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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在艾诺迷城停拔的期间内,苏兮被分配住进了城尾的一个小院,院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医生,和自己的小孙子孤孤单单地住着,当然现在是热闹了。
这里包括他一共住了九名军人,苏兮和他的熟人都在。
基叔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和苏兮都是曾经的C国人,在部队相遇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味道。而二来更简单,因为基叔是他的生意伙伴,两人协力倒卖一点物资,合作颇为默契。
基叔外表看上去有些显老,据他自己说今年不到40岁,但看上去怎么也得59的样子。这老家伙,不,叔叔说话颇为和气(墨迹),喜欢拉长了音慢慢悠悠跟你唠嗑,这就够烦人了,他还偏偏长得有点猥琐。
午饭刚刚吃过,几个当兵的吃饱了撑着围坐在园中的树下开赌,基叔庄家、赌注是艾诺迷的特产香烟,一役三根。自古赌场无父子,戈二着吆喝着,围追堵截,几个赌徒各怀鬼胎,还有哥们红了眼。
苏兮一向很宝贝自己的烟,在他眼里,干粮是生活用品,水是供给品,子弹是武力值,军饷是犒赏——这些东西都是必需品部队会按时发给他,而香烟和命,才是真正归自己的,谁敢觊觎就和谁耍狠。
而基叔乃一代千圣,要不赢得口袋涨破,要不被抓包打得满地找牙。作为长期走私合伙人,他既不能拆穿他,又没立场让他分红,自然只能干看不能下手,要不庄家非和他急眼不可。
几回合下来,基叔身旁手帕上的烟条已经堆成了雪白的小山,在阳光下晕染着醉人的光。
苏兮眼馋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此刻战至酣时,基叔暗地里兴奋地眼睛闪光,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嘴角抽搐的样子十分好笑……可很快苏兮就笑不出来了,无从发泄幸福的基叔,为了释放真我,脱下了他的靴子。
苏兮很有意见地转过头,望着身边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男人,然而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诡异地酸腐味和棉被潮霉的碱臭,混合着蛋白质发酵微生物被紫外线杀死产生化学反应等等等等……臭脚丫子就是这么奇妙的现象。
好吧,珍爱生命,苏兮决定远离毒气。默然,他起身离开,换了个离化学武器远远的位置。坐在门口侧边的墙根,远远地望着,赌徒们沉醉在罪恶的世界无法自拔,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空气的变化。
苏兮打了个大哈欠,从上衣口袋里也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燃抿在嘴里。此时此刻,午后的阳光罩在他的眼帘上,淡白的香烟缓缓萦绕,气息很温暖,总之舒服极了。
为了蒙骗自己的嗅觉,他摘下自己的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仰靠着一动不动,他的帽檐下冒出来一缕一缕烟,就像一个熏炉盖子。
帽子内的黑暗中,他发着呆,耳朵里听到不远处传来甩牌吆喝的声音。
浑身暖洋洋的,他渐渐困意上涌,睡意萌生,不知不觉间就蜷缩在院墙根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饿醒,苏兮睁眼时天色已经抹黑了。大门开着,他往外张望了一眼,看见一片灯火,黑色的夜却像不透明般直直押着,叫那些光亮如同困守。
身上有些寒意,他站起身,伸了个嘎嘣作响的懒腰,小楼的窗口一片灰暗,只有阵阵口琴声咽唔着传出来。
他知道这是同住在这里的一个人在吹,这个人和他、和基叔、和每一个除他以外的人都有些不一样,他是个中尉,并且还是卡斯蓝原籍人。像他这样的身份住在这个小院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而且让人幸灾乐祸的事情,事实上虽然不包括苏兮,但无聊的家伙大有人在,他们都觉得孤立他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摸摸肚子,饥寒交迫啊。四顾之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那些混蛋去了哪里。苏兮没办法,只好上楼。
‘当当当!’他敲了敲门,里面口琴声停了下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传出来,
“干嘛?”
“我想问问,这儿人都去哪里了?”隔着门,苏兮道。
没了声音,苏兮站在门口等了一下,撇一撇嘴正打算下楼,面前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男人,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淡淡地道,“他们都去酒馆了,你也要去?”
汗,长官你是想说他们抛下你所以很可怜么?苏兮心想,嘴上说,“嘿,有什么好去的,我就是饿了。恩……谢谢你告诉我。”他转身准备下楼,找个小卖部弄点吃的。
“你要是饿了,我这里有面条。”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虽然饿,但苏兮还是不大愿意答理一个上下受排挤的倒霉催,他还是准备下楼。
“酸菜味的。”声音补充道。
燃料炉烧着,面条煮着,苏兮坐在小板凳上。
“好香啊。”苏兮听到身后的人这么说。
“这速食面嘛,就是这个味道。”吃人嘴短,苏兮接话避免冷场。
“不是,你煮的很香,比我煮的好。”
“谢谢。”
真的冷场了。
过了一两分钟,苏兮依然没找到什么话题可以说,一阵口琴声适时地响起了,柔和而丰满地填充了气氛的空白,在酸菜泡面味中飘荡开。
他转过头,看见这个中尉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对着月亮吹口琴,男人的脸庞染着一丝忧郁,不像军人,倒像个诗人。
“你的头发很黑。”诗人停下演奏,转过头俯视他。“在我的家乡,这么黑的头发很少见,你是前亚洲的人吧。”
苏兮点头,不知为什么说道,“你的头发是金色的吧,你剃得太短了我看不清。”
“是的,真的太短了么?”
“还行吧。”其实真的短爆了。
“哦。”
“啊,你刚刚在吹什么?”
“家乡的羊驼。”
“啊?”
这时候面条熟了。
苏兮拿出自己的随身物品NO。3——质地精良的饭盒,筷子挑面勺乘汤,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时间吸溜面条的声音骤起。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金斯。”金斯问道。
“喔叫书兮。”苏兮回答得忙里偷闲。
于是……一种名为友谊的种子在空气里发芽了。
很快的,或者说极限快的,苏兮和金斯有交情的事情就在小院传开了,甚至连隔壁、隔壁的连坐都有所耳闻。
其实很简单,住进以来从不和任何人说话,每天除了呆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就是呆在房间里吹口琴的金斯中尉(刚刚通过苏兮知道的名字),突然有一天在路过一面墙时,和靠在墙上晒太阳的乞丐(苏本人)?打了招呼。结果一旁的基叔瞪大了眼睛,而大家像看到了叛徒一样看着苏兮。
一部分人认为苏兮是个攀附权贵但眼光很差的笨蛋。一部分人认为苏兮是个心肠好不忍心别人被孤立但傻了吧唧的老好人。大部分人认为苏兮要倒霉。
“其实,金斯呆在这里本身就很可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呢?呵呵,到时候说不定你我都有好处。”基叔则很猥琐的建议苏兮去挖取情报。
这一些苏兮都一耳朵出一耳朵进,金斯和他打招呼他就回一两个字,基叔开牌局他就看看,其他时间和往常没有区别,吃饭、睡觉、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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