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桎梏

　　今夜有着上好的月色，如水一般。
　　光听声音他也能想象出里面是怎样的场面。蚩尤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动作。

　　“少昊大哥……”陈隐秋乍一听这声音，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有些不自在地唤道。
　　少昊依旧不做什么表情，仿佛他真的只是在看一幕电影。
　　“他说的爱人是，呃，是黄帝吗？”陈隐秋犹豫了一下，问道。
　　“嗯。”
　　“真的？那蚩尤大哥现在岂不是……”陈隐秋看了看蚩尤，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少昊淡道:“如果不撞见这件事，他也未必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何况它已经过了几千年了。”

　　说话间里面已经停了下来，接着男子说了什么，女声轻笑了下，两人又静了。不一会儿，门被人推开，出来的人正是公孙轩辕。
　　他的衣服是随意披上去的，赤着一双脚。大概是刚经了一场情事的缘故，眉间眼梢都显得比往常温柔得多。
　　一出门他便看见了蚩尤，便一边束额上的束带，一边随意道:“你又来了？”
　　“我来得不是时候。”蚩尤挑眉道。
　　“怎么会？”公孙轩辕顺手带上门，道:“我陪你去院子坐坐吧。”
　　无名火在蚩尤心中盘旋，他开口嗤道:“你不用陪你的美人了？把人家晾在一边可不太好啊。”
　　这话说得足够冲了，饶是公孙轩辕跟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脾气比起暴躁的姬烈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觉得不大对劲。蚩尤是经常出口就讽刺人，却不像这般没有缘由过。
　　他回头看着蚩尤，道:“你怎么了？”

　　清明的月光泻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他足以令人痴迷的相貌。蚩尤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下唇，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女人的姿容都比不上眼前这个部落帝王。
　　他毫无预兆地用手抬起公孙轩辕的下鄂，倾身覆上了那一双唇。
　　公孙轩辕显然没能迅速反应过来。被蚩尤吻了上来。
　　几乎在同时，他抬手挡住了公孙轩辕的一肘，往怀中一拉。蚩尤毫不怀疑若不是因为公孙轩辕只披了一件衣服而没带轩辕剑，此刻他需要挡的就是神器的剑锋了。

　　他们这么一推一拉，闹出的动静不小。屋内的女子疑惑地问道:“轩辕？”
　　蚩尤和公孙轩辕动作都半途停了下来，蚩尤还牢牢拽着公孙轩辕的手臂。
　　公孙轩辕瞪了他一眼，应道:“你先睡，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道:“是仓颉找你还是姬烈山？我跟你一起去！”
　　“仓颉是文官，作为我的属下你呼之喝去也罢了。炎帝的名字也应当是你直呼的吗？”公孙轩辕回得十分干脆，态度颇为强硬。只是此时拽着他手臂的蚩尤已经恬不知耻地搂上了他的腰，他抓住在腰间乱摸的手，继续道:“嫘祖，你是后，应当学会什么该过问什么不该过问。”
　　嫘祖静了会儿，道:“那王……早点回来。”
　　“我知道。”公孙轩辕答应下来，随即侧头对蚩尤低声道:“我们出去再说。”

　　蚩尤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宜在炎黄部落中久留，是以也没有异议，和公孙轩辕抄小路溜了出去。
　　好歹是个部落的领主，这几个月动不动就偷偷摸摸的翻墙、绕路，蚩尤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可笑。
　　他们直走到多次狩猎的林中才停了脚。
　　公孙轩辕揉了揉自己赤着的脚踝，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南北对于这方面的习俗应该差不多。”蚩尤背靠着一棵树懒懒道:“还是你们炎黄部落跟我们不同？”

　　这句话说完后，公孙轩辕一直看着他，直到蚩尤忍不住想再开口时，他才慢吞吞道:“你是因为从我这儿得到了鸣鸿刀所以感激不尽准备以身相许？”
　　蚩尤咬牙切齿道:“鸣鸿刀是自己找到我的，跟你有关系吗？”
　　“不然你觉得能解释吗？”公孙轩辕坐了下来，也靠着树，他勾了勾嘴角，指指自己:“我公孙轩辕是炎黄部落的首领，你蚩尤则是三苗部落的领主，你是我们的敌人。”
　　蚩尤抱手道:“这不好笑，我是你的敌人？那你还跟我大半夜出来闲聊做什么？”
　　“或许我有我的阴谋。”公孙轩辕回答。

　　而蚩尤的反应只是一声冷笑，显然不买账。
　　“我有我交友的自由和权力。虽然我们明里是敌人，但在不触及部落利益的情况下，既然性情相投，又怎么不能成为朋友？”公孙轩辕想了想，这么说道。
　　听他这么说，蚩尤的眼睛一亮，他击掌道:“正是如此。我们可以明里继续做敌人，私下由友人变成情人维持关系又有何不可？”

　　话说出口不止公孙轩辕愣了愣，连蚩尤自己也一惊。
　　他的女人向来不计数量，想要就能要到。再加上蚩尤个性自负，几时愿意与人私下维持关系，且是个男人？
　　或许因为这个男人是连他这般骄傲的人都愿意承认的对手。他在不自觉中对他已经有了些别样的感觉。

　　“你可想清楚了，我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有变化就放弃进攻三苗部落的。”公孙轩辕道。
　　蚩尤哈哈一笑:“放心，我是念旧情的。到时候你要是被俘虏了，我一定让他们把你送到我房里来。”

　　他觉得自己不是个长情的人，作为男人，他极少去关注情感。即便是对于自己的部落，他也是责任感大于归属感。
　　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需要一个强大的领主带领，使得在部落战争中得以被保全。而蚩尤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就算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很喜欢公孙轩辕的，但他不认为这会影响到部落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公孙轩辕与他对立的身份让他感到刺激，也或许是公孙轩辕的长相也足够被他欣赏，无论是哪一种理由，都一定不会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比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蚩尤倒更相信情欲。

　　大概公孙轩辕和他持的是相同想法，这次蚩尤吻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还有那么几分迎合。
　　蚩尤吻得越来越深入，一只手扣着公孙轩辕的后脑勺。他们唇舌相交，林中太寂静，他们两人都能清晰的听到淫靡的水声。
　　分开的时候公孙轩辕披着的发已经乱了，他用手理了理，道:“我今天很累。”
　　同为男人，公孙轩辕的言下之意蚩尤当然听懂了，不过他努力争取道:“你躺着就行，不会累着你的。”
　　“少给我得寸进尺。”公孙轩辕站起身，道:“以后你来时小心点，别被仓颉看到了。”
　　蚩尤不动，只挑了挑眉表示疑问。
　　“仓颉观察力一流，我不想节外生枝。”公孙轩辕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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