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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墙,无言的伤
二
多少年没有来到过这里?四年了,和苏言诺的恋情一样长。如若不是无意识的来到这里,他也许会永远把它封存在记忆的角落,强迫自己忘记。
对,我就是那么自私,那么懦弱,莫可思想。
苏言诺曾经这样对他说:“我一直就是GAY,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人,于是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结婚也成了理所当然,直到你出现。”
记得,那时候他笑得苦涩又甜蜜,然后,他理所当然的将这句话当成了自己的保护墙,理所当然的告诉自己,我不是第三者。
莫可思想笑,已经没有力气。想哭,却已成奢侈。
他用了四年时间说服自己,在看到熟悉的“Oublier”而崩溃。如果他不出现,苏言诺和秦蔚将成为最令人称羡的一对。秦蔚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另一半是GAY。
那人掩饰的本领如此炉火纯青。
就好像多年的温柔掩盖住他的双目,直到他撞破那面帷幕,才知道内里的腐朽已经不堪入目。
天越来越冷了,莫可思两手交握,肌肤的摩擦没有产生一丝温度。他低头,青灰色的手有些吓人。
他又抬头,“Oublier”伫立在那里,温馨的橘色调,成了灰蒙蒙的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透明光亮的玻璃门一尘不染,门口左右吊着两盆折鹤兰,葱绿茂盛,有些张牙舞爪的肆意,白色的小花挂满了枝条,个子高的人走过这道门,或许还能碰触的到。
从明亮的落地窗看过去,是一排秋千椅。有单人的,有双人的,中间木质的的小茶几随意摆放着,让人随手够的着却也不显得凌乱。当情侣们依偎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甜蜜时,一切美好的犹如童话里的爱情故事。
只是,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那一句——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悬挂的风铃摇摆的越加欢畅,已经近乎急迫了。莫可思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竟已离店门只有几步远了。
他想干什么呢?去找秦蔚?他一惊。
当他对她说完一句对不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尽管她还在那,他也没有离开,他们之间已经划出一道裂痕。而他,没有勇气去修复,只能等待时间来愈合,然后相遇,微笑,擦肩而过。
他不奢求原谅。
那么,如今他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而且,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
莫可思贴近墙边。几道暖黄色的帘子掩着他的视角。里边是柜台,里面忙碌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生——不是秦蔚。
他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怅然若失。
风是不是又大了?他已是毫无知觉,只听到那风铃密密匝匝的响声早已不似平常清脆,让他由心产生一股厌烦感。那感觉,好像小时候他和妈妈去过的那次寺庙,去的早了,寺庙里的和尚们还在做早课。那上百号人“咪嘛哄”,嘴皮子快速的磨动,汇聚起来犹如魔音穿耳,让他有种脑炸裂的错觉。
幸好,他妈妈不是佛教徒,只是带他去体验了那么一次。而现在他久违的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他无奈的看着那兀自动的起劲的风铃。贴到墙边,贴近冰凉的玻璃,有些难受的蹲了下来。
他第一次遇到苏言诺,就在这间小店。莫可思浑身发冷,思绪有些飘远。
那天,刚毕业的秦蔚笑得傻傻的,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温暖的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笑着说:“可思,你还记得我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就想毕业了开一家小店,不用赚很多钱,只要能自给自足就好了,当一个小老板,有足够的闲暇去陪老公……哎,你别偷笑嘛。”平常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她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小女人的,有着善解人意的心怀,偶尔也会有些小任性的浪漫。莫可思猜,如果他不是GAY,他一定会爱上秦蔚。
那天,他知道了秦蔚的男朋友出资给她买了处店面,让她可以一圆梦想。后来他陪她去看店铺,那店虽不大,位置却很不错,看得出价值不菲。
“虽然是男女朋友,不过我才不要靠他养呢。所以呢,这店还是他的,他是老板,嗯,我帮他经营,嘿嘿。”秦蔚在店铺里打转,虽然没装修,里面还是空荡荡的,但她显然兴奋的难以抑制。
“嗯,你不是老板,是老板娘。”他记得当时他煞有介事的点头,换来秦蔚的一双小卫生球。
“你说,我们开什么店好呢?奶茶店?咖啡店?礼品店?”秦蔚鼓着圆溜溜的杏眼期待的看着他。
“甜品店吧,”他抚额,“你不是很喜欢吃甜点吗?正好啊。”
“讨厌,会长胖的啊。”秦蔚很为难。
他暗自无语,知道还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他?不就是指望以后好把长胖的责任推给他嘛,女人啊……
最终,他们还是敲定开一家甜品店。皆大欢喜。
“今天晚上陪我去吃饭吧,我介绍言诺给你认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闺蜜啊~”声调拖得长长的,秦蔚笑得贼兮兮,显然对闺蜜这个词很满意——可以如愿看到冷淡自持的莫可思满头黑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时的莫可思,对苏言诺仅是有一点好奇。他知道他是秦蔚从大三一直追到大四快毕业才终于追到手的男人,在两个月前终于确定关系。本来秦蔚早就想带过来和莫可思认识,可惜那人似乎很忙,在他的认知里。要不然为什么确定了关系秦蔚还照样和他混在一起?一点都不像是有男友的样子。
莫可思有些不满,觉得秦蔚被这样冷落很不值。只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随意插手他们的爱情,何况,看秦蔚偶尔接到一个电话就全天幸福笼罩的样子,他也说不出什么了。
他对他们俩的相识知道的并不多,只听秦蔚略提过,她和他是在一次课题讲座认识的,苏言诺当时是被学校邀请的商企名流。
秦蔚说,他们之间,就好像是一次恶俗的王子与灰姑娘的相遇,只是,是她的死缠烂打才终于让王子注意到了她,最终妥协。她笑的张扬,显然对自己最终抱得“美人”归感到很满意。
“可思,你要是哪天也爱上一个条件比你好很多的男人,不要自卑哦。只要你是真爱,就别想什么配不配的上,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去追求!别理会别人的什么麻雀想变凤凰之类的废话,那纯粹就是羡慕嫉妒恨!”秦蔚骄傲的甩了甩头发,似乎想把更多的勇气甩给他。
现在想想,真可笑,他做到了又没做到,他无视了苏言诺是属于秦蔚的,抢到手了,却无法理直气壮的面对秦蔚,于是,他逃避了。
四年来,他如履薄冰的守护着自己的爱情,他和苏言诺之间永远隔着一道伤,那是他的心魔。苏言诺为了他也没有再在他面前提起过秦蔚。只是他们的爱情还是出现了裂痕,只是这道裂痕的名字,不是秦蔚。
那年那天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渲染的那么温暖,那辆低调却不显得奢华的黑色奔驰无声无息的停在店门口。
后来他知道,这个人就如同那辆奔驰,亦如那渐暗的天幕,一样的无声无息,一样的将自己的生活渐渐蚕食,直到他想的,看到的,全是他为止。
苏言诺长得称不上俊美,至少和时下流行的中性美是完全沾不上边的。他的五官并不非常出色,却很有些刀削般的立体感和凌厉感,让人感觉很有男人味。身上穿着裁剪合身的银灰色西装,并不壮硕却是天生的衣架子。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男人的自信和尊贵。
这是莫可思见到苏言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当秦蔚和他依偎在一起,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羡慕。
苏言诺微笑的朝他点点头,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的伸出手。苏言诺的手掌宽大而有力量,那温度,一直从手心蔓延到全身。
一路上,他低头追随,无关心情,只是太美好的幸福,他不敢碰触。
那天过后的第三天,他接到一个电话,来自苏言诺。是谁开启了禁忌?在秦蔚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喵呜——!”凄厉的猫叫将他惊醒,他的身体冰冷的似要僵硬,已是晚春,为什么还冷的犹如寒冬?
“叮铃,叮叮当~”风铃的声音传来,没有了之前规律整齐的令人头痛的感觉,反而凌乱不堪。莫可思仰起头。
一只通体黑漆的猫像荡秋千一样抓着吊在屋檐上的细绳,爪子下是四方形的竹编,在黑猫一点都不优雅的踩踏下左右荡的有点可怜。
黑猫好像把这玩意儿当成了小时候玩过的毛线团,爪子嘴巴一起上,玩的不亦乐乎,一点都不在乎它是悬挂在三米高的空中,要是把线弄断了,难保它不会受伤。
“小煤球?”莫可思低低的叫着这个名字,有点惊喜。
“喵呜~”黑猫像是撒娇蹭人裤脚时的抬了抬头,像是回应他,但嘴下依然没有放过那根线。
“哐咚……”一声,莫可思还来不及着急,高高在上的风铃已经砸在了地上,凌乱的声响。而黑猫在地上巧妙的翻了个身,又跳了两米远,依然活泼看起来半点事都没有。它高傲的昂起头,乌溜溜的猫眼无辜的望着他,好像刚刚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优雅的踱着步子。
“小煤球……”身子不再像刚才那么冷了,他站起来向黑猫走了两步,想去抱它。
却见刚刚还淡定优雅的猫瞬间炸毛,拱起背脊警惕的瞪着他,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低沉的呼声,那是警告。
莫可思一僵,小煤球已经不认识他了吗?情有可原吧,毕竟已经四年了。他还记得当秦蔚把它抱回来的时候,它小小弱弱在她怀里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无比瘦弱而可爱,所以秦蔚给它取名叫小煤球,后来长大了倒是变得威武了,成了他们住的那小区的猫王,那些个流浪的野猫看见它就要绕道。
“Oublier”开起来之后,小煤球也就和他们一起上下班,后来俨然成了镇店一宝。
它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黑猫,据兽医说,还是一只纯种的黑猫,昂贵的很,不知道原来的主人为什么会把它遗弃了。小煤球平时优雅而高傲,很少会做出备战的姿态,只有在它认为对方侵占了自己的地盘或是让它厌恶的存在,它才会亮出锋利的猫爪,昭示它的强大。
而如今,他成了它亮爪的对象。听说,猫和主人都是心意相通的,是不是,它早已知道是谁破坏了主人的幸福?
莫可思从来不觉得自己脆弱,忽然涌上的悲伤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只是现在,没有人关心。
小煤球似乎有些疑惑,却依然戒备,却是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两步,围着他踱着步子,奇异的形成一个半圈。
“小煤球!你看你做的好事!”一声暴喝,声音里满是怒气和不易察觉的无奈。踱步的黑猫僵了一下,竟是有些瑟缩——那是秦蔚……
他永远无法释怀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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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虐,真的、、、
哎,我在自言自语吗?没人看啊。。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