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四季

　　春去秋来，在季节的更迭间，北方的冬天来了，而在小寒那天，是我的生日。幸运的，那天下了一场雪，近傍晚时分，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空中还有雪花不断飘下。我温了一壶“情酿”，坐在落地窗前，边喝边欣赏着纯白精灵的舞蹈。
　　“嗨，你好！”一张放大的绝美笑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好！”我淡淡回到。
　　“为什么你都不会吓一跳？”笑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和疑惑。
　　“因为你每次都是这样出现啊，早习惯了！”我叹气，“可你似乎乐此不疲啊，流萤！”
　　流萤可爱地噘起嘴：“因为你每次都没有被吓到嘛！我自然要玩下去，看你什么时候会被吓到。干脆我下次出现时变张恐怖的脸来吓你！”说着，他又得意地笑了。
　　“好啊，只要你舍得破坏你那张美丽的脸，我倒不反对多一点娱乐！”我依旧饮酒赏雪，轻轻地一击已打垮他的笑脸。
　　“晚晴你好过分，只会欺负我！”他“严正”地“指控”。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欺负你？我既没骂你又没打你，对你的恶作剧视而不见，你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就有！”他瞪着我，“你对小贤、冽、青还有静石都不会说这种话！”
　　“什么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让我破坏自己的脸来增添你的乐趣！”他更火大了。
　　“是你说要变张恐怖的脸出来的啊，我只是顺着你而已！”我一脸无辜。
　　“你……！”流萤被我驳得说不出话，只得恨恨地瞪着我，这时，有人在敲门了。
　　“董贤来了，去开门！”我理所当然地吩咐。
　　“为什么要我去？”他的不满更甚。
　　“因为他是客人！”我想都不想地回答。
　　“我也是啊！”流萤不平地轻嚷。
　　“能够自由出入这里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一壶“情酿”已见底，我又温了一壶，“如果你去开门，我就请你喝‘情酿’！”
　　“真的，你没骗我？”流萤那张美丽的小脸顿时焕发出光芒。
　　“真的！”我点头承诺。
　　“好，我去开！”说着流萤就象一只小狗似的跑到门边，打开门，笑容可掬地招呼到：“你好，小贤，欢迎您！”他那殷勤的态度跟只小狗没两样，只差一根尾巴在摇啊摇。
　　“呃，你好，流萤！”董贤被他的热情吓到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贤，别愣着，进来吧！”我把董贤拖进了门，同时注意到了他身边一位看上去温文儒雅，眉宇间却带着英气的男子。
　　正想问，流萤已抢先发问了：“小贤，这位是你的什么人啊？竟然能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让晚晴做‘鉴定’，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
　　流萤促狭的调侃使董贤的脸蓦地红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而那位男子却落落大方，毫无拘束之态：“我叫朱诩，是一位武术教练，小贤是我的学生，我对他一见钟情，拼了命地追他，总算追到了！”
　　朱诩的话使小贤的脸更红了，我则把他拉到一旁，悄悄问到：“是他么？”
　　他点点头：“是他！”
　　“太好了，你这次一定要幸福哦！”我衷心地为他祝福。
　　“谢谢你，我会的！”小贤泛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我竟一时看呆了。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啊？”流萤一手执壶，一手捧杯，好奇地凑了过来，“我能听听吗？”
　　“你可别再喝多了，又要回去睡个三天三夜！”我先提醒他，免得他到时醉倒。
　　“就算喝醉也没关系，反正静石会来接我的！”流萤丝毫不以为意，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在向小贤要礼物。”我随即找了个借口。
　　“礼物？什么礼物？为什么要礼物？”流萤的好奇心更大了。
　　“唉！”我叹气，“流萤啊，你不会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吧？你别告诉我你没带礼物，我不会让你白吃白喝的！”我故意吓唬他。
　　“糟了，我真的忘了！”流萤一脸的懊恼，“晚晴，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先让我参加你的生日宴，礼物等我下次来补上，好不好？”
　　说实话，当流萤用那双晶亮的、如同小狗般乞求的眼睛看着我时，我便心软了，但是“欺负”他实在太好玩了，我还不打算放过他：“不好，今天你不送我礼物就休想过关！”
　　“啊——！”流萤哀叹着，“晚晴，你不可以这么‘残忍’的！”
　　“晚晴，你就原谅他吧，下次让他送双份的礼物就行了！”董贤也在一旁求情。
　　“小贤，你别光替他说话，你的礼物呢？”我转而向他伸出手。
　　“第一份礼物你已经看到了！”董贤看向朱诩，“你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第二份呢？”
　　董贤笑笑，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打开看看！”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盒子，我又打开，顿时惊讶地睁大双眼，满怀欢喜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份礼物：那是一只漂亮的沙漏，圆形的底座，富有曲线美的三根柱子，支撑着用水晶制成的瓶身，里面装着银色的细沙，缓缓地从上往下流淌。
　　“哇，好漂亮、好别致的沙漏哦！”流萤一下子扑过来，想抢我手中的礼物。
　　我连忙把沙漏护在怀里，同时拍开他的“魔掌”：“你不仅不送我礼物，还要来抢我的，休想！”
　　“晚晴，给我欣赏欣赏嘛！”流萤缠着我，软磨硬泡，“好东西就要和好朋友分享，别这么小气嘛！”
　　“好朋友？”我瞪他，“如果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就不该忘了我的生日，连礼物都不送的！”
　　“晚晴，你不要老提这件事好不好？我都说下次来补上了！”流萤试图抢过沙漏，而我则紧紧护住。
　　“不行，就是不给你看！”我跳起来就跑。
　　“给我看看嘛，我保证不会弄坏的！”流萤紧追着我。
　　董贤在一旁悠闲地喝酒、赏雪，朱诩想来阻止我们，却被他拦下了：“不用太担心，他们经常这样，不会有问题的！”
　　“没关系吗？”朱诩还有些不放心。
　　“没关系的，来，我们喝酒！”董贤给他斟上酒，他们边喝边聊，还不时地为我们“加油呐喊”。
　　“晚晴，快跑，别给流萤抓住！”这是董贤在“火上浇油”。
　　“流萤，加油！如果你能把沙漏抢过来，它就是你的了！”朱诩惟恐天下不乱。
　　“你们不帮我就算了，不要捣乱好不好？”我边跑边抗议，还要和流萤周旋，竟撞上了一堵突然冒出来的“墙”。
　　“哎哟，好痛！”我揉着差点被撞扁的鼻子，想都不想地便数落起来：“真是的，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害我撞痛了！”
　　“对不起，晚晴，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肇事者”连忙向我道歉，并手忙脚乱地安慰我。
　　“我没事，只是鼻子有点痛！”我抬起头，朝他笑笑，“静石，你是来接流萤回去的吗？”
　　“晚晴，别赶我走！”静石还没回答，流萤已冲过来巴着我不放，“我的礼物下次一定会送的啦，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怎么回事？”静石还没搞清楚状况。
　　“是这样的，今天我生日，流萤不仅没带礼物来，还要抢小贤送给我的礼物，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扬了扬手里的沙漏。
　　“我又不是真的要抢，只是想借来看看，可她碰都不让我碰，还一直向我要礼物，小气！”流萤不服地反驳。
　　静石笑到：“流萤，别着急，晚晴只是在逗你玩呢，谁叫你忘带礼物的？”
　　流萤不服地噘起嘴：“可我有准备礼物啊，只是忘了带嘛！”
　　“我就知道你会忘，瞧，我替你带来了！”静石的手中出现了一条银色项链，细致、小巧、精美，带有一个形状如同钥匙般的坠子，而且那坠子非金非银，非石非木，也不是玉石之类的东西，更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材质。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好特别！”我拿起坠子细细端详，它竟焕发出如月般的光芒，在我的手中出现了一轮满月。
　　“这是冥界的钥匙，是用冥界沉淀在寒冰湖底的月光结晶铸造而成，有了它，你便可以自由出入冥界，而不受任何限制！”流萤在一旁热心地解说。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觉得他有些热心过头了。
　　“嘿嘿，这个嘛……”他躲避着我的目光，“因为我在冥界太寂寞了，跑来找你又觉得太麻烦，干脆给你这把钥匙，好让你能来冥界陪我玩！”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去吗？”我作势要把钥匙还给他，“我没事跑到冥界去干吗，我忙的很，可没空去！”
　　“晚晴，你就来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好无聊的！”流萤一脸的可怜兮兮，“我是真的想邀你去冥界玩的！”
　　我轻笑：“好了，流萤，你不用装可怜来打动我，这么棒的礼物我怎么会不要呢？”我放下沙漏，将银项链戴到脖子上，那个钥匙坠在我的胸前闪着柔和的光芒。
　　“真漂亮！”“是啊，真的很美！”“很适合你呢，晚晴！”流萤、董贤和朱诩纷纷赞叹。
　　我轻抚着坠子，想起了如月般的他。“凝月！”我低喃，竟有了一丝奢望，期待着在我生日的今天，他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没有祝福，只要他给我一个如月般柔和安宁的微笑也好啊！
　　“晚晴！晚晴！”静石的呼唤在我耳边响起。
　　“什么事？”我如梦方醒。
　　他静静地看着我：“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摇头，摇去那不该有的奢望，“我在想，小贤和流萤都送了我很棒的礼物，不知你是否会再次给我惊喜。”
　　“那当然！”静石爽朗地笑了开来，手一翻，变出了一块玉牌，“这是冥界的令牌，有了它，你就可以任意驱使冥界的人做任何事，只要他的职位比我低！”
　　“呵，静石，你是冥界的大将军，比你地位高的人好象没几个了吧，那我可以号令百鬼了！”我接过令牌，“你就不怕我叫他们去做坏事吗？”
　　“你不会的！”静石笑笑，“更何况这令牌只是让你到冥界时行事方便一点，不会受到为难而已。”
　　“你想得可真周到，那我就收下了！”我刚把令牌小心地收好，门铃便响了。
　　“我去开门！”流萤兴冲冲地打开门，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我已恭候二位多时了，请进！”
　　站在门口的冽和青都被他逗笑了。“哟，晚晴，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这么乖巧的‘小狗’啊？”青打趣着。
　　“今天刚刚养的，怎么样，不错吧？”我边说边把他们让了进来，“你们住得最近，却最后到，该罚！”
　　“你还说，要不是你指名要冽为你做个大蛋糕当礼物，我们怎么会迟到？”青有些不平。
　　“晚了就是晚了，无论如何，还是要罚！”我有些赖皮，“今天我生日，我最大，你们都要听我的！”
　　“好，你说，罚什么？”冽却爽快。
　　“罚酒三杯！”我还没开口，流萤已经插了进来，手中还高举着酒壶和酒杯。
　　“是个好提议呢！”我点点头，“静石，看着点，别再让流萤喝醉了！”
　　静石笑笑，走过来拿走了流萤手中的酒壶和酒杯，并温柔地将想抗议的他圈进怀里：“流萤，等一下和大家一起喝，好不好？”
　　“好！”流萤乖乖应允，被静石带到一旁。
　　“晚晴，这只蛋糕好重的，能不能放下了？”已把蛋糕捧在手里快半天的冽实在吃不消了。
　　“就放那里吧！”我随手指了指客厅中央的空白地带。
　　“放地上？”冽有些意外。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哦，不，没有！”冽把蛋糕放到地上，接着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晚晴，我每次来你这里都发现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变化，而这次你干脆把客厅的桌椅全搬走，学古人席地而坐了，你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随便想的喽，怎么想就怎么做了！”我耸耸肩，“你不觉得这样很宽敞吗？就算再多些人也不会觉得拥挤，那些占据太多空间的东西不要也罢，这在国画的技法上叫做‘留白’！”我对自己的这一“创举”颇为得意。
　　“真的是很不错的创意呢！”青环视着客厅，“晚晴，幸亏你做的是广告设计而不是室内设计，不然的话，那个金奖得主就不会是我而是你了！”
　　“你过奖了！”我微笑，“好话归好话，礼物呢？”我才不会让他“蒙混过关”呢。
　　青夸张地叹气：“唉，晚晴，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真的很舍不得这么好的礼物。”
　　“迟到了还不肯送礼物，可要加倍罚哦！”我把满满一杯酒捧到他面前：“要么干脆喝下六杯‘情酿’，要么乖乖把礼物拿出来，你选哪样？”
　　青立刻脸色大变：“别开玩笑了，晚晴！谁不知道你的‘情酿’入口香甜，后劲强势，一杯就够受了，如果我一口气喝下六杯，岂不是要回不了家了？”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很乐意把你抱回家！”冽笑吟吟地接口。
　　“对，而且冽会帮你宽衣解带，殷勤服侍哦！”我仍捧着那杯酒，“青，考虑考虑，很不错的待遇呢！”
　　“好，算你厉害！”青一咬牙，接过我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光盘，“最新版的广告设计光盘，绝对正宗，是我特意到一位朋友那里拿来的！”
　　“哇，好棒哦！”我欣喜地接过光盘，转身放入客厅一角的液晶电脑，不一会儿，屏幕上已显示出我想看的内容，其他人也凑了过来，看我演示。
　　我把光盘内容仔仔细细地看过后，才轻叹到：“我忽然发现我很老了！”
　　“别胡说，你才二十四岁，正当青春，怎么说自己老了？”董贤轻斥，其他人亦纷纷点头。
　　“可是你们看，这些广告充满了创意、灵性和激情，而它们的设计者全是些比我年轻许多的孩子，没想到我才离开广告界没多久，就已经辈有才人出了！”我再次喟叹。
　　“可是在你的广告中，有着一种令人感动的特质，而这种特质会使人回味再三，也使你的广告成为经典。我的那位朋友告诉我，这些孩子全是因为看了你的广告才会有这么多的创意和灵感，他们把你视为偶像。晚晴，你有一大堆的崇拜者！”青轻声慢语。
　　“谢谢你，青，我感觉好多了！”我朝他感激地笑笑，忽然觉得拥有这么好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我一把抱住青：“青，你真是又温柔又体贴，还那么了解我的心思，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呃，这个……”青还在迟疑，冽已摆出他的“千年冰山脸”：“晚晴，我警告你，少打青的主意，还不快点把他放开！”
　　“偏不！”我故意把青抱得更紧，“他现在在我的手里，你又能把我怎样？”
　　冽的神色更冷了，长臂一伸，便轻易地将青从我怀中“抢”走，安安稳稳地置于他的怀抱：“青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哇！”我惊叹，“青，听见没有，冽在宣示他对你的所有权呢！”
　　“这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是他的，他也是我的啊！”青回拥着冽的双臂，回答得理所当然。
　　“说得对！”流萤用力点头，“能和喜欢的人彼此相属相守，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静石微笑，默认着他的话。而小贤和朱诩也相视一笑，所有的情意尽在不言中。
　　我淡笑：“我真的好羡慕你们，虽然一路走来，历尽坎坷艰辛，但是你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来，为这美丽的爱情干杯！”
　　“干杯！”我们喝着“情酿”，在冽特意为我做的大蛋糕上插上蜡烛，唱歌、许愿、分蛋糕，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晚晴，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好奇心重的流萤又有问题了。
　　“我许了三个愿望。”我笑笑，“第一个愿望是：我希望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永恒的知己；第二个愿望是：我希望你们彼此能够永远相爱、相知、相属、相守！”
　　“那第三个呢？”流萤见我不再往下说，催促着。
　　“小笨蛋，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在他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噢，这样啊！”流萤点点头，才后知后觉地叫到：“晚晴，你又欺负我！”
　　我决定不理他的孩子气，转头看向落地窗外，雪不知在何时停了，深蓝色的天鹅绒上出现了一弯明月，静静地照耀着在雪被下酣睡的城市，天空和地面都沐浴在清冷而柔和的光辉之中，仿佛被水晶包围。
　　“真美！”董贤在我身边轻轻赞叹，象是怕惊扰了这个美景。
　　其余的人也站到窗前，欣赏着雪霁天晴，皓月当空的胜景，俱被慑住，久久无语。
　　“听我外公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下了整整一天的雪，到了夜晚时分，雪停风止，云开月明，那个美丽晴朗的夜空令他终身难忘，于是为我取名为晚晴！”回忆如水般点点滴滴，涌现心头，每个片段都那么鲜明，那么生动，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晚晴，你知道我们所有的故事，而我们却对你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你外公已去世，你一个人生活以及曾是个才华横溢的广告设计师外，你的过去、你的家人还有你的爱情，我们从未听你谈起过，现在既然开了头，就讲一讲吧！”董贤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是个不容拒绝的请求。
　　“你们想听？”我看向我的朋友们，六个人同时点头，“好吧，既如此，我就讲一讲吧！”
　　我凝视着窗外，轻笑：“其实，我是个私生子，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是我外公把我抚养大的。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父亲，母亲也只是回忆中模糊的影子，很意外，对不对？”我回过头，不意外地看见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
　　“我完全没想到。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你那温柔开朗的笑容便温暖了我的心，而你对我完全的接纳和包容更使我感动。那时，我真的以为你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有一对宠你、爱你的父母，才会有象你这样不同于世俗的精灵！”董贤轻摇头。
　　“精灵？不敢当那！”我笑，“我之所以会如此，大概要归功于我那不拘世俗，特立独行的外公吧！”
　　“对了，那天晚上在墓地遇见你，你正在喝酒，那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女子，三更半夜地还呆在墓地里，一时好奇便和你说话了。及至后来，才发现你真的与众不同，连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也依然神色如常地和我喝酒、聊天、唱歌、跳舞，这份胆识令我敬佩。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是受了你外公的熏陶啊！”流萤一脸的恍然大悟。
　　“说对了！外公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如果说我的父母给了我生命，那么，我外公便给了我灵魂！”我笑笑，“外公曾对我说过，不必因为我私生子的身份而自卑，相反的，更要自信地面对生命，勇敢地对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努力使自己快乐，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那后来呢？”流萤听得入神，不禁追问。
　　我失笑：“你以为是故事啊，还后来那！”
　　他不满地嘟唇：“你又取笑我！”
　　“不敢！”我敛神，“我和我外公过得很快乐，很幸福，我也以为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可是五年前的一场车祸却带走了他！”
　　“你一定很悲伤！”青了解地望着我。
　　“是啊，打击突如其来，我差点承受不住，还为此几乎放弃了学业。”我叹气，“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他，是他，把我从悲伤中拯救了出来。”
　　“再坚强的公主也需要一位骑士！”小贤看着我，微笑。
　　“他真的是位骑士，高洁、温柔、美丽，就象月光一般，抚平了我的悲痛，让我重拾我的理想，也使我对他有了爱慕之心。我向他表白了心意，他既没接受，也没拒绝，只说等我毕业后再说。当时的我实在太单纯了，傻傻地相信他也是爱我的，于是我便耐心地等待着毕业，等待着他亲口说爱我！而那时，也是我灵感最多的时候，就在求学期间，我便设计出了许多的广告，包括那个使我获得‘广告皇后’称号的将进酒，才二十岁的我，已经世界闻名了。”
　　“那他说了吗？”流萤又追问了。
　　“没有！”我大大地叹气，“我原以为，在我毕业的那天，既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学位，还能得到他的爱情，谁知道，他那天没来，从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会这样！”流萤一脸的失望，“真是个没有勇气的男人！”
　　“也许不能怪他，大概是我吓着他了吧！”我低头，“可能是我不够好，留不住他。”
　　“才不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流萤为我不平，“是那个男人没眼光！”
　　“谢谢你，流萤！”
　　“那你退出广告界，也是为了他？”冽冷静地问。
　　“是的，当他离开后，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连最爱的广告都不想做了，于是便退出了广告界。”我笑笑，“我外公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再加上我做广告时的收入，虽不是太多，但至少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那你就这么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青带着笑意。
　　“是啊，享受生活是最重要的，我努力使自己快乐！”我也笑，“春天踏青、夏天赏荷、秋天登高，而冬天么，自然是品酒赏雪最好喽！”
　　“这倒是，没见过象你这么悠闲的人！”小贤瞪我，“自己的爱情没了也不去找，还在这里说故事！”
　　“你知道我没去找吗？我找了他整整一年，天涯海角，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还是没找到！”我又叹气，“后来我想通了，他要回来自然会回来，不想回来，就去找也没用！”
　　“你真放得下吗？”流萤不再孩子气，而用透彻的眼专注地看着我。
　　我坦然回望他：“如何能放下呢。但这又如何，即使喝过‘情酿’，忘不了那味道，他还是可以选择离开。”
　　“你还爱他？”流萤望着我，我点点头。
　　他想了一下，坚决地说道：“我帮你找！我可以动用冥界所有的力量，就算他躲到地底，我也会把他找出来，带到你的面前，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你，流萤！”我感谢他的好意，“可是不必了！”这么久了，该学会放弃。
　　“不，我不能看你不快乐！”流萤依然坚持，“尽管你在我们面前总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我有时会看见你眼里的寂寞，而且你有时会流露出很悲伤的神情，就象现在这样！”
　　“我现在很悲伤吗？”我问我的朋友们。
　　他们无言地点头。
　　“其实不仅流萤，我也注意到了。你有时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寂寞、孤独的表情，那时的你，看起来好悲伤！”董贤坚定地望着我，“我想你一定有伤心的过去，可你从来不说，还总是很快乐的样子，用温柔的心包容我们，所以，为了感谢你，我也要为你找回你的爱情！”
　　“晚晴，只要你给我他的名字，我就能得到他的所有资料，甚至能查出他在哪里，我保证！”冽也一脸的认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知道，我不能拒绝他们，“他叫凝月，曾是我的导师。”
　　“凝月？”流萤蹙眉思索，“这名字好熟，好象在哪听过？”
　　“真的吗？你在哪听过？”我又一次有了希望。
　　“在哪呢，我想想！”流萤陷入了沉思。
　　“好了，流萤，你就不要逗晚晴了，你没见她快急死了吗？”静石看不过去了，“凝月不就是冥界的丞相吗？”
　　“难得能扳回一局，我可不想错过这机会！那个凝月啊，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从没见他笑过，还动不动地就教训我，晚晴，你怎么会看上这家伙？”流萤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严肃吗，不会啊，他很有耐心，更不会训人，他笑起来非常好看，就象柔和的月光一样。我正是因为他的笑容，才会爱上他的。”真的好怀念他的笑容，若能再见一次，该多好！
　　流萤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我们说的是同一人吗？怎么相差那么远？”
　　“别怀疑，真的是凝月。”静石笑道，“那家伙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后我问过他去哪里，他也没说，只是有时会对着明镜发呆，还会莫名其妙地笑。”他摇头，“从没见过他那样子，竟象是在恋爱一般。”
　　“明镜是什么？”我不解。
　　“明镜是冥界用来观看人界的镜子，冥界的每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或事，但别人是看不到的。”流莹解释着，“可我从未见凝月在那里看过，问他，他只道人界无趣，有这闲情，还不如多放些在公事上。”
　　“呵，这倒是他说的话呢！”我轻笑。“做我导师时，他也曾说，与其把精力放在风花雪月上，还不如多学点知识充实自己。”
　　“他会看明镜倒真教人意外，那时我也不知他在看什么，现在想来，他是在看你了！”静石看着我，“他很少有会在意的东西，而你，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在意的人，看来他真的爱你！”
　　“爱我？哈哈哈……”我好象听到什么大笑话般，一径地狂笑，也不顾形象了，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早不是淑女了。
　　静石叹息：“晚晴……”下面的话他没说，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阻止了他，也阻止了自己不该有的希望。
　　“晚晴，不要放弃，也许静石说的是对的，我把他叫来问问就知道了！”流萤却比我要积极得多。
　　“晚晴，你不是一个会轻易死心的人，既然有机会当面问问他，不要错失良机，好吗？”小贤亦温言相劝。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再次失望！”我犹豫着。
　　“反正你已经失望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啊！”青也鼓励着。
　　“这个……”我还是很犹豫，流萤却看不下去了：“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帮你决定吧！”说完，他便大喝：“冥界丞相凝月听令，要事急招，速速前来！”
　　我吓了一跳，流萤的声音依然清脆动听，但不再娇憨可爱，而是充满了威严。
　　“是不是很意外？”静石看出了我的疑惑，遂笑到：“也难怪，他毕竟是下任冥王，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
　　“他是下任冥王？”我更意外了。
　　“是的！”静石点头，神色一片平静。
　　“你一定很辛苦！”我对他充满“同情”。
　　“还好！”他微笑，“只要和他在一起，任何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不再说话，只要他们相爱，只要他们幸福，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在我们小声交谈的时候，流萤已经连叫三遍，话音刚落地，一个有着如月般微笑的男人便半跪在流萤的面前：“冥界丞相凝月见过王子，不知急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流萤笑指向我：“你欠她一个解释，交代清楚才能走！”
　　凝月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才短短两年没见，却恍如隔世，他依然美丽、高洁、温文尔雅，也依然对我温柔微笑：“嗨，丫头，你好！”
　　我望着他，不说话，心中莫名地酸涩，眼眶一热，两行泪便潸然而落。
　　一见我哭，凝月顿时慌了手脚：“别哭，丫头，别哭了！”他手忙脚乱地要擦掉我的眼泪，谁知我的泪越掉越多，而我也越想越委屈，索性抱住他大哭特哭。
　　“嘘，别哭，别哭，丫头，乖，别哭了！”凝月拥着我，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哄着我。
　　我哭够了，抹干眼泪，抬头，笑：“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他摇摇头，“如果你哭出来能舒服点，就算弄脏我再多的衣服我也不介意！”
　　“呵，你对我总是这么温柔！”我退后一步，离开他的怀抱，这才发现流萤他们全不见了，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们都走了，说是让我们好好谈谈！”凝月为我释疑解惑。
　　“谈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冷笑，“你把我丢下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还想来谈什么？”
　　“我不是自己要来的，是流萤硬把我叫来的！”他急急辩解。
　　“是喔，你根本就不想来，不想见到我，那你走啊，我没拦着你！”早知他对我无意，可亲耳听到那些话，仍止不住心痛。
　　“晚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凝月还想解释。
　　“你的意思就是：当年你不告而别，是因为我是一个平凡的人类，还是卑贱的私生女，配不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冥界丞相，更别奢望得到你的爱情，是不是？”我截断他的话，平静地说，“你连再见都不屑跟我说，就一走了之，没有任何愧疚不安，反正我对你来说无足轻重！”
　　可能是我话中的讥讽惹恼了他，他的脸上不再有温柔笑意，而是整个沉了下来：“该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怎么会变得这么自卑？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总是充满自信、乐观坚强的谢晚晴哪里去了？”
　　凝月的手紧扣住我的双肩，力道之大让我以为肩膀要被他捏碎了，我痛得直皱眉，声音却依然平静：“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你离开我的原因！”
　　他挫败地叹气，又把我圈进怀里：“丫头，你真的很会钻牛角尖，难怪你外公一再嘱托我好好照顾你，还要多多开导你，因为你很容易想不开！”
　　“咦？”我惊讶地抬头看他，“难道你出现在我面前并非偶然，而是我外公的安排？”
　　“是的！”他微笑，“你外公离开人界时，是我前来把他引领回冥界的，而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他说你表面开朗，其实内心很孤独。又知道我可自由来往于人界和冥界，于是就托我来照顾你，希望你在他死后，还能快乐地生活下去！”
　　“那你对我好，那么温柔地关心我、照顾我，全是因为我外公喽？”听见他说外公临走时还那么关心我、爱护我，我的确很开心，可一想到他是因为我外公的关系才对我好，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温柔待你，不仅仅是你外公的关系，还有当时的你，脆弱、无助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寂寞和迷茫，就象一个迷路的孩子般令人同情！”
　　凝月的话使我又愤怒又伤心，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他，他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我：“丫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
　　“如果你对我好、对我温柔，只是因为可怜我、同情我，那这种温柔我宁愿不要！你走，带着你微笑的面具、虚假的温柔离开这里，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哭着叫到，心好痛，那痛楚流再多的泪也无法减轻一丝一毫，反而愈加剧烈，痛得我倒在了地上。
　　“丫头，丫头！”凝月冲过来抱住我，一脸的惊慌失措，“晚晴，晚晴！”
　　心痛得无法呼吸，更别提说话了，可我不想他为我焦急担心，仍勉力说道：“没……没关系，只是……心……心脏病……发……发作……而已！”断断续续地说完，才觉得空气不够用。
　　“心脏病，你有心脏病？”他的眉皱得更深了，几乎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怒气我能感觉到，想解释，可心痛得一句话也无法说出。他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流缓缓注入胸中，痛楚减轻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舒服点了吗？”他问，我点点头：“已经没刚才那么痛了，谢谢你！”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呢？”他温柔微笑，仍握住我的手，拥着我坐在地上，“现在我只是暂时减轻了你的病痛，要想彻底治愈，你还得去医院做手术才行！”
　　“我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瓣膜缺损，是遗传性的，我妈妈、我外婆都是在很年轻的时候死的，我有个预感，我也很快就会死了！”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凝月轻斥，“坚强点，晚晴，我不会让你死的！”
　　“得这种病的人，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的，不然会加重心脏的负担，如果心脏负荷过重，甚至会危及到生命。可是在我的生命中，有着太多的大喜大悲，两位至亲的去世，尤其是外公的离去，使我受到了太大的打击，那时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就差点随他而去。是你重新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的心为你而再次跳动，那时，我几乎没发过病，所以你不知道。可后来你不辞而别，我天涯海角地找你，希望越多，失望越大，直到最后彻底寒了心。而我的心脏，也因连续不断的奔波和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日益衰竭，半年后我便被送进了医院，几度在鬼门关前徘徊，好不容易才渡过难关。”惊心动魄的过程，我说得轻描淡写，只因不想他难过，“出院时，医生一再告诫，要我控制情绪，因为一旦再次发作，就回天无术了！”
　　“不会的，晚晴，你一定会有救的！”凝月摇头，“只要做个手术，你就能活下去了！我们这就到医院去！”说着，他抱起我就想走。
　　“凝月！”我轻声唤住他，“即使到医院去也没用，我的血型是O型阴性KK，一百万中才有一个，医院里根本没有！”
　　“晚晴！晚晴！”凝月紧紧地抱着我，仿佛不这样，我就会消失一般，“坚持住，晚晴，为了我，坚持下去！”
　　“我恐怕坚持不住了！”我努力微笑，试图冲淡离别的悲伤，“这些年，我一直靠药物控制病情，病一年比一年地加重，吃的药一年比一年多，药性一年比一年强，副作用也一年比一年大，对身体的损害也一年比一年深，就算有了合适的心脏，我的身体也无法负荷手术。”
　　我把他的手放在胸前，让他感受我越来越微弱的心跳：“我的心脏和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凝月，我好累，我想休息了！”说着，我就想闭上眼睛。
　　“丫头，不可以，你不可以休息！”他惶急地大喊，“你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求求你，睁开眼睛！”
　　一滴水落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看见有晶莹的液体在凝月的眼中滚动。我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呵，如月般美丽、高洁、温柔的脸庞，我是那么深深地眷恋着啊，可惜再也见不到了呢。
　　凝月的泪一滴滴落下，我一滴滴地为他拭去：“别为我伤心了，凝月！在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已很满足了；能见你为我流泪，我已经非常高兴了，而能死在你的怀中，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幸福。凝月，请你记住，曾经有个女孩，深深地爱过你！”好累好累，我……要睡了……
　　“晚晴，晚晴！”恍惚中，凝月的声音传来，好遥远，听不真切呢。凝月，千万千万别吵我，让我好好睡吧。
　　“我爱你，晚晴！”我也爱你，凝月，可是，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再见吧，别为我伤心了，因为我真的很幸福……

　　意识在昏暗中游游荡荡，无意识地寻找着什么，蓦地，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我奋力地朝光亮处奔去，光线越来越亮，越来越多，最后将我拥进了她的怀抱。

　　我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与沉寂，只有窗外的月光隐隐照着在我身边熟睡的人，他的呼吸均匀而沉静，嘴角带着微笑，看来好梦正酣。
　　我轻巧地下床，悄悄地走出屋子，信步来到寒冰湖畔，月亮在湖面上泛出一阵明亮的波纹，而我的目光，却透过湖水，凝注于湖底那静静沉睡的月光结晶。
　　“真是的，半夜三更跑到湖边来发呆，也不多穿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随着关心的话语，一件带着熟悉味道和体温的长袍披上肩头。
　　“我不会着凉的！”依进身后宽阔温暖的胸膛，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温柔呵护，“莫忘了，我是如何转生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也一样，不是吗？不然又怎会来到这里发呆？”他拥着我，低低叹息，“曾以为会失去你，幸好，你回到了我身边！”
　　“凝月，我也很庆幸我能够转生！”我抬头看他，那如月般美丽、高洁、温柔的脸庞，我依然深深眷恋着，“因为这样，我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微笑，温柔如月光：“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如此忧伤，你应该快乐幸福才对！”
　　“我刚刚做梦，梦到以前死的那一刻。那时，我并不为离开尘世而遗憾，因为我已拥有太多，可你的眼泪让我心痛，当时我就在想，无论我死后是上天堂、入地狱，或重入轮回，我都不能陪着你了，那你该怎么办？”一想起他的眼泪，心就止不住地痛。
　　“也不怎么办，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出你，然后想办法把你永远留下！”凝月轻松的语气里有着坚定与执着。
　　“好在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就拥有了幸福！”我伸出手，接住自泛着月光的寒冰湖中射出的四道光，握于掌中，“我爱你，凝月！”
　　“我也爱你，晚晴！所以，说吧，你又要我干什么？”凝月一付认命的表情。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实在佩服他的“读心术”。
　　他叹气，苦笑：“你每次对我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就是又想玩花样的时候！”
　　“那你还陪我玩？”我斜睨他一眼，“你把我宠坏了！”
　　“只要你快乐幸福，我再怎么宠你都没关系！”凝月拥紧了我一些，“你幸福吗？”
　　“嗯！”我点头，“所以，我想让更多的人来分享！”我摊开手，四把冥界之钥在掌中散发着清冷的光华。
　　“你想送给谁？”他问着，已了然于胸。
　　我不负他所望，说出了心里酝酿已久的名字：“韩冽、严青，董贤、朱诩！”
　　凝月点头：“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也是你借由月光结晶转生一年的日子，是该请他们来好好聚聚！”
　　我吻上他的唇：“你真好，凝月！到时，我还有一件更幸福的事要宣布！”
　　“什么事？”他好奇。
　　“先不告诉你，是个惊喜哦！”我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他，让他什么都问不出，而另一只手悄悄地覆住自己的小腹，心中对外公说：“外公，我的爱情回来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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