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最深处仰望你

　　顾骆递了休假申请，飞去了C市，母亲再婚后搬去了梁叔叔的家乡，那是一座风光秀丽的海滨城市，四季如春气候宜人，生活节奏舒缓而适宜，是母亲一心向往的。顾骆有时细想身边最亲近的人个个都性格倔强、行事决然，母亲固然是不想触景生情，沉浸在旧日痛苦的束缚里，却也将一切过往深埋起来，而自己呢，为了一个执念苦苦挣扎，既不像顾家人，也不似母亲……“所以，你天生就是一个怪物！”她那位爱而不得，和父亲有过短暂婚史的继母曾经指着鼻子骂过这句。

　　临上飞机时，接到了程嘉雷的电话，从他伤愈之后算起来得有好一阵子没有联系过了。顾骆天性疏离，倘若对方不主动联络或是语焉不详稍有推诿，敏感如她定然是不会施以主动的，何况程嘉雷自出事后有意回避、绝口不提，她便知有些事即便是至交也不能刻意探究。电话里程嘉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只是有些欲言又止。
　　顾骆索性道：“你若是有事需要我相帮，就直言相告，如果不讲，你是知道我的，绝不会问第二次。”程嘉雷哈哈大笑：“旁人怎么会以为你‘冷若冰山’，明明就是干脆直接”，说着停顿了一下，明显犹豫地说道：“你与白逍之还有联系吗？”顾骆沉默，电波彼端的程嘉雷感到了不安：“对不起，当我没提......”“说吧，是不是与你遇袭有关？”她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对方沉默数秒：“与他似乎无关，但与他们家族有关，如果方便我想请他牵个线……”
　　“问题很棘手吗？”半路突袭，出手伤人，还不让警//方介入从哪一点看都不正常。
　　程嘉雷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在斟酌说辞。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可以立即联系他，至于帮不帮就不是我能掌控的范围了。”

　　“骆骆，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话语里透着抱歉，“现在不用联络他，等你回来A城再说吧。”曾经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人开始对着多年的朋友赔尽小心，她心中一酸，恳切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对方静默数秒，低声道：“谢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飞机降落，顾骆心事重重，低头走进接机大厅，抬眼便看到母亲和梁叔叔涌在人群最前面，她眼睛一热正要上前，母亲比她的速度更快，一路小跑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嗔怪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我寄去的补品是不是一样都没吃？”梁叔叔一直默默站在后面看着母女俩，见此情景连忙说：“骆骆肯定累了，我们回家慢慢聊。”顾骆望向他，感激地笑笑，他像是受到了奖励的孩子，嘴角咧得更大，伸手接过了顾骆的行李箱。
　　母亲的住所布置得温馨舒适，给她准备的卧房是整座宅子朝向最好的一间，凭窗远眺视野空阔，景色一览无余，母亲喜滋滋地说：“喜不喜欢这里？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我就想着这样的环境你会喜欢。”顾骆走上前轻轻地抱住她，就像小时候每次玩累了，母亲的怀抱就是最好的港湾。母亲眼睛湿润了，反手抱紧女儿：“囡囡，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反复复说着，满怀愧疚。她知道女儿被逼出国的痛苦和煎熬，可是她无能为力，一心想要与那个家族一刀两断，对曾经的爱人既爱又恨，甚至一度厌弃自己，迁怒女儿，她并不强大甚至自私，如果没有遇到梁远怀，这个痴痴守候了半辈子的男人，她自己都不知能不能走出来，只是苦了女儿，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承受。顾骆微一垂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夜里下起雨，凉风吹进来，桌上的书籍哗哗作响，半梦半醒间待要起身，却见母亲悄悄走进来关上窗户，又轻手轻脚带上房门，顾骆彻底清醒过来，抱着膝盖呆呆出神，身旁设置成静音的手机在静谧的暗夜里一闪一闪，她取过手机看到好几条未读讯息，一条条下翻直到看到了某个名字，犹豫片刻指尖轻碰，屏幕却突然一片漆黑，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她暗道一声天意，心情竟平静下来。

　　似乎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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