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赎罪

　　攸攸则依旧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为什么她能和他们相遇呢？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凌风与她共同生活的那些日子一幕幕重新浮现，是爱吗？攸攸肯定不是。可能是亲情吧，自从得知哥哥为了她留下钱的抛弃母亲的时候她就与身边所有的男人划清界限，唯独这些与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们，他们是自己的亲人啊。爱不爱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攸攸低头把玩自己的长发轻喃道，我一直都不期望着爱情。
　　虽然是轻轻的一句话轩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攸攸自小习武，训练十分艰苦她都一一咬牙撑了下来，学得差不多了又一直执行任务，还要兼顾家庭与学业，等到不上学那一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轩从未见过她对人谈起过感情。
　　当初在何天奇手下时他只是攸攸控制的杀手中的一员，攸攸跟他的交往也限于下达命令及分红。他不像天扬般英俊高大，也不如小明那样精灵古怪，他只在每周的聚会才去见大家。但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让他与攸攸有了交集，他发现攸攸并不是以前他所想的那般冷血无情，当他用耳钉窃听器听到了攸攸无意间的痛哭，从此他发誓要保护攸攸。
　　攸攸亦是陷入了沉思，她一直毫无邪念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于轩，也只是兄弟情义而已。也许自己注定是要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现在还有小明陪伴她已经觉得是上天的厚待了。最起码，小明永远不会出卖自己。
　　忽然车子猛一刹车，攸攸一时没有防备身子重重地弹回靠背，伤口的疼痛让攸攸咬紧牙关。血慢慢地渗出攸攸的衣服，攸攸毫不理会伤口的迸裂目视前方那一个不长眼闯红灯的小孩。
　　轩准备下车去教训那个不懂规矩胡乱闯灯的小孩，攸攸吃力的挥手道，算了，赶紧回去吧，小明还在等我们。
　　回到轩的住所小明还没有醒过来，黄医生说这是因为疲劳过度，睡上一天自然会醒过来的。攸攸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左右扫了一眼，轩出去交待事情了，黄医生看着攸攸的伤口大吼，你怎么搞的？不是包扎好了吗？你又打架了？攸攸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吩咐道，赶紧给我处理好，免得轩进来又要骂人。
　　黄医生这才停止念叨，攸攸问他，能不能把伤口包扎紧点？纱布也缠厚点？那样再撞也不会有血渗出来了。黄医生立刻否决了攸攸的提议，不行，本来包两层就够厚了，再厚只会让伤口发炎，而且伤口也不容易愈合。你以为你这是小伤啊，这么深的伤口，要愈合好长一段时间呢。
　　攸攸见说不通医生就做罢，折腾了一上午感觉很累，斜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她醒来时天色已黑，攸攸知道是轩把她抱到床上来的，一向浅眠且警觉心很强的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攸攸侧身看着依然在昏睡的小明，他身上密布的伤口让她心疼不已，轻喃道，凌风，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你一点都不念旧情了吗？是不是换做是我你也可以无动于衷？
　　攸攸把心一横做了决定，凌风非杀不可，她不想再让小明见到这个人了。这也是最逼不得已的做法了，如果小明醒来相信他也绝不可能放过凌风。
　　攸攸看了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毫无食欲，握握右拳感觉体力还可以便出门到街上走走。晚风凉爽，路上散步的人很多。攸攸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幸福笑脸的人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于是钻进一个酒吧里。
　　攸攸环视酒吧的格局，在吧台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点了杯酒突然感觉双肩被人用力一拍。攸攸承受不住这股力道被打趴到了吧台上，心里暗骂，酒吧音乐太吵，否则她怎么会不知道身后有人呢。
　　攸攸回头一看，是郭亮。攸攸忍着伤口又裂开的疼痛笑道，你怎么在这里？郭亮用手指指胸前的工作证说道，我在这里打工呀，还没问你呢，也不去上课，你来酒吧做什么？
　　攸攸疑惑地问道，你上着学还打工？身上没钱了吗？我再给你点吧，这些日子忙，忽视你了。郭亮孩子气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连忙挥手道，不是不是，晚上在家也闷得慌，就出来边玩还能挣上钱。郭亮尽量把自己打工的事实说得轻描淡写。
　　攸攸若有所思地应了声，恩，顿了一下攸攸又说道，今晚把工作辞了吧，这里太吵了，而且你睡眠时间不能保证。你是学生，晚上没事做就应该在家复习功课，实在无聊就打电话找我和小明出来。
　　郭亮起初不答应，但攸攸十分坚持，郭亮只好随她了。但郭亮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攸攸脸色惨白得吓人，正欲询问攸攸猛地站起身来拉着郭亮的胳膊走出酒吧。
　　这时攸攸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疼痛一波一波袭来，愈发猛烈。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她不想让郭亮担心。
　　攸攸对郭亮说了句，明天我不去学校，小明也不会去。说罢转身招了辆出租车准备上车。郭亮疑惑不解地在攸攸背后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攸攸顿了一下脚步答道，过几天吧，我们可能回去。
　　勉强走上楼，没有惊动黄医生，攸攸自己把渗透血的纱布换了，躺在小明身旁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不知不觉也沉沉睡去。
　　被轩叫醒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攸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轩到底在忙些什么，轩疲惫的声音在攸攸身后响起，攸攸，凌风怎么处理？
　　攸攸侧身看着轩欲言又止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之后，杀了他。语气之中毫无一丝感情。
　　这下轩诧异了，攸攸行事总是出乎他的预料，他问道，我原以为你。以为什么？攸攸打断轩的话反问道，见轩不言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伤害我的事我可以不放在心上，反正只是个废胳膊，可是小明。攸攸伸手抚上小明俊秀却略带痛苦的脸庞，伤害他的人，我绝不放过！
　　轩了解地点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攸攸，身为杀手冷血无情但极其护短的攸攸。记得记得曾在何天奇手下时谁要是任务完成的不及时，或是不符合要求何天奇要惩罚他们的时候攸攸总是站出来替大家求情。气得何天奇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谁让攸攸是他手下最出色的杀手呢。
　　攸攸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说道，早点了结了吧，现在带我去见凌风。轩疑惑地问道，现在？
　　攸攸点点头，轩也知道攸攸一向说一不二的脾气，再加上她心里憋着这件事也睡不踏实。他说道，好，凌风就在这栋楼十二楼。
　　攸攸走下床看了眼像个孩子般面容沉静的小明，想起他曾经受的苦，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再也不能让小明受伤害了。
　　攸攸和轩走在楼梯上，轩看着略微有些吃力的攸攸心想，深更半夜的电梯也没有运行着。从四楼到十二楼确实为难了负伤的攸攸，于是轩不由分说抱起攸攸快步上楼，攸攸起初有些挣扎，但轩不肯放下她也就做罢。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楼，轩放下攸攸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攸攸径自走了进去，关押凌风的土方轩倒是不敢马虎，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知道攸攸肯定不忍心杀了凌风，但结果虽然出乎意料，攸攸却是没有生气的。
　　攸攸不理会客厅里轩派来看管凌风的两个手下走进卧室，轩在攸攸身后微微点头对两个手下示意也走进卧室。
　　这时凌风已经醒来，被限制算帐的他无时无刻不在高度戒备着。见到攸攸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站在床前低着头。攸攸直视凌风不知所措的神情率先开了口，凌风，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关押着你吗？凌风点点头，知道。小明他现在没事吧？
　　不提小明还好，凌风一提及昏迷中的小明攸攸火蹭地就上来了，黄医生明明说他没事的，可现在都过去一天了他还没醒，攸攸害怕他再像上次那样毫无征兆地失去记忆，或是永远不醒来。
　　攸攸语气冷冷地说道，这个不用你管，你都下得了手还关心他的死活干什么？被攸攸呛了的凌风黯然，是啊，把小明伤成这样他也有份的，他甚至伤了攸攸。
　　攸攸站着一动不动，轩见情形不对想出手了结了凌风的性命却被攸攸挥手制止了。轩只好退到一边心想，攸攸到底还是心软的女人，她都忘了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杀了凌风的。
　　攸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你肯定不服气，我给你一个机会。攸攸说着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青刃匕首丢给凌风接着说道，如果你杀得了我，我会让轩放你走，如果不能，你就认命地死在我手下吧。
　　凌风抚摸着手里寒光毕现不知涂有多少鲜血的匕首沉默了，他问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对吗？攸攸没有回答，但凌风从她决然而然透着杀气的眼神里看出了答案。
　　凌风一句话也没说轻叹了口气把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胸膛。血从凌风左胸激射而出，攸攸愣了一下便恢复了冷漠。她见过太多的血了，对这些早已没有了感觉。凌风用仅剩的力气说道，我肯定打不过你，再加上你有伤，我凌风从不欺负女人。
　　说罢因失血过多和疼痛难忍他无力地摔倒在地，一双漂亮的眼睛直视着攸攸，四目相接，攸攸转身走出卧室。轩看了一眼尚有一口气的凌风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轻轻与手下耳语几句让他们把凌风的尸体处理好，还有把攸攸的匕首弄干净差到他手里。
　　凌风死了并不能让攸攸开心起来，相反，攸攸心里更加地压抑。她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去，看到尚在昏睡中的小明这才安下心来。
　　攸攸坐在床边将手放在小明胸口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轩期间进来看了一眼，他知道攸攸是太累且伤神过度，没有打扰她们轻轻将处理干净的匕首放在攸攸床前掩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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