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桎梏

　　黑夜里视线受限制，狩猎是很困难的。
　　当然了，即便是神器，轩辕剑也不适合狩猎。因此公孙轩辕不得不手里拿着他不怎么用得惯的长矛，跟在蚩尤后面随他进丛林。

　　南方温度比北方高，但晚上依旧冷，公孙轩辕不由道:“大晚上狩猎，是你的习惯？”
　　“不，可能我只是想折腾你。”蚩尤漫不经心道。
　　长矛从蚩尤身侧被掷出，一声兽类的悲鸣后蚩尤看到了斜前方躺在地上的兔子。
　　他收回准备出手的矛，为自己没能抢先感到一丝不满。
　　“今天真是好运气。”公孙轩辕上前几步捡起自己的猎物。
　　蚩尤忍不住泼冷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公孙轩辕耸肩，回过头道:“你不应该对有天赋的人这样嫉妒。”

　　……有天赋？一个人类在他这种半妖面前说天赋？蚩尤几乎想就着手里的长矛扔过去。
　　蚩尤这种人很矛盾，他既欣赏和他一样厉害的人，却又骄傲得无论是谁都嗤之以鼻。这种矛盾也体现在了他和公孙轩辕的相处上。
　　公孙轩辕这个名字是极出名的。
　　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周围最大一个部落的部落主，更多的是因为他被称作神的眷顾者。这从诸神赠他首山黄铜供他铸造武器就可见一斑。
　　与蚩尤的热衷厮杀而声名狼籍不同，公孙轩辕以仁义闻名。一些小部落也乐意依附于强大的黄帝。
　　而通过这两天短暂的相处，蚩尤能观察出公孙轩辕上战场也必定不容小觑。
　　这种既欣赏他又有些排斥他的奇怪感觉令蚩尤对公孙轩辕时的脾气比对其他人时要古怪得多。
　　蚩尤觉得有那么一点头疼。
　　没有任何一个强者喜欢不受控制的局面。只不过，似乎也越来越有趣。
　　他十分期待有一天能和公孙轩辕在战场来一次决斗。

　　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蚩尤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他觉得那不像是动物，倒像极了人声。
　　“出来！”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公孙轩辕，他执长矛，指着出声处，厉声道。看起来和手握轩辕剑时的气势有得一拼，衬上他英俊的脸，真是好一个年轻君主。
　　因为是蚩尤兴起要去狩猎临时做的，长矛矛头其实并不锋利，还有些钝。对付动物应该差不多，但对上人还不足以形成威慑。
　　但在明晃晃的矛头下，草丛里的人真的毫无反抗就走了出来。
　　他长得高而瘦，连脸颊也是瘦削的。不是很起眼的长相，只是看上去像是寡言的样子，显得稳重。

　　公孙轩辕皱眉:“仓颉？”
　　“王。”仓颉先对公孙轩辕见了一礼，随后抬眼看着蚩尤。
　　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种眼神实在让蚩尤不自在，他回看着他，眼神更是说不上善意。
　　若说有人一见钟情，那么也有人一见面就互觉得不顺眼，蚩尤和仓颉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你怎么夜半来这儿？”公孙轩辕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终于有人打破了他们互视的局面，仓颉移开目光到公孙轩辕身上:“因为王也夜半外出。”
　　面对公孙轩辕，仓颉答得却也不卑不亢。
　　“嗤。难道你家黄帝去哪儿都需要跟你通报，你是王还是他是？”蚩尤莫名觉得火大，怒极反笑道。

　　仓颉却只看着公孙轩辕，当他不存在一般:“我受嫘祖后之命出来寻找，王请谅解。”
　　公孙轩辕的眉皱得更紧了:“嫘祖？胡闹。我有我的事情。”
　　仓颉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嫘祖是那个西陵部落的首领之女？哈，大美人啊。”蚩尤道。
　　他听长老说过，西陵部落与黄帝联姻，从此结成盟友。而嫁给公孙轩辕的女子有着天下最美的容貌，他当时还曾想去北方看看，因长老极力劝阻未能成行。
　　公孙轩辕笑了笑，算是默认。随后他转向仓颉，道:“我本不欲她过来南方，正是怕她耽误我和炎帝的大事。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是非好歹总是分得清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无理要求，你自己处理。”

　　他这么一说蚩尤才想起来，他还有“大事”。蚩尤很难理解他不久前才说自己作恶多端，此时被下属撞见和自己一道狩猎，倒还是义正言辞的模样。
　　不知道对面的仓颉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仓颉一低头，道:“是。”
　　“你回去吧。”公孙轩辕挥手让他离开。

　　仓颉离开以后他们又走了会儿，但明显能看出来公孙轩辕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不久后也告别了。
　　之后几个月，蚩尤也经常去找公孙轩辕。
　　这并不是刻意，只是想起来便过去，反正不远。而公孙轩辕对他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平和，若非知道炎黄部落是为了和三苗交战而来，蚩尤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新迁移过来的部落。

　　这天晚上蚩尤再离开部落去他们所在地找公孙轩辕。
　　和之前一样避开了守卫，在靠近公孙轩辕屋子时蚩尤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妩媚的低吟声。
　　该是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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