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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斯内普不想看六月二十五日的后面一页，因为他想起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哈利•不愧是救世主的•波特，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在经历了三强争霸赛，直面伏地魔，带回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尸体之后，又干了一件惊人的……并且非常愚蠢的大事。
是的，就在他刚从无梦魔药效果中清醒过来后，就这么干了。
坐在一边的哈利正随手翻着《黑暗自卫指南——改编本》，听到身边纸张轻抖的声音，回神看过去后愣住了。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你怎么了？”哈利放下书，起身来到男人背后，轻轻拥住自己的爱人：“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他低下头，仅仅只扫了一眼日记本顶上的日期，立刻明白了。
“一切都结束了，西弗勒斯。”哈利摇头轻叹，不赞同地道：“不用这么在意。我爱你，我有多爱你你很清楚地知道，我亲爱的Sevy。”
“当时，我——”斯内普的手指停留在纸页上，依然没有翻过它。
“——你？”哈利笑开，“你也没干什么，不就骂了我几句吗？”
斯内普表情扭曲地转头盯住爱人的绿眼睛。
“你真得有概念，知道我说得是哪一个‘当时’吗？”
“不就是那个当时吗？”哈利帮着翻页。
***
从无梦魔药中清醒过来的哈利发现，即使是在和康奈利•福吉分道扬镳之后，邓布利多校长的思路依旧清清楚楚。他很镇定，任务分配井井有条，仿佛早就猜到了福吉会拒绝和消极面对伏地魔已经复活的这个事实。
领了任务的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躺在医疗翼病床上的他和站在床前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
“西弗勒斯，”目送小天狼星变成一条大黑狗出门后，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说，“你知道我要吩咐你做什么。如果你没意见……如果你准备好了……”
“没问题。”斯内普说。
哈利的大脑转得飞快。他从校长的冥想盆中得知斯内普从伏地魔第一次倒台之前就是间谍，并且一直持续到了伏地魔倒台之后，都没有被对方发现。
那么，也就是说……
伏地魔现在第二次出现在公众的眼前，邓布利多校长会吩咐他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的还能是什么？！
“不！”哈利跳了起来，“不！不！你不能回到伏地魔的身边！你听我说……他……”
“哈利？”老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诧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几乎是发疯似得嚷，“斯内普，你听着！伏地魔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亲眼看见他对着那些回到他身边的走狗们释放‘钻心剜骨’！不管他们下跪的动作是多么的熟练，亲他袍子的态度又是怎么的自然，你……”
“我？我？！”斯内普的脸色比平时的更苍白，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我什么？我不可以被放回去做走狗的一员是吗？没在走狗的圈子里看到我，让你大失所望了是吗？你迫不及待地要指证我，因为你看到了我小臂上某个黑乎乎的走狗标记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最后一丝血色从男孩的脸上褪去，他喃喃着自顾自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是间谍不是吗？我们这边的？”
邓布利多一愣，斯内普向后退了半步后立刻稳住了自己，转头向老校长看去。
看到老校长微微摇头，斯内普的唇角扭曲了。
“‘间谍’？”斯内普咆哮，“还‘我不能去’？你是在对我发号施令？波特，你这种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的风格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你是想在邓布利多面前逼我露出马脚对不对？嗯？你觉得我会回去为黑魔王办事所以让邓布利多看牢我？我告诉你，事实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然后斯内普靠近了哈利的耳旁，压低到只有哈利一个人能听见的嗓音里充满了恶意：“邓布利多相信我，愚蠢的小男孩。我确实是间谍，不过，肯定不会和你是一边的。就算你知道了事实，你也无能为力，看看吧，看看邓布利多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呵，真是无知到让人怜悯。黑魔王复活了，而我又获得了邓布利多的信任，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绿眼睛震惊无比地盯着开始闪烁愉悦的黑眼睛。
“代表我可以随意进出霍格沃茨把你带走，代表邓布利多的计划不再瞒得过黑魔王的眼睛，代表你的所作所为都在黑魔王的控制之下！发抖了？害怕了？活该你有个自大狂的父亲吧，哈利•詹姆斯·波特！”
哈利深吸一口气，避开那满是恶意和仇恨的纯黑双眸，盯着邓布利多道：“校长，您告诉我，您相信斯内普吗？”
邓布利多顿了一顿，点头：“是的，我和相信小天狼星一样相信他。”
“那么保证他不会去做间谍。”
校长的摇头无疑是对哈利残忍的一刀，“对不起，哈利，我不能保证将来没有这种可能性。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我们要利用一切的可能性。”
“我需要他，我不能失去他，您也不能。”
男孩这么说。
铿锵有力，并且斩钉截铁。
“‘我需要’，‘我不能’？”斯内普尖刻地提高了嘶哑的嗓音，极端的仇恨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救世主想要世界毁灭世界就会毁灭了，而他现在只不过想要牢牢控制着他魔药教授的死活而已！你让人难以置信地厌恶和恶心，波特。”
男人转头就走，补充：“比其他任何一个波特都更甚一筹。”
****
哈利好笑，“别瞪我，西弗勒斯，瞪日记。既然前面一页是六月二十四日记下的，那么这页就是最后一页了，下面又是新的一学年。”
“没什么好看的。”斯内普嗤笑了一声，想扔开四年级的日记看接下去的一本。
侧着头给了男人一个亲吻，哈利按住了爱人冰凉的手：“有始有终，你说过的，我都记着呢。”
“你怎么不把你这种超凡的能力用在魔法史上，宾斯看到你最后的成绩都痛哭流泪了。”男人嘲讽，却也不再坚持。低头让黑发遮去他眼眸里的失措和恐惧，看向已经被哈利翻面的日记。准备好了承受来自他十五岁小爱人——虽然那个时候离爱人不知道差了几千几万英里——的一切仇恨和辱骂。毕竟，当时把爱人的担忧和心意揉碎了踩在脚底，还狠狠碾了几下的人，是他。
‘1995 6 27 一片白茫茫星期？不知道
希望在那个杂、种走后，我没有在校长震惊的目光下丢脸地弄湿医疗翼的床单。
只是希望，因为我不记得了。
我也希望校长能把之后他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因为我同样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个男人充满仇恨的眼睛，比平时看向我时那种憎恨要强烈上千倍。
甚至还要强过和小天狼星握手时黑眸里的恨。
原来和他有仇的不止是我教父，还有我生父，虽然邓布利多在一年级时说过我爸爸救过这个男人的命。
不过，我想打一棍子再给个蜜枣才是让他更仇恨我爸爸的原因。
随便吧，反正我现在排在我爸爸上面了。
成功吸引大蝙蝠的注意，你真是干得太完美了。波特。
蠢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完美。
我不应该提伏地魔的，当然不应该。
那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事情，校长分明提醒过我了不是吗？
不听劝告，以自我为中心，出口就是‘我认为’。
还真是永远改不掉的幼稚习惯！
在日记本上反省了再多，依然我行我素又有什么用呢？
你只需要藏好你龌、蹉的小心愿，然后离那个看到你就心情差到极点的男人远一点。
就是你可以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还有，丢了你的枕头，那个存在就是龌、蹉的枕头。
你已经够让他恶心了，要是被发现你甚至还在……
（斯内普发现下面的部分字迹扭曲，有些单词甚至还被水晕开了）
还在梦里做那种事情！你会在打败伏地魔前就被做成泥巴味的魔药。
……
毫无疑问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我不舍得，我不舍得把它从我的行李箱里拿出来。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了梦境，我还能到哪里去碰触你？
我明白，我早该明白的，我本来就明白只是从来不敢承认罢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上你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如果我不叫哈利，如果我不是救世主，如果我不姓波特。
这个发现也许就不会让我如此的绝望。
也许依然会。
毕竟你恨的是我这个鲁莽无知的人本身。’
“你……”斯内普震惊地从日记上抬起头来，然后发现他爱人竟然先他一步流下了泪。被洗涤过的翠绿眼眸如同宝石，晶莹剔透。黑眸里的震惊转变成好笑，男人语带厌恶道：“愚蠢的男孩，鼻涕流下来了。”
“啊，是吗？”哈利尴尬地去擦鼻子底下，然后发现被耍了。“西弗勒斯！”边吼边恼羞成怒地把满脸湿答答的东西蹭在男人脖颈上。
“哭什么。”捧着日记没有动弹，低沉的嗓音像平时一样冷漠无情，或许只有哈利才能听出其中深藏的温柔和怜惜。
“我也不知道。”讪讪地吸了吸鼻子，从霍格沃茨毕业好几年的DADA教授尴尬道：“大概是想到那个时候你这么恨我，就心里难受吧。没事，你也知道，我是……”
“多愁善感的格兰芬多。”男人用嘲讽的语气接口。
“没错。”哈利咧开嘴笑了，再次蹭了蹭男人的脖颈满足的吸了一口气，爱人的气息盈满鼻尖，让这一刻无比的真实：“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真得可以等来这一天，西弗勒斯——”
待斯内普回头挑眉之后，他才继续道：“——把头埋在你线条优美的脖子里哼鼻涕。”
“给我滚去洗澡！”黑眸里闪过笑意，男人低声咆哮，“连费尔奇的猫都比你干净！”
“所以我才不在费尔奇的猫身上哼鼻涕啊。”哈利边笑边跳窜进浴室去了，留下一道小小的门缝等待爱人大驾光临。
“真是白痴。”咕哝了一声，斯内普越发觉得脖子后面粘乎乎的不舒服。于是男人翻滚着袍子，拐进书房兜一圈，冲着留下一条门缝的浴室走去了。
滴满了哈利过去和现在泪珠的日记本，在男人进浴室之前被静静地摆回了原位——和剩下的几本并排在了一起——只是为了让看它的人们都知道：如果结尾不够好，那仅仅是因为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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