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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铜雀被刺鼻的膻味熏醒，连打三个喷嚏。营帐外，咩咩叫声不绝。
“怎么让我们挨着羊圈！”被绑成蚕蛹的铜雀惨叫道：“味道太重了吧……”
“别吵。”凌慕辰淡然道。营帐外，天色尚早，星月清浅，一切，都在天黑之后。
世子来到营帐时，陶蓁顺手就点了他的睡穴。
“你对世子做什么！”
两个高大剽悍的侍女冲上来。
“呼——”世子开始打鼾。
“他喝醉了，睡了啊！”陶蓁笑得皓齿如雪：“不关我事啊。”
侍女十分疑惑地盯着陶蓁，却见美丽的中原公主一脸疑惑：“你们看什么？”
侍女不敢冒犯，陶蓁则坐在长桌前，开始大口喝着酸奶啃手抓羊肉。啃了两只羊羔腿之后，便听到不远处乒乒乓乓，待刀剑声停止时，她手持羊腿便要出营帐。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持大刀挡住，不想陶蓁竟像小鱼似的身子一晃，从刀下钻了过去，掀开营帐帘，将外看了个仔细。
“昭曜公主！你鬼鬼祟祟地想做什么！”侍女怒道。
陶蓁嘿嘿笑道：“你们有水么，公主我渴了。”
“那不是有马奶酒么！”侍女道。
陶蓁眼珠子一转：“好吧。”说着，抓起长桌上的牛皮袋仰脖将酒喝了个干净，打个哈欠，张牙舞爪地往军榻上一歪。
说是巧，正在这时候，哈丹□□可汗掀开营帘，恰好看到这番场景，只得离开。
营帐外练兵的震天呼声，射艺比拼的叫好声，连同战马清脆嘹亮的咴咴叫声，构成了草原上最动听的乐曲，不远处，黄羊咩咩直叫，是草原上最肥美的肉食。
热闹的饮酒猜拳声，歌舞声，篝火燃木声之后，终于，万籁俱寂。
陶蓁刚摸索爬起身，就听到侍女的一声怒斥：“昭曜公主，你又想干什么！”
“我有点渴了，能给个灯火么？”陶蓁歉意地笑道。
侍女点起羊油灯的下一刻，两颗羊骨头斜飞而来，当即击中了她们的睡穴。
陶蓁从那侍女腰间拔了刀，一咬牙，横心挥刀将世子的脑袋砍了，不忍地将人头拎在手上，就见帐帘一掀，探身走入一个绿瞳少年。
漆黑的夜色下，少年的双目幽深如狼目，看得陶蓁心下一凉，心道我命休矣。正要挥起欺雪剑，那少年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能这样提着！“少年悄声道。他轻轻解下自己的鹿皮披风，将头颅包好，悄声道：“走，就说有礼物进献可汗。”
陶蓁点头，这少年却开始端详她：“你真好看啊！记得我不，本头领是乌米尔！”
“不好意思，我很难看。”陶蓁微微一笑，撕下人皮面具，乌米尔见到了一张更加单纯可爱的俏脸，看得他眼前一亮。她并非倾国倾城，然而，她的眉眼五官都贴着他的心长得一般。
“确实很难看。不过我不嫌弃你丑，当我媳妇吧！”说着，他便去抬陶蓁的下巴，陶蓁挥起一拳，正打在乌米尔的唇角，他却是一副甘之若饴的姿态。
“好舒服呀！”乌米尔摸摸出血的唇角，夺过她的人皮面具，欲要替她戴上：“乖，让本头领帮你把面具戴上，不然会出大事。”
“不劳你费心！”
陶蓁迅速将人皮面具夺过来，重新戴上，乌米尔欲要亲手帮她整理珠花，她倏地闪开了。
“不解风情的小姑娘，快跟本头领走吧。”乌米尔戏谑地笑道。
不巧的是，两人刚走出营帐十几米时，恰好遇见一队兵队巡逻，乃是哈丹□□最精锐的一只巡逻队。
“什么人！”为首的巡逻队长挥着大刀问。
乌米尔亮出金牌，走到那头目面前，嬉皮笑脸地道：“大汗说，让本头领带昭曜公主去见他。”
那队长打量着公主的丽颜，心领神会地一笑，拍拍乌米尔的肩膀：“让她好好伺候可汗。”
两人松一口气，走进营帐时，哈丹□□望着佳人，不动声色道：“没你的事了，乌米尔。”
“是，可汗。”乌米尔走出营帐，顺手点了两个侍卫的穴道，就听营帐内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打架岂能少了我乌米尔？”乌米尔冲进营帐，挥刀便上。
只见陶蓁与哈丹□□及他的两个侍卫以一敌三苦战。
“丑丫头，那是老东西的‘鹰隼’二卫，你小心！”乌米尔道。
“放心！”陶蓁笑道。
乌米尔先是抱臂观战：只见这小姑娘虽年纪轻轻，却身姿轻盈，剑法了得，周旋于三个彪悍男子之间，如闪闪的小鱼东钻西跑，东击西刺。哈丹□□虽是一代枭雄，却是以兵法著称，几十招之后，渐落下风。
“来人啦，抓刺……”哈丹□□大声喊道，话音未落，就被乌米尔掷来的甜梨塞住了嘴。
“至高无上的太阳，你看这是什么！”乌米尔将宝刀一挥，虎皮大氅被扬开，世子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孩子！”
哈丹□□双目猩红，抄着宝刀冲乌米尔挥砍过去。
“乌米尔！你这个叛徒！”哈丹□□使出生平最得意的刀法。
“背信弃义的人是你！”
乌米尔大笑一声，挥起一道剑气如飞马，如九霄之上的云尘，哈丹□□力渐不支，浑身上下多了数道流血的大口子。
另一边，哈丹□□的两个贴身侍卫向陶蓁发起了猛攻。只见一人手持月牙状的大刀，一人手持带刺的长鞭子，大喝道：“女刺客，你死期到了！”
这月牙刀卫身高足有一丈，手持长鞭的汉子则是矮小敏捷。陶蓁嘻嘻一笑：“一起上吧！”说着，她左刀右剑，双手并用，先是勉力挡下了月牙刀卫的奋力一袭，刺中了他的胳膊，却吃上了鞭卫一鞭，疼得直咧嘴。
陶蓁横心挥剑，削下了鞭卫的右腿，几次要取了这两个侍卫的性命，终究不忍杀生，胳膊上又吃了一刀，乌米尔道：“快动手！战场上不是他们死，就是你死！”
陶蓁这才狠心挥剑刺入对方的胸膛，血花飞溅处，她的泪大滴地落下，然而，很快，她便无暇悲悯死者:又一大帮草原兵冲杀进来,挥舞着粗壮的刀，锋利的斧，以及，比中原粗三倍的箭。
“丑丫头，小心！”乌米尔挥刀，趁空当为陶蓁挡下致命一箭。
对方的手臂，生生被乌米尔割下，陶蓁的人皮面具亦被割破了，干脆撕下，露出更年轻而活力的白俏脸，她顺手夺了一把刀，一手持刀，一手不忘旋剑。
种种不愿，又不得不一遍遍听那利器刺骨。
正在此时，忽来一刀，欲要划破乌米尔的脖颈，陶蓁内力突运，将那刀生生击断。
“挺默契的吗！等这次打完了仗，我就向你们昭曜提亲吧，娶你！”乌米尔笑着再砍杀几名来犯者。
“想得美！”陶蓁又刺杀了一名来犯者道。
“也不是很美，不过，太丑的我乌米尔可不要！”乌米尔挥刀道。
两人背对着背，挥刀，旋剑，血花如雨。血尸一层又一层铺地，陶蓁飞身，踩着那健硕的尸身，开始她伟大的使命。
刺杀可汗。这四个字，便是那晚凌慕辰交代的。
“可汗留给我！”陶蓁说着，冲上前去。
“给你就给你！去我帐中谢我吧！”乌米尔再斩杀几个哈丹□□的侍卫，绿瞳散发出幽幽的魅火。
“不要脸！”
陶蓁啐了一口，挥起欺雪剑，直刺向前面的人。他足够两个人那么粗，鼓足了勇气，只那么一剑。她运足十分的内力，哈丹□□的刀瞬间被击成粉末。都说英雄末路而气短，然他浩荡的目光依旧沉着，再抄起一把尸体上的利斧，又被剑削了柄，依旧空手接住了她的白刃。
陶蓁机警地挥左手，她一把夺过来袭法撤尔兵的大刀，直劈向这位草原枭雄的手臂，再那么一剑，砍断他用来阻挡的一把椅子。
好一身轻功，绕到他身后，直取头颅，咬牙，一刀割下去。滚落在桌案上。溅得羊皮卷兵书上的字皆被红雨湮没。
陶蓁抓起案上的可汗的头颅，咬牙高呼：“你们可汗和世子已死，从此，我们昭曜王朝的皇帝便是你们的天可汗！”
乌米尔亦道：“可汗已死！我花麻儿部落是最大的部落，现在，一切听我乌米尔的！”
耳中，骨肉被利器穿刺的声音犹在，泪从陶蓁的眼中滚落，滑入朱色的羊毛毡，再也不见。
乌米尔细细端详着陶蓁，心中，亦有什么东西渗了进来。
“草原第一美男子送你条手帕。”乌米尔将怀中不知哪个美女送的香帕递了过去。
陶蓁并未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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