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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碧桃花下感流年(五)
眼前一片朦胧,似幻似真,远处青山连绵,仿佛那钟青绿色要沁入眸子中,川流的人群带着喜悦,月光下有一盏灯火,也许有人就趁着夜色斑驳颠沛流离。一位妇人和个小女孩在湖边放着河灯,她们的笑声弥漫整心悸,玉玲珑环佩叮咚响彻耳畔。
“母亲,梵天妖域是什么样,我们还会回去吗?”
“那里有着天底下最美的月色,紫桐树会在夏季开出最美的紫桐花,漫天的紫色和族人们庆祝的欢声笑语。我的小不点,那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终归还是要回家的。”
“真想马上就回去。”
“快了,等待下一个雨季的时候我们就要回家了。”
妇人抱着小女孩看着河灯在水中散开的涟漪,忽然一刀剑光闪入画面,这清新的情景,立刻消失,满眼的水光,带着害怕、恐慌,还有片刻的安静。只是我梦的眼睛睁开,那是一场幻境,是梦一场,可是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那个妇人是谁,为何她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带着那和煦的微笑和暖人心扉的声音,安抚着无助躁动地灵魂。
下一个雨季是什么时候,我是否也期待着那个雨季的来临。
一夜的雨水也没有使得天空放晴,看着夭夭还在熟睡的,便想去外面转转,手中还拿着百里言笑那天送我的含笑花,只是花儿在美离开泥土也会凋谢。
赵府的景色真的很好,只是多了分哀伤的氛围。不远处花园的回廊上坐着两个人,相偎相依。斜过脸那个男子看见了我,原来是赵璟,我瞧了一眼便转身走了,我无法不讨厌这个薄情的男人,如果他能坚守诺言,真心相待他的妻子,爱就不会脆弱,爱他的每个人也就不会受伤。
回到桃花居的时候夭夭已经醒来,没有梳洗、凌乱的床铺和一地的碎掉的茶盏,她呆呆的坐在地下,看见我的时候忽然扑了过来,一个不小心和她一起摔倒在地上,“璟是不是又抱着那个女人在看日出,是不是、是不是。”她不顾划破的手爬过来不停地摇动着我的肩膀,呆滞眼神中的灵魂之火在慢慢溃散,她在疯狂中消逝着生命和接近崩溃的精神。
“那个和他看日出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夭夭不停地重复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抱着她和她一起坐在冰冷的地上,绮罗之术在我与她之间燃起,带我进入她的曾经,没有她刻意的回避,我可以更简单的看清故事,感受着这冰冷的大地带个我们的结果。
天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阴沉沉的天空夹杂着风的怒吼,夭夭踏着青草飞行于林家,她想到昨晚缠绵过后赵璟的笑容,不禁又加快了步伐,早晨赵璟要去齐州坐一批买卖,但她却无来由的一阵心悸,在赵璟离开一段时间后她还是追了上去。
夭夭明白,赵璟不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那个在她还无法化成人身之时见到过一个男子,在桃树下念着《桃夭》,让她为自己起名夭夭来纪念那段记忆,但赵璟却是她唯一的男人,在桃树下为它念诗的爱人。
她比想象中更爱赵璟。
国土的官道和小路在岔路口出现,夭夭知道赵璟说他会走小路,因为更安全。夭夭顺着小路寻了上去,但走过不远却发现路上有着零星的血迹,打斗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没有思考、夭夭本能的杀死所有要伤害赵璟的黑衣人,即便是下一刻死了也要那个男人活着。
也许是上天怜惜,在所有黑衣人都死了之后,她看见赵璟扶着受伤的胳膊站在众多尸首中看着她,她走过去抹掉他脸上的灰尘,紧紧地抱住“赵璟。”
那一声,让所有的猜忌都放下了,泪水在她的脸颊四溢,赵璟的微笑胜过所有的一切,夭夭搀扶着赵璟向莫干山的方向走去。
夭夭带赵璟来到一座农家别院,一座红瓦房、两个错落有致的小亭、流水中游动的鱼儿和那鸡鸭和谐的露天放养的芳草地以及那百年杨柳下的凉棚。
“这是哪里?”赵璟扶着一旁的柳树问道。
“这别院是我师父旧时的居所,如今已无人居住,璟你可以在这里养伤。”夭夭扶着赵璟走近了别院。
屋中烧着火炉,虽说是春季但赵璟受了刀伤,晚上便高烧不退,寒气外袭,夭夭却没有办法,渡了真气却也没有太多用,夭夭用棉被把自己和赵璟裹在一起,紧紧地抱着他,她没有任何办法,她不能带他去人间,她害怕人们奇怪的眼神,但她依然违背了曾经对九尾娘娘发过的誓言,让这座别院永远埋葬在山林间。
迷蒙中夭夭听见赵璟喊道“月亮、月亮。”但她抬头望向窗外时却没有看见任何的月色,注定了这个背叛没人会理解,只是握紧赵璟的手不再放开,随他沉沉地睡去。
几日无微不至的照顾,赵璟总算是恢复了神智,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喊着月亮,夭夭一直不明白赵璟明明是喜欢看日出的,为什么总是要在梦中喊着月亮,但只要陪着赵璟,她不再去想任何的事情,因为她生命里的热情都付诸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几个月之后,赵璟在曾经住过的那所山林别院迎娶了夭夭。
洞房之夜,夭夭披大红盖头,霞裳绚美,一双白嫩纤手,盈盈握着半截红绸跟随着赵璟,步步生莲,仪态动人。红色的盖头被掀开的那刻,两人似乎都如释重负了。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夭夭说话的时候俏脸如一朵雪白牡丹,极清极妍,泪珠滚动,宛如花间朝露滴落到赵璟的手上,直到此时此刻,赵璟仍能感觉得到泪珠的余温。
“月娘。”
赵璟还没说完,夭夭便开心的拽着他的衣袖说到“璟,今夜没有月亮。不过夭夭今天真的很开心可以做璟的妻子。”
看着如孩童般的女人他的心似乎也化了,她为他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此刻去如此单纯,她叫什么似乎不重要了,他已经娶到了她,曾经见到的女子是谁也无所谓,只要是此刻的她便好。
日子穿梭如梭,夭夭再也没有回到莫干山中,她选择做一个平凡的妻子,每天夭夭起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赵璟躺在他身边,她抚摸他的脸颊,发誓要永远留在他身边。但她忘记身为一个妖,一个修为不够的妖怎样才可以生子的问题。
“大夫,我夫人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是不是有孕了。”夭夭很清楚的在屏风后听见赵璟急切地问着请来的大夫她是否怀孕的问题,但是她自己明白,她不会怀孕起码以她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的,何况她的丈夫是个人。
两年的时光似乎已经早已磨掉了当年浪漫的时光,但感情却依然如稳固,一起相拥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等待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只是在大夫诊断过后的这段时光中赵璟总是时不时的发脾气,夭夭能感觉到每天睡在他身边的男子的烦心,孩子的问题为他们的感情买下了毁灭的种子。
夭夭甚至像所有普通的妻子一样去佛堂参拜,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
风雨飘零的夜晚,夭夭站在房外等待着赵璟,这已经是赵璟晚归的第七日了,每次回来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知砸坏了家中多少的名贵物件。夭夭也不是不知道赵璟去了曹家村唯一的妓院,但是他明白赵璟这么大的家族却烟火凋零到他这代只有赵璟一个子嗣,但她却无力给这个家再添一个孩子,她的苦也没有人知道,只是闲言碎语早已在赵府里传了个遍,让她的心一刀刀划的流血。
灯笼在前方晃动,管家把醉了的赵璟交给了夭夭,“璟,你回来了。”赵璟并没有说话,夭夭脱掉染指香薰的外衣,只是在夭夭的搀扶下躺倒了床上,手背盖着眼睛。
“我只想要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夭夭给我生个孩子吧。”夭夭看见赵璟的眼睛划过的泪痕,听着他的话语,想这绝不该是这样的开始。她轻声的呼唤“赵璟。”就像当初在山林别院一样,她有多么爱这个男人,愿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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