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第五章：许我向你看（1）
　　三人此行乘的是特快列车，估摸上海两个半小时会到，秦言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发现艾杉杉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疑惑道：“杉杉，你在干什么？神神叨叨的。”
　　艾杉杉停了下来，说：“我在祈祷，祈祷这次能把奸夫□□揪出来！”
　　秦言立马打起了精神：“你是说…”
　　“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讲过，大学前我跟我初中班以前那个眉清目秀的学习委员在一起了么。”
　　“记起来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当真。”
　　“我真想扎他小人，书呆子也会寻花问柳，我扎死他扎死他。”
　　秦言错愕了下：“他…脚踏两只船？”
　　艾杉杉立马泄了气：“是的，我找你那天，我有跟他发短信，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一直问他，结果他发过来这么一条。”说着把手机递给秦言。
　　秦言拿过来看，短信写着：“杉杉，我觉得我们这样太累了，我可能喜欢上别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言彻底无语了，敢情这学习委员脚踏两只船踏的这么舒坦这么理所当然。
　　“你打算怎么办？”
　　“…”艾杉杉低头无言。
　　“想争取？”
　　“…恩，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我…”
　　秦言叹气：“我拿你没办法了，反正我不看好你这段感情。”顿了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感情可以分作两半的。”
　　“我懂得，嘿嘿，言言最好了。”艾杉杉笑道，转头又恶狠狠：“我打算抢过来，玩腻了再扔回…去…”不巧转头看见对面的林方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跟秦言，说话也不利索了。
　　秦言见状，转头也看见林方宇，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立马噤口。
　　这个时候列车广播响起了温柔女声：“亲爱的旅客，前方是上海南站，列车即将到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拿好行李,准备下车。”
　　正好打破这个尴尬。
　　三人收拾书包，准备下车。
　　秦言刚想拿过书包，但是早一步被林方宇拎在了手里，秦言尴尬，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拿吧。”
　　林方宇没做应答，秦言扯了扯书包，但是他没有放手的打算，秦言无奈就放手了。
　　下了车，艾杉杉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公交，三人又浩荡地往杨浦赶路。
　　到了一个南方建筑名府门口，艾杉杉转身对秦言和林方宇说：“你们两个先逛吧，吃吃东西什么的，我等下跟你们联系。”
　　然后似是想了一下，将嘴凑到秦言耳边：“我知道你的心，他的学校离这里不远，你去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
　　留下秦言与林方宇。
　　秦言此时内心已经狂风大作了，当年在一中见到他，最近的距离虽然很近，但是心理距离很远，当时他还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还不知道他的喜好，而现在…手机在兜里被秦言紧紧攥着，“而现在，我觉得我跟你在距离上，是最近的时刻。”
　　林方宇打断了秦言的思绪：“你同学说走就走，我们要不随处走走？”
　　秦言“恩”了一声，心下早已有了主意，于是往南走。
　　“其实，这两天我整理过自己的心情。”林方宇开始说：“我是说，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秦言侧耳，略带尴尬。
　　“我觉得我的感受是必须要说给你听的。”
　　其实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有那么一股子冲动，年少春衫薄，青春繁冗，本来很简单的感情却是在纯净的眼神里透露出盘根错节。
　　前人有总结：大学里的恋爱是种很奇怪的东西。第一次见面就要电话号码，在短信电话联系几次后就开始表白了，若是拒绝，没关系，马上寻找新目标，然后便断了联系。再也不可能有初中高中那样，有个人喜欢你很久，久到仿佛整段青涩的青春时光里都有那个人。大学的恋爱像是一种需要，而不是一种感觉，微妙不可言。
　　但是林方宇的态度很端正。
　　秦言虽然不打算把严修一从心底拉出来展览在蓝天下，展览在林方宇面前，她怕。
　　“林方宇，”秦言正色道：“我现在没有恋爱的冲动。”
　　林方宇听了反而轻松了下来，笑了：“两情相悦，我也不做强抢民女的买卖。”转而转移话题：“你别一听我讲话就立马把浑身刺都给立起来，为什么每次跟你讲话我都感觉你如临大敌呢？”
　　秦言更觉尴尬，破罐子破摔：“是的，所以更加表示不合适了。”
　　林方宇假意没听见：“渴不渴？我去买瓶水。”
　　不知不觉过了20分钟的脚程，他们已经走到了号称亚洲大学第一摩天楼光华楼旁边，前面有一大片草坪，有很多学生躺在上面晒太阳，秦言环顾了一下，拼命呼吸这里的空气，
　　你看，就如同一个漫长的梦，我越过时光海洋，穿过风霜雨雪，每夜梦里我总是向你看，拼命地找寻你的足迹，“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经过校门口，经过足球场，经过书院楼，经过相辉堂，你所一切经过的足迹我都在重新走过。
　　秦言觉得青春如此短暂，才显得暗恋多么漫长，春天如此寂寞。
　　小卖部在挺远的地方，秦言找了块位置，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她看着身边几个学生有捧着书在小声朗读的，也有在讨论的，当然也有情侣，秦言笑，觉得能否让这个时间再走慢一点，她想再感受一下与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她这块的安静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严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然后语调调侃：“你看谁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然后出现一个好听的声音，低沉略带笑意：“你怎么来了？”
　　秦言好奇，托着腮转头看。
　　犹如被一头大棒闷头打醒，仿佛阳光此时都是刺眼的，记忆中长身玉立的白衫少年与现在眼前的背影透过漫长的岁月影影重叠，心里擂鼓阵阵，响声震天，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要穿破胸膛，秦言的眼泪控制不住无声的流下来。眼前模糊了，就像在半夜里黑漆漆的几乎没有尽头，像混沌未开的天地，脑子里面杂草丛生。
　　“怎么不愿我来啊？大忙人，找你真不容易，要不是小刘带路…”一个长发飘飘，俊眼修眉，身着淡雅连衣裙的姑娘俏生生地笑道，“当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秦言悲伤地看过去，觉得她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
　　小刘笑道：“师兄，你可得对陆姑娘好点啊，贤良淑德美丽大方的很难找的。是吧陆陆。”
　　他闷笑两声，随即说：“别瞎扯了，走，去吃饭吧，快到点了。”
　　三人边走边说离开了草坪。
　　在秦言的瞳仁里，只有那么一个身影，现在她发现永远她都是看着他的背影，而现在他越走越远，本来就已不清晰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渐渐成为了一个光点。
　　秦言终于闭上眼睛，再睁开，伸开手掌，晶莹剔透的泪珠洒在手上，泪水折射出来的人儿也悲伤地看着自己。秦言感觉现在身处之地不是温暖如春的沪城，而是梦想破碎的地狱，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差点滑了一下。
　　“诶，小心。”旁边一个晒太阳的女生好心提醒，发现她的异常：“同学，你没事吧？”
　　秦言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走，本来如此可爱的地方秦言现在却觉得有如炼狱，在这里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
　　哪知这十几分钟的光景，世界就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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