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八章 罗修之乱
第八章罗修之乱
罗修王罗闻在雕花椅上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用右手指了窗台上的茶壶。
罗孤会意,走上前,端起放有茶壶的木托盘走到书边,轻拿起紫砂壶,将茶倒入紫砂杯中,双手递给父王。罗闻接过茶杯,轻抿了口。
罗孤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缓缓说起:“刚看了账本,曹彰在四月中旬到五月中旬邀全数亲信分三批聚了三次,吃食价值比照珠玉。”
罗孤摸着茶杯,疑惑地望向窗口:这茶怎么随时都是热的?转回头,看向桌上的奏章,却不知道,曹彰这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曹贼这一次出手得掂量掂量啊。”罗闻眼睛微闭,端起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书房里一派静谧,父“子”俩安静若斯。
这儿若有第三人在场,必定会惊讶:这孤王子此时喝茶的姿态和神态,和上座的罗修王竟一模一样!
罗孤听完父王的提醒,大感诧异!霎的睁开眼睛,望向此时正眼睛微闭、专心品茗的父王,不待嘴巴上栓,话已经冲出了口:“难不成他还真敢……!”忽又想到: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敛了敛情绪,又道:“说不定是虚晃一枪,想乱了我们的阵脚呢。”顿了顿,补充:“又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罗闻听罢,这才睁开眼睛,轻点了点头:这个“儿子”智勇、礼义、杀伐、气度尚可,就是这性子还得磨磨。
“全数亲信,他可真敢叫!再观察吧,如果后面有他的亲信落马,那就得提防了。”说罢又伸手从桌上书堆里抽出一本书,丢给罗孤:“拿去看看。”
“是。”
罗孤知道父王要忙了,接过书,为父王再添上一杯茶,忧虑的望了眼堆得一摞摞奏章,躬身退出……
屋外水面波光横潋,空气清新,待到门外时,罗孤摊开父王赐的书。
一看,吓!脸上霎时憋得通红,“居然是棋谱!” 悔死了!刚才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
心里一面警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一面回了自己宫中……
……坐在窗口的桌子旁,闭眼随风吹面,窗外那丛绿竹茂密,发出瑟瑟的声响。
一旁,绾碧已端上了清茶点心。罗孤背靠在黄木椅上沉吟了片刻,睁开眼,绾碧已经摊开了平日用不着的粗黄纸,磨好了最差的一方墨,静静立在了三尺之外。
罗孤心里暗赞了一番,这丫头果真机警。提起笔,用精致的小楷写下“上两个月账目物品不明,速整。盈利不丰,撤架,物色新物品。”
这条线不能再用了,曹彰是只狐狸,虽然人有些急功近利,但不可否认,他是只老而狡猾的狐狸:相府的线越发难插了……
姑墨四分,魏武、炎国、罗修、古步。
分久必合,罗修的百姓明面上个个安居乐业,人人各得其所,但罗孤知道,父王这些年撑得有多辛苦:防微杜渐,这十多年来,父王把社会下层的许多弊病都扫的十之八九——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赋税轻了、人丁增加了、商业发达了,可是朝廷的蛀虫也养大了。
罗孤曾经很不解的问父王:“为什么不在曹贼羽翼未丰时就连根拔起?”
父王只是淡淡一笑:“孤儿还小啊,曹彰,是你祖父临走时的心病,不可小觑啊!莫说,那时的父王没那个依仗去拔了它;直至而今,罗修的国力渐厚、父王也有实力去一搏,可是,你以为真的可以“连根拔起”吗?”
父王回头目光灼灼望向她。
罗孤垂下头沉默片刻,不确定地开口,声音略微颤抖:“父王是说,即便能找到罪证抄了曹彰的府邸,也不能,也不能……”
罗孤当时说不下去了。
随后,便听见父王清冷的声音——如寒冬的风刀:“也不能,灭了他九族!”
罗孤愕然,猛地抬头:父王眼中的愤恨已无以复加……
一向施仁政的父王,罗孤当时还以为他只是想砍了曹彰,没想到是……这里,不是前世那个社会啊,诛九族,不是君王的信口开河,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啊!
要试着,去接受,沉住气!罗孤。
看着父王:紧握的手关节泛白,他如此愤怒……曹彰的罪状定是罄竹难书!这十几年来:父王韬光养晦,重耕织、厚泽民生,重工商、恢复国力,开试河、提拔寒门臣子……去慢慢削弱、抑制曹彰的势力,再派得力的大将凌老将军固守边疆——确实是稳中求胜,不伤元气,不误国计的策略。
不过,罗孤认为,父王的施政手腕还是太过仁慈了——要换成她,她应该会想尽办法先把曹彰给除了,卧榻安枕,然后,再慢慢收拾余党、稳住外患,最后后顾无忧去处理人民的疾苦吧。
说到外患,罗孤伸出两个手指,揉了揉小脑袋上的太阳穴。
魏武国:虎视眈眈,伺机而动。魏武,是苦寒的沙漠之地,国君武独夫穷兵黩武,为人桀骜,一直想称霸姑墨大陆。魏武人善骑射,但生活却十分凄苦;
炎国:国力在新王连踏水的治理下变得日益强盛。年方二十出头就有这样的成就,看来去世的老王在这个储君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三年前和魏武国的摩擦中积极应对,也没吃多大的亏。
且不说他个人,光看他的指挥团,必定也不是吃闲饭的,这样的人——君临姑墨动荡分合之际,鬼信他心里只安于炎地一隅;但不可避免:炎国上层腐朽、藩乱严重,现在只是压而未发而已。
古步:母后的出嫁前的国家,一个神奇的大岛国,也是姑墨大陆上,对姑墨女神信仰最为淡薄的大国。古步人擅工,造船业发达。
古步隔海与罗修西南、魏武西北毗邻……退无可逃,但就防御外敌来说,目前还十分占优势——主要得益于他们的造船业、水军强大。当前,外祖父楚王在执政,楚王年事已高,内部夺嫡之争一直矛盾突出……
……这样看来,这里面对罗修造成威胁最大的是——魏武,其次是炎国。不过,自己那英明神武的父王作为一国之君,真的只想抗了外敌、安了内政吗?
也很难说啊。
想着想着,罗孤抚额呻吟,这摊子真烂!自己一个小孩往里边搅和什么?“绾碧。”
“奴婢在。”
“端棋盘。”
“诺。”
绾碧笑笑走向西间,一早就看到自家王子绿着脸拿着棋谱回来。
左手,把父王赐给的高高地棋谱举起;右手,执子黑白。一个人对着棋盘,磨着性子,下了一下午的模仿棋:黑起白落,围而困之,飞而截之……性子可真不好定啊!
回想起今天书房的对话:父王要看曹彰的人落马干嘛?
是想看看自己罗修王一方的实力是不是压过了曹丞相一方?
还是想看看自己插在曹彰那边的人的办事能力?
或是看曹彰是不是在麻痹父王而丢出靶子?
……不对不对,这些都和父王接下来对曹彰的阴谋采取的应对之策没什么太大牵扯啊,那又是什么呢?
罗孤一边想,停下了手中的棋。绾碧见状赶忙添上了热茶,撤下了先前的茶杯。
罗孤眼睛一动不动,停在绾碧手上换下的茶杯上。
绾碧见他这番举动,一时间杵在那儿,也不敢动了。
……
难道是这样?
曹彰接下来的行动可能比较轻小:那他的谋士、亲信应该不会离心,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堂的臣子落马的不会很多。
如果行动比较重大,那涉及的利害也会很大:有可能威胁到他身边党羽的身家性命,甚至是动摇其中世家子弟依靠的家族的前途,那他的亲信就得掂量掂量了。
要知道,这些世家子弟最重视的莫过于家族的利益了,世家之人宁可陨落一个做官的柱子、宁可龟缩不出宗庙,也不会轻易让家族身陷囹圄……那这些官员只得换下了。
一旦,曹贼一党有为数不少的官员换下去…那恐怕,这次行动会有些骇人了……
罗孤挥挥手,让一旁杵着的绾碧退下。
……看来只能静候朝堂上的动静了,那曹贼到底在搞什么?
他要敢虚晃一枪…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罗孤一时气结。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