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界梦幻

　　若火炎还存活于这倾颓世间——
　　一片虚空中逆松开手，让那散发着逼人红光的坠饰漂浮于结界中。看不清他人的脸，他料想那是因坠饰灼痛了皮肤继而灼痛了眼眸所致。
　　能不被任何兵戈所防御，而肆无忌惮地施加这般的痛楚于他的，只有那个名为龙雩的家伙，一人。
　　然而他只是合上眼，将叹息之声隐藏于蒙蔽一切的雷之屏障内。
　　同炎裂交锋后四人开始另一次奔逃。刃释放的结界悬浮于空中使人难以接近，同时也在努力地使逃亡的皇子看起来不算过于难堪——哪怕是以怎样狼狈的姿势仄歪着只能依靠在某人的肩膀，因各种受伤而将鲜血染在布带上，那些本应有着生命的热度的液体经不起时光的剥夺，很快便成为脏污般的暗红，沾得到处都是。即使如此在地面上的人看来，伤者们也应是漂浮，甚至是以某种高傲的姿态在飞翔着。
　　可惜没人看得到。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嗯，这么疲于奔命呢？”啸站起身来，看着领头的刃，“栩身上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为什么不歇个脚什么的去附近的城镇拿点绷带啊金创药之类的，反正每次跑掉后就会遇上新的敌人……虽然好像不大道德，随便顺手拿东西的话——
　　“那不是不道德啦是特权。”刃适时打断啸的话，操纵着结界闪开冲他们而来的一只鹰隼，“反正人类什么的看不到我们，这种好事大概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吧。”
　　一边的栩只是认真地纠正：“不要再有第二次了——话说这种问题啸你不是应该直接问逆的吗？”
　　“会得不到回答的——他应该在思念着某个傲娇才对。毕竟四个人都到齐了，差一个的话连X剑合璧这种事情都办不到。”结界的操纵者顺手甩了一大瓶金创药给荷着长戟彷徨在结界中的啸，“我倒是顺了一点药回来，人类的东西而已，你要就拿去。”
　　回头看见栩青眸中压抑着的不满，他也只是轻笑：“反正这次如果要遇敌的话你也不用上，拿那东西作甚。”
　　原野在他们脚下飞速伸展有如一张在撕扯下尚能保持原形的青帛。

　　逆只是沉默地看着漂浮着的坠饰。倒也称不上心乱如麻，反而平静得好像心智在荧荧火光亮起的刹那被完全掏空般，仅是正襟危坐于蓝紫屏障上方的一小片空间中，距众人所在尚有一段距离。
　　良久后他冷哼一声，伸手掐灭那摇曳不定的赤色火焰。热度尚未完全褪去的坠饰被他重挂回颈间，残留的余热舔舐他苍白而冰凉的肌肤。
　　真是红得有些刺眼。他想，然后起身，衣角拂起些微的银白光辉。
　　“北边的火元素集结得有些异常——去那边找雩。”回头朝着刃喊了一声，结界如他所愿偏移既定方向朝着北方飞去。
　　超乎想象的，后面那两个碎嘴的家伙居然什么都没问，没有插科打诨吐槽什么的。打不起精神来了吗？反正他无所谓——
　　反正要上战场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这么想着无声地握紧了腰间的玄冰剑。尚未被完全驯服的武器稍作挣扎，从他指缝间溢出夺目的光芒，旋即被主人周身弥漫得更为汹涌的战意压制。
　　要夺取的都是同一条性命……不同的武器而已，何必拘泥于那么多。

　　他将腰间玄冰剑抽出，在空中扫出大片的冰蓝，同一下子侵入结界的魔界对撞，激起猛烈的寒意。
　　顺势跃出结界后剑锋洞穿袭来的魔兵后迅速抽出，血花溅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刹那被灼出一片绯色暖雾。
　　逆眉头紧锁，眼底显出阴冷的杀意，双眸愈发如同寒潭般冰冷。剑刃扫出一片空档，紧接着是冰凌在空中爆裂开，寒气弥漫暂时阻挡了火元素与魔族的进一步侵袭。
　　回头朝着正欲解除岌岌可危的结界的刃喊上一句：“你们呆在后面……！”然后握紧了玄冰剑面对着不断涌来的魔族。光芒缠绕在锋利的剑身上似要咆哮出龙鸣。
　　……该死，还是被他们抢先了么！
　　如此想着，将长剑举过头顶。于心中暗念咒诀后狠狠拉下，让赤色挥洒于因充满了强劲的火元素而愈发灼热起来的空气中，并将头顶苍穹晕染出一片暗沉的深蓝。四溢的杀气伴随着空中飞舞的冰凌钉入魔军体内，霎时激起一片惨呼声。
　　慌乱之中又有几刀斩在他身上，冰蓝锦袍渗出不同于魔兵血液的鲜红。他只以剑刃陷入血肉的声音回应之。这触感熟悉到可鄙。
　　他并不擅使用结界，好在尚有充沛的灵力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轻蔑地冷笑着反手将长剑直接刺入妄图偷袭自己的魔兵胸口。滚烫的鲜血溅在自己背上却只觉得是一片黏稠的冰凉。光剑再度圈转后割裂他们的肌肤，被瞬间氧化后的暗红缭乱几欲晃花他的眼。而他只暗暗希冀这颜色不要第二次出现在雩的身上。
　　几番厮杀后肉块散落一地，还残留着暗紫的皮甲。魔军见不少同伴被对手斩杀，亦是心有疑惧，互相交流了一下后向四周褪去——那之后他们表情僵硬地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肢体被寒峭的剑气割裂，痛楚在尚未被感知前就被玄冰之力封冻，剩下的只有惊疑伴随着恐慌，驱使着残躯拼死向前，为完成命令阻拦着面前的龙界皇子。他们因炎热与疲惫而微裂的嘴唇仍在一开一合，然而在那之前声带便被四溢的杀气绞断。从□□断口处洒出的暗红还未被封冻成尘屑便因卷向这里的，更加暴戾的火元素而被汽化。
　　顾不得身上多出的几处血口，逆挥剑尽力阻挡冲他而来的，火元素集结成的火舌。而后一脚踏在尸堆上——肉块并非他所想象一般柔软，反而僵硬得分外迅速。

　　偷袭者，一定是炎裂那家伙……怎么魔族的人都那么酷似。各种阴魂不散穷追不舍什么的……
　　不过真是炎裂倒也好，至少这回不幸死掉的，大概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虽然火焰上附着着似曾相识的气息，但是当成炎裂也无所谓——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的话，或许，这种根本称不上是愿望的东西……至少不会背离自己的希冀什么的吧……？
　　即使坠饰灼烫得异乎寻常……不过是火元素稍微过分了点，罢了。

　　冰蓝龙纹于剑刃上更加光辉耀眼，仿佛要为主人抵御蛰伏于杀意中的火焰般尽力展现着凌厉的锋芒。逆紧握玄冰光剑，寒气便弥漫起来。魔军像是受到对手浑身肃杀之气震慑般，竟是再不敢上前，被魔气萦绕的刀戟隐隐的咆哮声被束缚于颤抖的手指间，连带着也被沾染上惊恐气息，再无气势后便只是静默。
　　逆于是缓缓开口，长剑指向面前的极力掩饰着自己恐惧的疑似千夫长的家伙：“……你们这次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我们吧。”
　　因得不到回答，他欲将玄冰光剑收回腰间，时间仓促还来不及打造剑鞘，遂只能任其杀伐之气朝四周溢开去。放弃了杀回去的打算，他只是脚步微移决心自己前去寻找坠饰所指示的家伙。
　　然而——
　　大概自己的打算落空了呢。这么想着并僵硬笑着回过头去。手中之剑仿佛应了潜意识预设的路线般落在地上，同炎热的地面相撞因不适而哀鸣起来。
　　红莲绽放于脚下，火焰卷动着欺近自己，血腥气味因温度的剧烈升高骤然浓烈起来，反而让他渐看不清对方的，该是被称作敌人的人的样貌了。

　　挥起衣袖试图防御，流光般的银蓝被火焰燎出一片焦黑。炽炎稍被削去凶狠，却依然在皮肉上烙下伤口。但疼痛早已模糊不清……许是被热气一并蒸腾了。
　　……真是对不起啊让你沦落至如此地步！
　　想要咬牙切齿地这么说但是却发现自己早在想到这句话之前就失去了应对的力气……虽然还表现出一幅淡然模样，然而大概只有自己明白自己该是有多狼狈了吧。连无言以对的姿态都摆不出来了。
　　那之后的愧疚尚未表露便在瞬间溃败不成形。他却是勾起嘴角妄图让对对方相信这是自己自信的表现，但是颤抖的手指触碰到寒气激荡的玄冰光剑时发出的细碎声响便已暴露了一切。
　　“何必问被永久禁言者呢。目的倒却也是你这种无能之辈了……炎裂大人该是有多重视你呢？”
　　千夫长适时倒在地上。混杂殷红的烟尘随即扬起，不自量力地想去掩埋那一具被魔气侵染入骨的身躯。
　　红发少年扬起唇角。这姿态同多年前熟悉的那样，分毫不差……连话语里毫不掩藏的讥讽都一模一样且恰到好处。只是……好像出手更加狠辣了些呢。
　　但是……根本就听不出来怨恨。仿佛对方的记忆中早已失却了自己。这本是他所设想的最好结局，至少在重逢后还得以重新开始……如今看来却只是悲凉侵袭了全身，浑不似驭火之人能够带给自己的感受。

　　自己……还是来迟了么。
　　名为疼痛的感受，如树根般深扎心底。毫不留情地汲取每一分名为希望的东西。
　　……应该可以，麻痹在战斗中的伤痛吧。

　　本该叫作龙雩的人，眯起血色双瞳。失去武器的双手交织着咒诀，唇角微笑半分未褪，被火色映上却恰如血染。
　　“红莲……狱灭！”
　　像是重生后还不适应战斗般，雩的动作仍然生硬。然而威力分毫不减，甚至因为记忆被剔除而愈发凶险。咒诀停止后迅速后退，右臂一挥扫出一片赤色屏障，却仍然缄口不言。
　　那时的惨烈交战，仿佛开头被重演，仅仅少了当年一番质问以及逆射出的第一箭——玄冰光剑被拾起，代替了早年的长弓扫开一片淡淡银辉迎向绽放于半空中，爆裂出火光与杀气的赤红。动作流畅似是本能所致，
　　唔！爆炸引起的震动之剧烈，几乎要在骨头深处激发痛楚。但是这只是身体做出的判断而已。未被玄冰剑压制的火焰翻卷而上，裹挟强劲的灵力割裂皮肉直达骨髓，相伴而至的魔气又送上一阵阴冷。但是在这一重创到来之前剑刃被本能驱使着突破了呼啸的火舌，冰冷的剑芒正欲抵着雩的喉头的瞬间——终于传来的疼痛却牵制着身体向后踉跄，原本明亮的银蓝光芒也在失速坠跌的过程中黯淡甚至模糊不明了。血液冲破衣衫的限制溅出来，带着令人厌恶的，却也是必不可缺的温热和鲜红。
　　逆合上双眼，认命般褪去剑上灵力，继而一层淡银光辉覆盖在体表。
　　“玄冰咒.灵之守。”他以极轻声音念诵，而额门上已沁起一层冷汗——强行将灵力外露以护体，实则也要承受灵力缓缓噬体之痛。若非关键时刻他绝不会用。
　　雩的微笑愈发张扬起来。高举的手掌心处一团红光忽地变得明艳，燃烧着仿佛不见其下限般的战意。屏障中躁动不安的火之元素受到共鸣而更为暴戾，被吸引般于红光周围聚拢……将整片空间都染上淡淡的绯色，酷似在半空中漂浮的血雾。赤色双眸中，昔年犹可见到的稀薄温柔被完全销蚀，取而代之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狠毒。
　　“焚天戮魂——！”
　　自火焰筑成屏障后这是雩第一次开口。血色光芒在掌心溢开，杀气激荡隐隐能听见嘶吼。炽红的光雨以光芒为中心朝着屏障中各处洒落，带着灼人的温度，在逆的眼前织成一片血帘……所谓血雨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血液总会冷却，这温度却丝毫没有下降的意图，反而不断攀升着——仿佛要融化玄冰光剑那样。
　　红雨之下，冰蓝惨淡。

　　然后——
　　嘹亮的龙鸣声起。
　　玄冰剑尖已深入地面寸许，尚因承受不住灼热而摇颤着。炽雨击打于逆的身上，一层银色清辉如同被雨击打起的烟尘那样，渐变得惨淡且如薄雾般将要消散。战袍已被灼坏大半，冰炎两股极端灵气侵袭着肌肤更令他痛苦万分，何况施加这痛苦者，是雩。
　　当真如破坏灵魂那般的痛苦——然而龙鸣声已起。

　　在那雾气般的光辉之下——
　　仍然有极浅的绯色光芒流转，渐如刺青般显出龙形……渐渐地吸纳了那些灼热的，不可一世的攻击，同时自身的颜色也愈发的浓烈起来。
　　到了最后，竟成极纯的朱红。
　　雩停止了攻击，颇有些惊异地看着半跪在地面的逆，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惑。片刻后决心不再管那些，蹙起眉头准备将红雨燃烧得更加炽烈。然而颈上突然传来的寒意终使他不得不收手。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被淹没在强大法术顷刻终结的惨呼中。
　　逆从地上站起身，虽已知袍子溃烂不堪，却仍然掸走某些灰尘。右手紧握的玄冰剑上光芒此刻再度明亮起来，龙纹跃动映衬他虽沾染灰尘血水却仍高傲的脸庞。
　　“没想到吧，当年你送我的护身符，我仍佩戴至今……不过对你说这些，你当然听不到……我只是想说而已。即使你我已如斯，也要感谢你曾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剑气愈发的寒冷起来。冰蓝的光辉几乎盖过雩周身游走的一层暗红。
　　“龙雩。负你的我自有一天会还……然而，已被魔气侵染的你，并无资格伤我。若是不信，当如昔日……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便再示你一次。
　　“我只知，不能让你离开。”
　　疾退几步，剑刃移开时在雩白皙脖颈上擦出一条红痕……极刺眼。

　　玄冰光剑被他高举过头顶，直指被火舌侵蚀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苍穹。逆傲然站立在雩的对面，火焰不死心地想要袭来却被他周身萦绕的寒气击退。雪色双眸平静如荒原。
　　脚下法阵开始蔓延，逐渐扩散至屏障上方等大。冰凌浮现于法阵中，闪出锐利的锋芒。
　　“此战结果，仍如昔年——玄冰落地！”
　　嘴唇微颤然而声音再清晰不过。毫不颤抖。于剑柄上微微加力。然后在心里开始默数。
　　一。
　　想要在充斥火元素的屏障内调动起水元素并发动这般强大的法术实属不易。眼前弥漫的赤色如同雩残忍的眼眸……冰凌被火舌熔成水雾，渐使赤红浅淡，他一厢情愿将它视作久违温柔。

　　二。
　　剑身冰蓝龙纹淡下去，却在剑尖凝出极小极亮的冰蓝光点，寸寸蔓延开来再度笼罩剑身。
　　对方仍想攻击，然而更多的冰凌冰刃已出现在法阵中，如獠牙亟待撕裂猎物的喉。
　　尚未完全消亡的火焰朝着自己飞来，攻击速度却已开始减慢。白雾开始蒸腾……渐渐覆住眼前，如同缠绕昔日龙界的云烟，遮没深红的宫墙遮没箭簇上的血液。

　　三。
　　更多的灵力被灌注到光剑内。笼罩剑身的光芒渐化为霜。像是承受不住这般强烈的灵力，光剑开始摇颤……逆只垂下眼帘，轻叹口气。
　　这光剑，总归是不甚好用……那个时候的雩也是，总是充满戾气的。
　　可是他能够记住的，却只有少有的温柔……大概是，仅对自己展现的温柔吧。
　　最后的雩也是那样，明明温柔的笑意还未从脸上褪去，生命却抢先一步离开躯体……渐渐冰冷的血液蔓延于长袍上，火色花纹深红得悲哀。

　　四。
　　火舌还是击中了自己，但是他却和痛苦没有交集了。脚下法阵光芒忽然大盛，牵动手中剑一阵震颤。
　　然而他只是抬眼平视前方……白雾弥漫渐遮没对手模样。状若多年前的空茫。
　　他只是手握紧了剑柄，之中灵力澎湃如同他前几秒的心情……但是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白霜上再次被冰蓝附着，光芒仿佛水纹般静静流淌。

　　五。
　　……真的很冷呢。连驾驭冰霜的自己都隐隐这么觉得。
　　徐徐挥剑斩开虚空，剑芒流动形成薄弱结界，火舌被阻隔。他知道这仅是求的心理安慰罢了，但是就是要去做而已。
　　光芒自冰蓝向更为深沉的黑过渡，显现出更多的凶险的杀机。
　　无论怎样……姑且一试。

　　六。
　　霜从剑刃上剥离后席卷向雩，将已有些愕然的他包围住，却不作下一步攻击。
　　是在惊讶自己为何不直接了结他么？
　　光剑忽地被再次指往头顶，太过明亮的光芒倏忽间泻下驱逐开幽黑，直接照亮雩俊美的……讶异的脸庞。
　　微扬起嘴角。
　　悲哀而自信的笑。

　　七。
　　那是因为——他所用的，根本不是玄冰落地。
　　“盘龙……吸冰！”
　　忽地大吼，声音终于有了些微颤抖，但是已经不能影响大局了。蓦然从剑刃上爆发的气浪掀起他银白的长发。环绕在雩周围的冰霜势若飞蝗般朝四周飞去，同再度飞速扩展的法阵一起击穿火焰屏障。魔军袭来的声音充斥耳内……但是更清楚的，是在他闭上双眼的一瞬剑刃割开虚空时的怒吼——他抡出一道圆环般的剑芒，朝着雩袭去。
　　龙鸣声再度响起——！
　　圆环般的剑芒瞬间失却所有杀气，渐显出龙形来。
　　睁开双眼的刹那，只能看见雩双眼中近乎绝望的茫然被瞬间洗礼成宿命般宏大的释然。火红的身影湮没于龙身游走的光芒中——像是自己的灵魂也被剥离般，他只觉得浑身脱力，玄冰剑再度没入地面支撑他防止他跌倒。
　　他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像是逃避结果般迟迟不肯睁开双眼。

　　下定决心面临结局时，他只看到脚下静静躺着的，纯白的半透明的，灵魂结晶。
　　躯壳找不回来了……可是，灵魂……
　　他跪下去，拾起结晶，并将那余温未散的块状物尽力地贴近自己的胸口。

　　“炎裂将军！——快去通知炎裂将军，龙大人——”
　　某个魔兵卒子的声音被沾着蓝紫火焰的长链生生绞断。
　　银白长发的少年不由苦笑，炎裂果真阴魂不散……自己，还算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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