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落央尘间

作者:谁伴我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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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界历练


      杏帘一觉醒来脑中嗡嗡乱想,迷迷糊糊,全然记不得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能略微想起见过独仙尊,耳后发生的事情一概忘记的干干净净,只听朱雀说,没有出什么纰漏,只是央尘今日就要带我下界历练。

      踉踉跄跄从榻上翻身跃起,踩着空虚的步子央尘早早在外,迎着那双眼,杏帘立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央尘央尘,下界历练要多久?”

      “本是因人而定,至短不过也要百许年,不过你,只是让你见识人间疾苦,三年就够了。”

      一番话杏帘听得半懂不懂,只忽然被央尘牵了手去,再反应时,已经在诫泉之中,在泉底深处发出淡却越加亮的颜色,央尘合着眼,凝神聚着力,再一转眼,银丝已经与白光融为一体,分辨不出虚实,杏帘的手背牵着,也失在白光之中了。

      耳边皆是繁杂的吵闹声,杏帘动了动发现自己在一个林子里,这林子熟悉极了,不就是那个风无带自己离开碧落城时就落在这个林子里,此时凡界阳光正好,比云萝的白昼来的通彻的多,身子也轻松的很,恍若飞燕,垂足一点便跳过老远去。

      央尘牵着杏帘的手,走在集市上,来往行人注目纷纷,央尘虽已掩去了仙气,可是这一身洁白无瑕和银发着实引人注意,为何却没有人注意?

      “央尘,我们去哪里?”与杏帘擦身而过的女子差异的看了自己一眼。

      “进宫,仙簿上领了命,凡界宫里愈加猖狂,六院午夜鬼泣三日,前去探探虚实。”

      宫里?杏帘想着却见那女子频频回头看向自己,杏帘再不敢说话,原是凡界的人瞧不见央尘的,自个儿在这自问自答像个傻瓜。

      央尘领着杏帘直直往宫中走去,侍卫剑鞘半出,“来者何人,这是凉国皇宫。”

      想是他见自己的模样以为是外国的流民。

      央尘抬眼看那侍卫一眼,缓缓道,“远见此宫怨念横生,恐其生厉鬼,前来平定。”

      杏帘像听着天书,蹩嘴蹩脚的学着。那人像是看疯子一般瞟了一眼杏帘,“荒谬,竟敢口出狂言辱我凉国盛名,还不离开!”就见不远处驶来一座轿子,漆着褐红色的轿子,四角挂着铃铛,讲究的很,轿内里挽帘伸出一只女子的素手,手上擎这一个碧绿的玉牌,中间镶着金色的字,侍卫一见就无暇理会杏帘,为那轿子让开一条道。

      杏帘想了想道,“宫中一连六个院子午夜时分有啜泣声,却找不出人,我可有说错?”

      那侍卫愣了下,杏帘继续说,“那六个院子曾经住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意前来,你有几个脑袋可担得起不让我进去?”

      侍卫被杏帘的两问唬住,上下打量着不足自己肩高的小女孩儿,一时踌躇,忽然拿顶轿子停住,就听见轿子里面有个声音,“好伶俐的丫头,本宫喜欢,让她进来。”

      被领到一处殿堂,四处都是那褐红的颜色,杏帘裙尾的殷红扫过地板,领路的宫女垂眼扫了一眼,许是这宫里多年没见过除了自家主子再穿红的人儿了。

      不过一会儿由内阁走出一个女子来,精致的妆容,不似朱雀那般狂野,规矩中不失大气,长发束在脑后额头上画着一朵盛开的牡丹,丹唇间一小撮红,身上的宫服落地三尺,在一个侍女虚扶下坐下,“本宫这次本就是出去为宫中的事寻求解法,倒是没想到能在最后遇到良人。”

      杏帘浑身不自在,这女子明明这样年轻却有这样一双漆黑混沌的眼,叫人不适。

      “南青把那些听见那浊音的奴才叫过来。”女子身边的人不一会儿就带着个战战兢兢地婢女进来。

      杏帘也仿佛踩在不知深浅的云朵上,只是就在这女子面前也难以找时机问一问央尘。

      “回长公主,奴婢只是守夜的侍女,只是不知怎的次从三日前开始,偏南门那厢连着几个院子里,晚上……”那女子说不下去,颤颤发抖,几乎在地上跪不住。

      杏帘听着只觉得从脚底泛起凉意,顿时觉得这殿堂也诡异起来,“行了,不必在说了,待我探了实情,再做定夺。”

      那女子被人像拎抹布一样带下去,长公主抿着唇道,“本宫希望这件事能越快越好,殿下也不必因这些小事分心朝政,若是查处有方,本宫定然少不了奖赏。南青,将她带到圣姑那里去,宫里的神棍愈加不像话了,竟然到要本宫到外面的人来,他们脖子上的东西不耐烦了。”

      这一句话,前句面面俱到,后句声色俱厉,听的人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有的话是有意说给自己听呢,还是无意,叫人自作多情呢。

      碎园的圣姑,杏帘觉得若是晚上出去这圣姑也是可以把人吓一跳的,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眼中雾蒙蒙的没有焦距,若是叫她来跳大神也足以唬住人了,就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央尘,我要做什么?”

      央尘的凝神看着那个摆弄的药酒的女子,“用你所学,抓住那饶人清梦的。”

      杏帘一怔,“……用水淹死她么?”

      “……”

      “老实说,我也淹不死啊……”

      “你尽力而为。”

      夜静的心慌,碎院里没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的,说是这碎园是长公主从外面求来的仙人,名为梦生,人虽然寡淡却及惹长公主喜欢,只是她每晚天一见黑就回房,任是谁也管不得,也是难得在这宫里这样又脾气的也能活的这样有滋有味。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门外,“啪啪啪。”杏帘拉开一条小缝,是碎园里管事的小宫女阿碧,“帘姑娘,你来的匆忙,我们这想来没有晚饭一说一定不熟悉,我在小厨房里拿了些糕点,不要嫌弃。”

      杏帘微微惊讶,这黑灯瞎火的,她竟敢跑到厨房拿东西给自己,连忙道,“怎会怎会,姐姐快坐。”

      阿碧点点头,看着杏帘吃的香甜,“我在宫外也有你这样妹妹。”

      杏帘笑笑,原是在自己身上找妹妹的影子,怪不得,“等妹妹大了也接她入宫来不就好了。”

      阿碧笑里带着苦,“还是我出去看她的好,对了……”阿碧四下看看,又合紧了门窗,“帘姑娘能只身来到这宫里定然在外面是了不得的,姐姐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这宫里的事,大多不是但凭本事的,姑娘还是量力而为之。”

      杏帘挑挑眉,央尘依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横梁上看着不知名的书,放下手中糕点,“姐姐原是派来的说客。”

      阿碧脸色一白,连连摆手,“姑娘莫怪,不是这个意思……”

      杏帘眉眼弯弯,“那便是姐姐在为我着想了,谢过姐姐,只是这事我定然要管,长公主那边也是知道了,我再放手恐是惹到的人更加大,姐姐安心我定然能保自己全身而退。”

      阿碧点点头,想是杏帘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即使如此姑娘万事小心,我就……呵!”阿碧眼睛飘向窗外,意欲离开,却眼睛忽然睁大,脸上颜色尽失。

      杏帘寻着望过去,只捕捉道夜幕中一晃而过的一个黑影儿,立时推开房门,安静的院落里,“嘭!”的一声尤为刺耳,黑夜暮色中仿佛上百双眼睛在盯着,同悬殿寂静的夜大肆不同,杏帘翻身一跃跳上房顶,这样矫健的身手杏帘喜爱不得,偌大的宫殿如今安静如湖,月色清亮下屋顶的琉璃瓦泛着湖光一样的光亮,一个黑色的人影儿在上面及其显著,杏帘立时追去,宽大的杏色长袖在耳边呼呼作响,被风吹的鼓鼓的,当真像是一只晚归的蝶。

      脚下一串火把,就听见士兵拉弓的声音,“谁在上面。”

      杏帘只知道自己这是血肉之躯,在哪里也禁不得刀剑无眼,脚下用足了劲儿,不料险些扑到那黑影身上,心下大叫不好,脚下顾忌不得,“嘭……”

      杏帘单膝跪在琉璃瓦上,寂静撩人的夜色下,偌大的宫廷顶上却唯独杏帘一个人,像是会压到那个黑影儿,杏帘只希望千万别看见什么心惊肉跳的景象,却不料脚下一轻,那黑影便化作一抔黄土。

      杏帘不及反应,就听见身后的闺阁里一声尖叫,该死,定然是那妖怪使得计,纵身直跳下来,就看见一个影儿擦身而过,院落中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怀里搂着一抹明黄的人儿。杏帘负手落地一拍,只不过是小小的纵水术,莫约是央尘督促的扎实此时用起来尤为得心应手,水柱莽莽撞撞幸得是在凡界,不然这身手若是落在旁的小仙眼里也是个大笑柄,秃秃的一个水柱,全然顾不得原形,杏帘也不知这水柱管不管用,只是此时众人已到,众多士兵之中竟还有那长公主,五指击出,水流撞向黑影儿的方向,在墙壁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让她逃了。”

      杏帘吓了一大跳,央尘竟就在身边,半晌缓不过气来,耳边就听得,“纵水术你练得最久,怎么在凡界技术还这样粗糙。”

      “一……一时顾不得了。”杏帘嗫嚅,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自是比不得你,起码绝对能唬住他们。”

      央尘看去,果不其然……雕虫小技,也未必不能鹤立鸡群。

      长公主叫人将那华服女子怀中的人扶起,“本宫念在皇上对你百般宠爱,往时不同你多加计较,如今皇上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休想逃过!”言罢,转头便走,只叫人瞧着那脑后晃动的褐红流珠。

      杏帘大悟,这般耀眼的颜色在这宫里自然只有那九五之尊,那女子瘫坐与冰冷的地板上,忽然抓着杏帘的裤脚,“求姑娘救我,若是姑娘保我周全,来日我定全力相助!”

      她怕是口不择言了,杏帘弯下身抽回自己的衣角,“娘娘放手。”宫中夜晚长明,宫中屋屋灯亮,今夜,乐得悲得,注定无眠。

      皇上半刻才醒,貌若青峰,好一个俊俏的男子,睫毛微垂,在烛灯下拉出一扇浅浅的影儿,“皇姐。”

      长公主浅笑,捻着手帕五指合十在额前叩一叩,“万幸万幸,好在陛下无事。”

      杏帘看着她额前的红珠晃动,真心是个美人儿,发丝如墨中规中矩的挽在头上,余了长公主必带的宝饰便是额上这唯独的一串珠帘,小小的并在额上,更显得贵气,这样嗜红的装扮却丝毫不让朱雀这样的上古圣灵半分,烛影绰绰下,移不开眼的美丽。

      床上的人儿在这屋子里大量一番,“姐姐又迁怒了。”

      不想,长公主板了脸,“你已是皇上,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怎么这样不小心,好好地晚上怎么出了寝宫?”

      “筱儿呢?”

      怒意染上眉梢,“殿下竟还要寻她么?”

      “姐姐莫恼,这又是哪里来的姑娘?”床榻上的男子难得的温顺。

      长公主适才抬头瞧了杏帘一眼,“我带进宫里来的,帮着处理些事。”

      偏宫闹鬼,竟不让皇上知晓?杏帘奇怪,就对着男子的眸,这样狭长的一双眸子,眼尾挑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杏帘打了一个寒颤,贵气冷艳的长公主,面无血色的梦生,和那诡异的黑影,如今再加上这意味不明的皇上,真真儿是应接不暇了。

      夜已深,这宫中这姐弟俩情谊真是深厚,直到确保了皇上安寝,长公主才离开,杏帘跟在后面,这一天心力交瘁,当真佩服了这宫里的每一个人,这样无尾的摧残日子里,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忽然,女子的脚步一顿,杏帘险些踩到她褐色的裙尾,就听见耳边道,“姑娘身手果然不凡,本宫有一事相求。”

      杏帘战战兢兢起来,这样的口气,一听就没什么好事,“公主请说。”

      “这不详之物已经盯上了皇上,本宫恐会对龙体有损,所以姑娘不如陪在皇上身边,本宫也放心一些。”

      杏帘想这也无妨,反而说不定还能解决的更快些,“是,杏帘定然尽心。”

      眉间顿时舒展,“这样本宫就放心了,这样,姑娘一日就到殿下寝殿的偏殿去,南青,帘姑娘只身一人,叫碎园的阿碧收拾了东西从即日起照顾好帘姑娘。”

      于是,杏帘就这样搬到各房娘娘都没呆过的偏殿,仅于皇上寝室相隔一堵墙,阿碧也甚是惊恐,她像是认定杏帘此番不会有好结果,如今被长公主派到自己身边定然是前途无望,一脸的忧云苦楚。

      “阿碧姐姐是舍不得圣姑?”

      阿碧急忙收敛了脸上的哀伤,“姑娘哪里的话。”

      杏帘侧头枕在榻上,无疑皇上住的地方待遇自是不同的,也包括这软榻,躺在上面甚是舒服,“我问问姐姐,可知道长公主什么名讳?”

      “长公主名为锦凝,陛下同长公主一奶同胞为锦桓,现后宫无主,长公主掌后宫,皇上掌前朝,只是这名讳只是知道就好,姑娘千万不要叫出口,这是会杀头的。”

      杏帘恰有其事的点头,原是如此,那也怪不得这样情深,“那阿碧姑娘可知道在偏南门那边都有什么特别?”

      阿碧想了想,“究其一生,偏南门那里是我所见最阴森之地,也唯有圣姑敢在那里吟诵诗文。”

      杏帘觉得,深受宫中人的影响,自己也变得尤为敏感而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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