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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5】
一曲奏罢,宁昭颜也缓缓收了剑势,朝公孙浮云拱手道:“昭颜恭祝公孙大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言罢,又转过来朝和硕亲王倾身道,“祝王爷富贵安康,金玉满堂。”
“哈哈哈,好,昭颜,剑舞得好,话也说得好啊。”宁昭颜这一席话,说得和硕亲王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来人,赏。”
“谢王爷。”宁昭颜谢过之后又默然退到和硕亲王身后,不再言语。
“王爷。”公孙浮云面上带笑,向和硕亲王询问道,“舞也看了,剑也赏了,我们这便开席吧?”
“好啊。”和硕亲王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众女官捧着珍馐美食盈盈而入,在场众人无不欢欣。当下大厅之上,敬酒的,祝贺的,络绎不绝。
仇风扬坐在角落中静静喝着酒,灵姝和叶凝绯早已经在一旁吃起来。闵清水被公孙浮云拉着喝酒,一时间也回不来。
仇风扬瞥了一眼仍旧站在和硕亲王身后默然不语的宁昭颜,好在刚才不过是有惊无险,可他却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的目的了。
不消片刻,酒过三巡。
公孙浮云沉浸在众人的道贺声中,已然不胜酒力。两颊泛起两片酡红,眼中尽是浓浓醉意,却依旧笑眯眯的接受众人的敬酒。
“大人,琴惜敬你,往后还要多多来花降楼。”琴惜媚眼如丝,举着月光小杯,递到公孙浮云面前。
“……好……好……”公孙浮云脸上带笑,接下琴惜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真是好酒量,琴惜再敬大人,两杯成双,富贵呈祥。”望着公孙浮云屡屡倾杯,琴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立即为公孙浮云斟酒。
公孙浮云此刻只觉得身在云雾之中,眼前景象已模糊一片,耳边只听得朦胧的声音,全身软绵无力,一股醉意薰人。
“……琴惜……”恍惚中瞧见近在眼前的琴惜,公孙浮云不禁伸出手去,想将美人揽入怀中。
“哎呀!大人!”被公孙浮云一抓,琴惜手中的酒壶全数倾洒在公孙浮云的衣襟之上,琴惜一面将酒壶放下,一面拿出丝帕为公孙浮云擦拭,笑吟吟道,“大人,你醉了,琴惜扶你去更衣可好?”
已经全然不知的公孙浮云望着迷蒙中的琴惜,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微微点头。
琴惜架住公孙浮云虚脱无力的身子,朝场中的闵清水投去一眼,便扶着公孙浮云往后堂走去。
后堂之中,暖意微醺,琴惜将公孙浮云一把放在床上。眼见对方已经沉沉进入梦乡,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去解公孙浮云的衣带。
公孙浮云尚在梦中,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痴痴嬉笑了两声,便作势翻了个身。琴惜扯住他的衣袖,这样一翻,身上的衣服皆被全数除下。
“真像个孩子。”
琴惜哂笑了一声,刚想把脱下来的衣服拿去收好,却只见公孙浮云露出的大半后背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光洁有力的后背是男人独有的线条,也不是不曾坦诚相见过,只是,从未见过这般光景。琴惜微微皱起眉头,望着公孙浮云的后背,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背上,渐渐浮出几个红色的斑点来。
原以为是醉酒之后的皮疹,但是细细看去才知并不是如此。血红的斑点像是有规律的排列在公孙浮云右边的肩胛上,琴惜伸手去摸,那红斑竟光滑无比。
难道是因为喝醉了酒,这红斑才会显露出来么?
琴惜望着那些红斑,心下里只觉得蹊跷,再仔细一看,那些红斑竟是长在背后几个穴道上。思衬着这几个红斑很有可能与千血麟脂的下落有关,琴惜心中已默记下这些穴道的位置。
天宗,魄户,心俞,风门。
“嗯……天宗,魄户,心俞,风门……”
从天外天回客栈的路上,闵清水便收到了琴惜传来的密函。密函中别的未提,只不过写了四个穴道的名字,这让闵清水百思不得其解。
将已快燃尽的油灯又拨亮了些,闵清水走到书案前,默默提笔将这四个穴道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天宗,魄户,心俞,风门。
“天宗,魄户,心俞,风门。”闵清水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天……魄……心……风……”
头脑中快速闪过许多画面,终于停在一张十分古旧的画面上。
只见闵清水略微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风魄天心堂……哼哼……”
闵清水一边笑,一边抓了写好的字揣进衣袖,拉开门朝外走去。
油灯的灯芯又一次噼啪的炸裂开来,在床上盘腿打坐的仇风扬默默睁开了眼睛。
今天略微喝了些酒,却不似平时那样能够静下心来了。望着跳动不已的油灯,仇风扬陷入了沉思。
记得小时候也偷偷喝过酒,那时候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瞧见阎冥殿的其他人每每立功之后都会被义父打赏一壶酒,心下里觉得新鲜无比,硬是在半夜三更拉着灵姝偷跑到酒窖,扒开陈年的花雕咕嘟咕嘟的灌上两口。
陈年的花雕虽然醇香怡人,但是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不过一口便已经醉倒在地。顺着喉咙滑下去的火辣液体让小小的仇风扬站也站不稳,勉强扶着灵姝的肩膀走回房间,一睡便是一整天。
此事自然被义父知道了,罚仇风扬跪在阎冥殿里面壁,一整天都不许吃饭。最后还是灵姝带着留下的馒头,悄悄的从门缝里递给他……
摇曳的油灯让仇风扬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扯开一抹苦笑。
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笃笃的敲门声忽然让仇风扬一惊,脸上仅有的一点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谁。”
“仇兄,是我。”听到是闵清水的声音,仇风扬警觉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随即又听对方小声道,“我有事相告。”
稍作思衬之后,仇风扬并没有动,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进来。”
应声之后,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闵清水走进来,反手便将门锁上,一脸笑意吟吟的望着仇风扬。
见不惯他整日脸上挂着笑的样子,仇风扬随即低下头,“何事?”
闵清水不急不缓,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朝仇风扬挥了挥,“千血麟脂的下落。”
仇风扬眼中闪过一阵厉芒,想要伸手去取,不料却被闵清水抬手让开。
“仇兄果然是个急性子。”闵清水看着仇风扬怒目而视的样子,不禁起了一股戏谑心,随即笑道,“仇兄,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再将此物给你,可好?”
仇风扬眯起眼睛,视线在闵清水和那张宣纸之间游移。片刻之后才道,“你要我答应什么?”
闵清水见仇风扬答应下来,脸上笑容更胜,“仇兄你整日板着脸,一路上好煞风景。若是能笑一笑……”说到此处,闵清水竟然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叉开两指硬是将仇风扬的嘴角朝上一顶,“这样不是挺好?”
被闵清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仇风扬竟毫无反抗,望着近在眼前的容颜,一双如水深眸盈盈的望着他,略带酒意的呼吸拂过脸颊,还有些薰人的暖意。
然而窗外的一阵微小窸窣声让他回过神,听上去像是好几个人踏着房顶急速朝着这边冲来。情急之下,仇风扬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扯住闵清水的衣领,将对方拉进床内,抬起手,凌空一掌,打灭了烛火也打掉了床帘。
听着急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仇风扬屏着呼吸,一把将闵清水拉至身边将他嘴巴捂上,低声道,“……别出声。”
黑暗中只觉得闵清水微微点头,破窗之声便随之而来。
几个黑衣人在房内巡视了一圈,便朝着床缓步走来。还不等黑衣人出手,仇风扬已经提了剑,拨开床帘冲了出去。
见仇风扬已经发觉,几个黑衣人便也不再故作小心,举起刀便斩了过来。
仇风扬冷哼一声,抬手一扬,连剑带鞘架住劈过来的刀刃,顺势用剑柄一顶,砸在来人下巴上,将黑衣人震得老远,一下子撞在墙上爬不起来。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立即扑了上来,一刀挥来,仇风扬目光如炬,仍不出剑,只连着剑鞘一起挥去。只听那黑衣人大叫一声,扑通一下摔出几尺,当即头破血流。——仇风扬已手下留情,不过用剑鞘斩中了他的门面。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当下便凭空一跃,又皆从窗户落荒而逃。
听得那几人渐渐走得远了,仇风扬便也搁下剑,复而又将油灯点上。一扭头,对上闵清水略带调笑的目光。
“仇兄好功夫啊。”闵清水横卧在床上,半支着脑袋,唇边噙着一抹坏笑。
想起刚才一时情急,竟将闵清水拉到床上,仇风扬脸上也掠过一丝尴尬,“你下来。”
“咦?不是仇兄将我拉上来的么?怎么现在又要赶我下去?”见仇风扬一脸窘迫,闵清水笑意更深,竟像是不打算离开一样。
“你——”此刻仇风扬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然而闵清水已经下得床来,拍了拍凌乱的衣衫,“仇兄初出江湖,就已经有仇家寻上门来了,真是不简单呐。”说罢,又笑了笑,将手中宣纸置于桌案上,“东西放在这里了,仇兄莫要忘记与我的约定。”
一语言毕,闵清水已经走出门外将门关上,留下愣在原地的仇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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