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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碧落,无人知
负手立在长河畔,望向远山,天地一线,好不清晰,夕阳的金光,镀上发来,乌黑的发,竟然渐渐地变浅了,渐渐地似乎想要同夕阳化为金色。
“离主。”
离天依旧看着远方,只是发似乎一瞬间,恢复如常了。他微微倾额,长发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让青鸾看到了那挺翘的鼻子,和殷红嗜血的唇和苍白如雪的皮肤。
“青鸾请示。”
离天此时,彻底收回了夕阳上的目光,渐渐将眼神收敛,恢复如往时深沉,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在沉思,“说。”
青鸾并不着急,单腿跪下,“青鸾以为此时已是负天的最好时机。”
离天转过身来,背对夕阳,此时神情更加难辨,“青鸾你,为何近日如此上心。”
青鸾依旧跪在地上,“青鸾常年在杏帘左右,上次,杏帘可以独自冲破记忆锁,我认为,若是还不负天,久留为患。”
离天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急……”
河畔独留一人,青色长裙,半跪于地,神色渐冷,杏帘若为用,是神兵利器,若为留,是红颜祸水。
这些天,杏帘身上的气息很不稳定,到晚上时就会忽然嗅到漫天的杏花味道,惹得城内的小妖喷嚏不断,这不是什么好征兆,獬豸晚上便守在阁前施法护着那迷乱的味道。
晚上,青鸾出屋来取炭火,獬豸少见的开口问道,“此时碧落血半年难得活跃如此,离天还想错过机会?”
青鸾看了一眼那斜卧在高树上的男子,“我怎么知晓。”拿了炭盆便回身回房了。
只听到身后浅浅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獬豸此时的笑,发自心底。
紫云阁内,楚峡道,“我并照师傅的意思去云萝经阁翻找了,我认为符合的应该只有,千年前被贬下凡尘的于君座下的蛟龙精。”
央尘蹙眉,“只有这一个符合?”
“不,共有三个,但是其中一个如今已经确定魂飞魄散。”
“还有一个呢?”
“事关天界密事,不可能符合。”
“哦?”央尘反倒好奇,是什么人,能担负的了这天界密事的担子。
楚峡食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央尘看着那两个字,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并不无可能……”
楚峡出门,长长吐了一口气,这碧落城里,这些日子总是觉得胸闷,忽然看到一个明媚的身影,走进一看,原来是杏帘,她这个女帝当的着实不称职,乾坤朗朗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玩水。
杏帘先一步看到了他,“楚峡?”
楚峡上前施礼一鞠,“见过女帝。”
杏帘一笑,“这里,唯有你还对我施礼。”
楚峡只看到那尾殷红的长裙在地上滑过,长裙及地看不到任何,长裙款款,落落佳人,更显得身形单薄,楚峡觉得,这裙子真是为人而生,一身雪白的长裙,渐渐晕上点点浅红,知道殷红止于裙尾,外披绯红云裳,生得清爽,如那雨里的杏花,一双眼眸更如花后躲藏的杏子,饱满圆润,明眸皓齿。楚峡一时失神,连忙道,“该有的礼自然要施。”
杏帘一笑,走进挽袖轻轻一扶,眸中一晃而过一只白影,响在左边,杏帘却仔细听那一声是石子敲击在水里的声音,于是向右看去,“那是什么?”
楚峡看着杏帘,“哪里?”
“右,石头后面。”
楚峡走过去,伸手一探,果然,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小狐受惊跳入一旁的柳树洞里,杏帘伸手去够,树洞上横生着一根树干,杏帘不多想伸手掰开树干。
“咔!”树干枯老清脆一响化作细碎落在地上,剥皮挖骨,伤及元神,杏帘心中剧痛,轻轻绕过树干抱出小狐,递给楚峡,“劳烦照看着。”便离开了。
行色匆匆,楚峡只看着一地枯树枝,忽然觉得,一袭晕染红衣,似乎,殷艳更胜。
塞北衡阳大雁,一夜落雪,青鸾端着暖炉走进来,带进了一度暖意,眉目清明,“真冷啊,陡然就凉了。”
窗前闭目的杏帘启眸,呼出一口哈气,映的眉目虚晃,‘青鸾你,也会冷吗?’
“恩?”青鸾只觉得自己听着了什么?抬头却只看到杏帘朝她笑。
举眸望向窗外,夏去冬来,四季已乱,乱乱乱,若一池清水,搅混了,回不去!
长发落地,欲与雪连,美目依稀,面若雨雾,身形修长,若踏云来。
长裙倚地,伊人落座,雪中茶座,笑谈生风。
“央尘。“
“……“
“可会算上一卦。“
“从未听过。“
杏帘笑,“市井玩物,你又怎会,来来,我来给你算。“拿出卦签,递过来,”雪中赏雪品茶,如今再加一个,算卦。“
央尘看着那镂纹的卦筒,伸手拿了一签。长袖相称来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签。“
杏帘看去,“好,我来自算一卦。“
央尘伸指抵住,“折寿也。“
菱角般的红唇微启,“我怕什么?“言罢,取出一只签来,拿倒了。
杏帘转过来,上上签。
“好签。“央尘看去。
“是啊,好签。”
央尘收签,“杏帘有心事。“是肯定句,不容反抗。
杏帘微笑,此时漂亮的杏眼更显得弯俏,央尘忽然发觉,在眼尾似乎染了些许淡红色的胭脂,像临近傍晚的霞光。
茶杯落,“重阳不久了。”
央尘莫名看向她,惊愕发觉,那往日无暇的脸庞,缀着一滴泪,摇摇欲垂,恍然天地间,她像是落入凡尘的玉帛。
杏帘站起身,自上俯瞰着他,眼中再无波澜,“待到重阳负天时,翻来覆去还是君。”天边碎星闪烁,一如杏帘眼底缓缓流过的冰凉,胜过孟婆桥下的忘川。这一切,这三百年,杏帘一一记起。
来自南方的无知的人们,你们所侵蚀的太多了,如今是该偿还回来了……
你是谁。
在遥远的北方,我亲爱的孩子,你的家人在这里等你……
你是谁?
快快想起来吧……
睁开双眼,一滴冷汗从额头悄然滑过,来自遥远的北方……难道我想起来的,还不够多么。杏帘支起身子,在暗夜里,犹如一颗流星,悄悄化开黑夜的冷漠。
长发如云,目光似玉,“吱呀~”清澈的夜色潜入碧落城的大殿。一个单薄的人影静静落在地上,犹记得,此处,就在最顶端的宝玉中,封印着一只神圣的生物。
“我是来自瑶池边缘的杏仙,百年来被囚禁于此,作为您虔诚的信服者,再次渴望呼唤您的醒来。”
夜,依旧沉静,风吹过,唯有叶落的声音,杏帘失望,沉睡百年的圣灵又怎么会这样容易被唤醒。
月光皎洁,渡在女子美丽的长发上,悠长的发丝像剪不断锦绣,在夜色里,发着柔顺的光泽,莹白微微泛着粉红的脚趾露在白色长裙的裙尾。
为何,被囚禁百年……
杏帘暮然收住离开的脚步,仰望屋顶高贵的珠翠,“碧落血。”
……
许久不见回应,杏帘以为它已经又沉沉睡去时。
天界不应该自作主张……
她不明白。
你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惩罚……
它在说什么?
终于,她听到了一句明白的话。
你想要去哪里,作为上古时代留下的圣灵,愿意为您效劳……
突然,殿堂里生出一阵肆意的风,搅乱了杏帘的发,不禁举起手遮挡住眼睛。
渐渐,风止住了,杏帘放下手来,瞳孔愕然放大,一只优雅的鹤立在眼前,光滑美丽的羽翼熠熠生辉,面门一顶黑色,她优雅伸展脖颈,杏帘在抬头看去,屋顶的珠翠不见了。
说吧,召唤我的孩子,你想要去哪里……
他天空一样清澈蔚蓝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心底。
“离开,我只希望离开。”
鹤歪歪脑袋,眉眼一弯,竟像是笑了,你可不像你的兄长,你不要报复那些愚蠢囚禁你的人?
离天?一个名字回想在脑海,不,从不,几百年来,他们之间的种种,现在只希望不在继续,杏帘抬起下巴,“我希望终止罪恶,而不是发动罪恶。”
鹤眯着眼睛看她很久,突然弓下高昂的头颅,上古天鹤风无愿意生生世世效忠与您。
什么?杏帘不明白,睁大眼睛看着他。
上来吧,我的帘儿。巨大的,代表高贵的圣灵,此时,弯下脚,低下身姿,让杏帘坐在自己的背上,这样的画面,美好的,易碎。
风无张开双翼,巨大的翅膀能够卷起所有气流,毫无声音的消失在碧落城的上空,杏帘只能听见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冰冷的风像水一样灌入她的全身,风无聚拢羽翼让她舒服的躺在上面,帘儿,睡吧,我可以安全让你出去。
杏帘低头看着下面,“如果他们醒来找不到我,一定会感到气愤。”怎么会不气呢,三百年来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毁在自己的手里了,只是,杏帘漠然,不管几百年的努力,她也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杏帘扒紧风无的羽翼,“如果可以,我希望保住离天,我希望他可以快乐……”
风无回头看背上已经沉睡的女子,意味深长,有的事,天注定,不能逆。双翼收紧,像是一颗坠落的陨石一般飞速砸下来,身上的羽毛发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无声无息,巨大的灵力,飞快的速度,是结界也无法阻止察觉,他们于空气融为一体,彻底消失在碧落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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