙是哑的，无法出声。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望向远处有些朦朦胧胧的。但我看见了，那是没有尽头的世界，本该蔚蓝的天被雪染为苍白色，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天。
　　可是我的正前方，却总是有一个人的背影。他的头发是与雪相反的黑色，纯黑色的，隐隐透出的邪恶，与雪那么不符。可是我却看不出他究竟邪恶在哪，每次遇见他，他都是静静地站在那，好像在观望雪景，又好像是在低头沉思。
　　永远在他身后的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那伟岸的肩膀，却又显得异常落魄。我愈发地看不透他了。
　　这个梦出现了太多次，我也见了他太多次。可是每一次见，他都是沉默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愈来愈远。
　　然而这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似从遥远的边际传来：“这里……是雪之国度……”
　　挺飘渺的，只是我听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后，我的这个梦境蓦地消失了。
　　胃一阵一阵地绞痛，我饿得头晕眼花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全身都在叫嚣的骨头，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了现世。挺残酷的现世。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弱肉强食吧，大概。其实这种成语啊什么的我是不太清楚，在我眼中，只有出生书香门第的淑女们或是拥有珍贵血统的法师们口中才会蹦出的语言。我曾经听过两个拥有金色短发的两个风之国法师在谈论着什么，成语是一串接一串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古文。那时已经六岁，听得懂语言也会说一些简单语言的我愣是什么也没听懂。
　　也许是军事吧。
　　而那时他们也明显感受到了树林中我的存在。只是满不在乎地谈论着，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哪怕连怀疑我是敌人的间谍也没有。因为我的气息中，没有半点的法师能力。在这个世界，孤儿随便一拉就是一大把，他们有些依靠自己的法师能力投靠到三大国某一方的阵营之中，有些就跟我一样，漂泊四方，无家可归。
　　而那些战斗法师们也见怪不怪了。嗯，见多了的话……谁都麻木了。
　　的确，在我身上，那个“多”字只要改成“经历”就再确切不过了。经历多了……谁都麻木了。在我记忆之中，一直都是徘徊于三方交战战场的边境。每天都会增添的伤口，又每天会有伤口愈合结成疤；每天沾染了太多血腥，又每天都进入那条不算清澈的小河之中泡一泡。有时冻得直发抖，可是身上浓重的血腥不允许我不洗澡。虽然那根本称不上洗澡。
　　至于食物，一直是我最需求也最缺少的。哪天运气好了捡到几块发黑的面包，也要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以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大概法师的后裔身体都蛮强悍的吧，再少的食物补给我都能撑过眼睛发黑的日子。于是便落下了这早已无法治愈的胃病。
　　偶尔也是会接受中年法师轻蔑嘲讽的眼神；偶尔也会接受少年法师同情的眼神。更多的却是厌恶。多数法师在看到我后都是绕得远远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长得很丑？可是那条小河浑浊得无法当镜子用了。
　　不知不觉，已是冬天了。寒风凛冽。
　　衣着单薄的我在每年遇到冬天时，总会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去战场上寻找那些稍微干净一点崭新一点的衣服——也不怕找不到，战场上死的人太多了。衣服一直不是我所缺少的。
　　嗯，那件法师专用的棉衣似乎不错，纯黑色的，血迹干涸后已经融入了黑色。对我而言稍稍大了一点，但也不碍事。
　　然而突然的，我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让我敏感地感觉到了，后面有人。法师能力似乎异常强大，光是靠近他，接近他的气息，就能感到心也变得灼热。他是……火之国的法师吧？而且还是那种血统最纯正的火之国后裔。
　　我有些好奇地转头。他长得挺高的，看着他必须要抬头仰望。
　　张扬的红色发丝似罪恶的鲜血又似冬日的阳光，和煦而温暖。与其他法师一样的黑眸，却更显幽深。
　　他在看到我后，明显地一顿。眼中转瞬即逝的一抹惊讶，令我感到莫名其妙。他与其他法师是不同的……他没有不屑一顾，没有同情想要施舍，更没有厌恶。
　　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出口。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霎那，我听到了他低沉却轻到异常的声音：“对不起。”
　　我震惊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的漂泊与他的自由又没有什么关联！在短暂的思想过后，我的震惊却是升级成为了愤怒……莫名其妙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愤怒些什么。
　　他身披白色的斗篷，在背后用火红的线绣了三个字，掩在同为火红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可是我看见了，依旧清楚的看见了。他的名字，火南炎。这个名字我熟悉的，在许多法师口中经常会道出的。火之国的首领，万众瞩目的天才法师。火之国的国力本不如其他两国，正是因为有了火南炎的带领才与另外两国势均力敌。
　　还有，在他转身时，那把长剑映出了我的模样。
　　长剑的材料我不知道，但是是一种灰色，映出的效果自然不如镜子。我看到的样子挺模糊，但大致好像有一头杂乱无章散在地上挺长的头发。长剑中看不清楚发色，但我却清楚的知道，那是白色。尽管已经被鲜血染红。
　　脸上大概有很多的伤疤，但大多被头发遮掩了起来，就剩下一只眼睛是露在外面的。颜色我没看清，但能确定它并不是黑色。
　　黑色，明明是所有法师的瞳孔都统一的颜色。我突然有些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看见我都绕道而行，而火南炎在看到我转身的时候，也会有一丝的愣然。
　　缓缓低下了头，发丝将我露出的左眼也遮了起来。既然如此，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是最好的选择。
　　那年，是我开始明白日月转换之后的第1035天——大到年份，小到时间，我都不知道。只有每天看着月亮与太阳的轮回，无聊之中掐指算的。
　　在那时候，与我同样漂泊在那片战场的孤儿会嘲笑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拥有一头金发的男生。光看他的发色任谁也不会把他当做孤儿。拥有纯金色发丝的人，也是风之国血缘最纯正的后裔。哪怕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师能力，也会被所有人所崇拜尊敬着。只是他不是，他的眼睛是紫色的，很深很深的紫色。这样的颜色通常被人认为是怪物的。
　　他讥讽道：“哈，白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痴……哈哈哈……我们这样的人，需要计算什么时间么？等你死去的时候呀，没有人会记得你的，你不会像那些三国英雄一下被人们所敬仰，还有立个碑写个‘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秒生，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秒死。以此吊唁其亡灵！’哦，字还是鲜红的哈，与墓碑的灰色成为鲜明的对比……”
　　其实他笑道最后，我能感到他的声音一点点轻下去，似乎有什么温润的东西打湿了我的手背。
　　由于我们无名无姓，我旁边的另一个红发黑眸的孤儿误认为他在说自己，于是挥着拳头便抡下。动作狠戾，几乎招招毙命。黑色的眸子中似乎燃气了熊熊怒火。
　　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法师的气息。不出所料，在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想，他大概被火之国的人接走培养为战斗工具了吧。他真的很幸运，亦很不幸运。
　　我也说不清的。
　　再次遇到火南炎，是第1306天。他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没有丝毫的惊讶，却一直都沉默着。
　　我终于胡乱捣鼓了几下蓬乱的头发，两只血眸露出来死死地盯着他：“何事？”像他这种人……那种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敬仰尊崇的人，与我基本上是属于两个世界的。可是我在说出两个字后，自己都在暗自惊讶。
　　声音居然如此的沉着冷静。还有些许的沙哑，这倒是意料之中的，最近没有遇到与我同病相怜的孤儿，故而没有开口讲话。仅仅是用水滋润喉咙的话……依旧会沙哑的。
　　“这次不是来战斗的……火水两国的战况还不需要我……这次我来的目的……是你。”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比我记忆中的那个声音更加低沉一些。黑色的眸中尽是痛苦之色。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痛苦吧。不过我不会同情的，将两者的生活一对比，结论自然是鲜明的！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说道：“以后就叫你‘天’，好不好？”
　　我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嘲弄的意味：“哈，无所谓。”姓名，那都是父母赐予的。我没有父母，从拥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所以姓名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那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反正战场上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者为尊，崇尚力量。代号……多余之物。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向前跨了一步牵住我的手。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出，他却握得愈发紧了起来，语气是坚定的不得反抗的：“接下来的时间，跟着我吧。我会教你……如何在这里生存。”
　　我左手伸出，企图打掉他的手，但力量的差距，我的举动根本就是徒劳。有些恼怒，但我还是装作不温不火地说：“火南炎，请你放手！在这里怎么生存，我自己很清楚，不需要你教！还有……这里这么多的孤儿……你要是童心泛滥想要拐几个回家，一定有很多人愿意的，到时候队伍都可以从火之国排到风之国……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要带走我？”
　　“不是带走你……在接下来的一些时间，我会和你一起在这里，这个战场上生存。”
　　“教我战斗技巧？抱歉，你找错人了！我没有任何的法师能力！”
　　“不……只是单纯的……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我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湿润。这个词语，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早该废除的词，为什么依旧会从火南炎嘴中道出？
　　“你根本就不需要怀疑我……之所以会选择教你活着……大概，你挺特殊的吧……”
　　“特殊？”
　　“外貌，能力，还有身世。”
　　我撇撇嘴：“等我一下，马上给你找一大堆孤儿过来……各种外貌的都有，红发绿发蓝发紫发金发，蓝眸绿眸樱某紫眸黑眸。任君挑选。能力……拥有法师能力的孤儿其实也不少。身世……哦，这点我们都一样的呢，孤儿。”
　　他一把拉住我：“不要惹火我……我说你特殊就是特殊……乖乖跟我学习……”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耐烦，还有生气的前兆。属于法师的气息外露，那种压迫感使我的脸瞬间苍白。吞了口口水，不敢再有其它的反驳。在强者面前，谁都会如此吧……即使是那种早已厌倦生与死的人。
　　他扫了我一眼，挺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的不得不说，与火南炎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拥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快乐是什么定义？对于我而言，就是能安稳地睡，能不饿肚子，能不整天提心吊胆，保持一颗平常心。当然，这种快乐太多我偶尔也会沉浸了其中，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会每日对我温柔的一笑，每次入睡前亲吻我的额头，对我说晚安。他会从称不上森林的小片树林间给我摘来可以吃的蔬菜。偶尔会打来野兔或者幼雏，并用火遁将其烤熟。我曾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将是持久的。离开了火南炎，我便不只该如何活着。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梦境。
　　我见到黑发男子的次数似乎渐渐多了起来，尽管每次都保持着一种距离，可我仿佛对他渐渐有了了解。
　　他是一个与火南炎截然不同的男子。嗯，该怎么形容呢？通俗点说，他就是月光，柔和皎洁却是属于夜空的。而火南炎是阳光，挺温暖挺和煦却也是刺眼的，永远属于白昼。
　　但在我的心中，这两者都占据了一席之位。就像一个同等重量的天枰呀，不会倒向任何一个方向。
　　就当我彻底地要迷惑在这个梦境之时，火南炎突然严肃地对我说：“天，我要离开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才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无所谓。火南炎，你离开就离开吧……与我……有什么关系？”口不对心，这是我话出口后，心中的第一所想。蓦地发现，我其实一直，一直都在伪装着坚强。
　　火南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模糊一片，树林的片片绿融合一起，没有青绿翠绿墨绿之分。眼眶挺湿润的，似乎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可最多的，还是心中的一股酸涩。
　　孤独。
　　我终于明白孤儿为什么叫孤儿了，因为他们是孤独的。从生下来，便被命运所左右。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亦没有友情的心，早已空虚地再也无法填满了。火南炎的到来，使我的心一点点被填充。可终究不是满的。
　　他离去了，于是我心中的积木也轰然倒塌。压得心中堵得慌，不舒服。
　　“咦？好久没见到你了。”记得那天下着磅礴大雨，雨点落在小河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地上的斑斑血迹似乎无论如何也冲刷不尽清洗不尽似的。那些法师们在这样的天气下依旧战斗着，只是明显对火之国法师不利。于是水之国便乘虚而入，战局顿时一边倒。
　　那个金发紫眸的小男孩凑过来，他似乎也成长了，不再是以往的桀骜不驯。明显地沉稳了许多。
　　“……嗯。”我有些不想理他，有气无力地说。
　　“……”他一时找不到话题，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我“噗通”跳进了河里，闷闷的语气被掩在了河水溅起的声音：“不要烦我……心情不好。”
　　他似乎有些惊讶，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了下去。
　　我放松身体，使自己漂浮在水面上。黄豆般的雨点砸在我的身上，生疼生疼的。天上乌云密布，与平日所见的蓝天白云完全是相反的。就像是，上浮天堂下漂地狱。是浮与漂，那都挺虚幻的。我发现我有了与火南炎在一起的一段时间，连语言也掌握地更好了。
　　他眨了眨眼，紫眸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只闻“噗通”一声，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往下沉了些许，随即又浮上来。
　　“呐……以后，叫你‘鑫’好不好？”话出口，我又一次被自己给惊住了。我究竟在说什么……叫他鑫？是要起名么？果然跟火南炎了一段时间，我连思想都在往他的方向延伸。
　　他又是一愣，然后微笑，点了点头：“好啊，就叫我‘鑫’好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天。”
　　“天啊……”他望了望天空，“很好的名字。其中的含义挺多的……”
　　我在水中扑棱了几下，使自己从寒冷彻骨的水中站起身。有些瑟瑟发抖地上了岸。
　　用火南炎教我的计时方法，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七年加九个月加二十四天。等天再次亮起……就是第二十五天了。
　　“鑫，你饿么？”
　　他依旧浮在水上，紫眸微微眯起，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
　　“嗯……总不能让我的第一个朋友饿死吧……”我头一甩，几缕发丝被甩到了脑后，“我去找些食物……”他依旧没有反应。
　　“那我去了哦……”
　　我也不知道我找了多久，反正用火南炎交给我的那些技巧，觅食要简单许多。要不然我不可能还有空为鑫去寻找食物。可是再次跑到河边，我却没有在河面上找到他。岸上也没有。河底……却有。
　　我的手有些颤抖，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其实，这样的结局……我早已预料到了。他也像那些被打败的法师一样沉在河底，全身沾满血腥，尸体冰冷，却不是河水的刺骨。是一种让心也冷下的苍凉。只是与那些死不瞑目的法师不同的是，他走得挺安详。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还是心情愉悦的。
　　我沉默地把他重新抛到了河底。抓起刚刚寻来的野草就胡乱地吃下去。你们，一个个都只会骗人。
　　看着他的睡容，我似乎想到了他曾经所说的——“哈，白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痴……哈哈哈……我们这样的人，需要计算什么时间么？等你死去的时候呀，没有人会记得你的，你不会像那些三国英雄一下被人们所敬仰，还有立个碑写个‘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秒生，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秒死。以此吊唁其亡灵！’哦，字还是鲜红的哈，与墓碑的灰色成为鲜明的对比……”
　　最终，他也死了。没有人给他立墓，他也不会像那些英雄一样。只是与他的话语不同的是，依旧有人记得他。记得他的……只有我这一个傻瓜，这一个白痴。
　　除了给我起名的火南炎，鑫是第二个知道我名字的人。
　　可是鑫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曾经有想过，若没有遇见那个男子，鑫真的会是最后一个。因为我的命何时终矣，只有冥王清楚的。可是……我偏偏是遇到了他。
　　他叫，浅痕墨。
　　在遇见他时，正好是我的八岁时。那天，我在战场旁的那片小树林里与火南炎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停顿，亦没有说话。形同陌路。其实那时我真的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关心一下我，哪怕，只是说一个字，叫一下我的名字……可是他没有。我清楚地看到，他只是眼睛轻轻一眨，便离我而去。我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鲜红的“火南炎”三个字也彻底无法看到了为止。
　　为什么要装作没看见我呢？心顿时跌入了低谷。甚至……很想就此死去。
　　我知道我很废，亦很无聊。
　　战场上的武器兵刃多得数不胜数，随便一把都可以轻易制我于死。可是我不甘心地穿梭在一大片尸体之中，在一大堆的剑中挑出了一把最坚最细的。轻轻一挥，带来的便是刀光剑影。
　　在我毅然拿着它向脖子刺去时，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力量不在火南炎下。可是他的手是冰冷的，指骨分明，硌得我的手挺痛。火南炎的却似乎何时都是温暖的。
　　我看向手的主人，突然失神了。
　　与我一样的红色瞳孔，还有与我正好相反的纯黑色长发。他长得很俊美，可是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的能力。就好像是将法师能力隐藏得很深很深，即使是对法师能力异常敏感的我也无法看透他。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梦中的一样。一模一样……
　　“跟我走吧……我需要你，跟我一起……还世界一个和平。”他的语气淡淡的，“我叫浅痕墨。到我的国度，你不必再忍受战争的残酷。你所要做的……仅仅是提高自己的能力……让我眼中的你拥有价值。”
　　我瞪大了眼。
　　“我什么能力也没有！”为什么同样是“拐带儿童”，他的一举一动与火南炎是完全不同的……
　　“那里是……雪之国度。”
　　我突然忆起了那个梦。
　　纯白洁白雪白银白苍白惨白。无论是怎样的雪，怎样的天，怎样的世界，都是白色。
　　“你认识我？”
　　“……天，对吧？”
　　“跟你回什么‘雪之国度’……我又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么？”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我们不会忠诚于某人，亦不会信任某人。
　　“我说过了……你得到的好处……就是和平。”
　　“……我要付出的，是能力？”
　　“嗯。”
　　“好，成交。”

《[火影]复仇少女的杯具人生》
R酱的鼬B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