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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二十八宿
晚间的时候,我怀着满腔的仇恨去找苏绍言,双手在他面前一摊,咬牙切齿地说上一句,“有品肴在,这一日三餐有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你还我的烧鸡!”
苏绍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山贼大会的帖子和你的烧鸡,你要哪个?”
我挠了挠头,问了句,“什么意思?”
苏绍言解释说,“虽未动武,但天微星沈章和天巧星雪团子从擂台上下去却是事实,而山贼会尚余一日,明日里,大凡登上擂台的人,便是自认比沈章和雪团子还要强上一些。而三花寨内,天罡星便只来了他们两个,所以余下的这些人,这样的擂台,他们哪个敢上?”
见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苏绍言便又问了一遍,“所以山贼大会的帖子和你的烧鸡,你要哪个?”
我目光坚定地将他望着,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烧鸡!”
苏绍言又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阵,然后叫住恰好从门口经过的品肴,简单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说了句,“他说要烧鸡,但这擂台他自己又不愿打。”
苏绍言说完,便有一柄明晃晃闪着阴冷的光的砍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苏绍言,又看了看面目狰狞的品肴,只能任眼泪默默地在心底流淌成一条河,脖子一挺,下巴一抬,做足了气势之后,回了两个字,“帖子。”
苏绍言闻言转过身,品肴闻言收了砍刀,我却拿手护住了心口,我的烧鸡,枉你跟了我一场,是我对不起你。
第二日,一切果如苏绍言料想的一般,隔壁的擂台上偶尔还能见着雪团子将人甩出去,而我们的擂台上下却空落落的,品肴一个人在上面站着,背影看着挺萧索,侧面看着挺孤独。
于是我让她继续去她的膳房里恣意地挥洒她威猛的大砍刀,然后撺掇了花凄凄和白术将刘蓝和抬到了擂台上面去守擂,见他一个人在擂台上躺着,平躺看着挺萧索,侧躺看着挺孤独,心中甚是满意。
下了擂台,我用胳膊肘去捅白术,问了句,“我总觉得刘蓝和这名字耳熟,是不是有过这么一首歌啊?”
白术歪着脑袋看着我,“那你唱来听听。”
我挠了挠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唱到,“刘蓝~和~~弯过了几道弯~~~”
白术听后目瞪口呆地将我望着,花凄凄听后“嗤”了一声,穿着他那身扎眼的的红衣,顶着他那张瓷白的脸,摇曳万千地走了。
我又挠了挠头,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擂场上另一个未被挑下去的擂主,便是西楚寨的莽夫悭臾,天罡地煞这名号,一向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顶着这名号的人输了,这名号自然也就归了赢的人,苏绍言这种诈赢的手段自是不算数的,而这莽夫悭臾却名副其实靠的是手里的那面板斧,所以他现在还多了另一个名字,便是地健星悭臾。虽近地煞星末端,但也算是在这山贼会中唯一闯出了名堂的人。
于是我便琢磨着,品肴虽赢不了他,但也未必弱他几分,要是也能挣个地煞星的名号,不知会不会有馄饨面摊子请她来为自己宣传,如此一来,我们不仅有馄饨面吃,说不定每月还能额外赚上几两银子。这么想着,我便不觉有些雀跃,直到我迎面撞见李延松,自看清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开始,这种雀跃的心情瞬间便烟消云散,就如在烛火上倒一桶冰水,连余温都不剩。
若说与山贼相关的,其实还存在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几乎每一个手里都染着人命,与朝廷亦敌亦友,榜文上标着他们的赏金,却以辑捕山贼换取赏钱为生,偶尔也会为人所雇佣,神鬼不觉地解决掉一些人,我家老爷子此生唯一至交好友虽是死于扳倒前任左丞的政变之中,却正是死在这群人之下,他们统共二十八人,却各自为一个组织,所以又被称为二十八宿。
此刻李延松身后的,便是排行第六的尾宿褚烈,这人瞎了一只眼,腰间配一把残剑,不爱说话,总是半低着头,和我却有着一些过节。
李延松对着我自看到褚烈之后就已变得冷面霜眉的脸,心情大好,吊着眼睛摇着脑袋说了句,“我猜想慕二公子就一定还记着褚师父,他这昨日刚到,今儿我便刻意领来让你瞧上一眼,也好记得再仔细些。”
我微不可察地将手背去身后,手心里被我掐出血痕,却翻着白眼嗤之以鼻道,“这虽说身量矮了些,容貌丑了些,又没读过几年书,但到底是个爷们儿,出趟远门,不寻个人保护心里就不踏实,你这还真是掉了咱们爷们儿的脸面。”
李延松终于又露出了他那小人得志般的笑容,“慕二公子倒是能打,也未见你提着你那柄剑站到台子上去。我这右手的小指早就灵活自如,这慕大少的左胳膊莫非慕二公子还留着?还真盼望着能接回去?”
我目眦尽裂地就要去握李延松的衣领子,却被褚烈上前一步正正拦住,李延松在他身后极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今日在这山贼窝里,明日便能落个通匪的罪名满门抄斩。这帮子山贼,要我说,干脆带兵围起来,浇上油,一把火都烧了干净。”说完又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我抬眼看着身前拦着我的褚烈,他的样子我一直刻在心口浑不敢忘,彼时我年少轻狂,他虽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我的错处我担着,他也终归算得上是为虎作伥,这犯下的,我终要一分一分的讨回来。是我对不起慕逸,我便由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
我正了正神色,站直了身子,脸上攒出一个笑,“我输了你一次,不过也仅会输你一次。”
褚烈没有应声,甚至于只是一直维持他原来的样子,未曾抬过头,李延松走了,他便也转身跟了上去,就如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我在原地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心想去找慕逸,后来想着这山贼会内山贼莫名死亡的事情依旧悬而未决,他有正经事要做,便也只能做罢。
我看了看自己手掌心被掐出的血痕,揉了揉,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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