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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那么寂静
一
又是一个阴天,呆呆的看着窗外,天空逼仄的透着死气,灰蒙蒙的连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鸟儿都不见亮丽。一切显得有气无力。
莫可思怔愣的翻个身躺平,身下的被子冷冰冰的,略抬手,一如既往的白色休闲服——哦,他好像又忘了脱衣服了,难怪浑身冷冰冰的。手伸到嘴边,哈了口气,身子颤了颤。
“可思,起床了没,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比敲门声更快。
他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妈妈径自打开了门。他看过去,可能刚起床,妈妈头发还有些乱,脸上轻快的笑容让他的心竟有些刺痛。
他别过脸去。
莫母走进将本就半开的窗帘拉的更开,“嘶啦”一声如裂帛,莫可思将脸贴在冰冷的被褥上。
“知道你喜欢明亮点,看,太阳都照你身上了。快点起床下去吃饭啊!”莫母的声音传过来。
“哪有,冷死了,都要下雨的样。”他嘟囔着,有些厌烦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还是冷冰冰的,他感觉头也开始痛。
莫母没有理会他,“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绿豆粥哦。”理完窗帘,留下这么一句,就又笑容满面的出去了。
疼,好疼。莫可思抱着头在床上呻吟。怎么突然那么疼?比宿醉还疼,由头部蔓延至全身,若有似无却又钻心的痛。喝酒了吗?嗯?哦,对了,昨晚他去喝酒了,记得喝了好多……是吧,醉了一夜记忆都模糊了。
他一向讨厌喝酒,怎么昨天喝那么多?想起更多,他头越来越疼,如自虐般,他发狠的咬住自己的手指。
苏言诺!对了,是苏言诺!突然脑子里从一片爆炸般的疼到后面如死寂一样的虚无,只有手指上一圈青灰色的牙印还没有消泯。
苏言诺!他猛然转头看向窗外那片灰蒙死寂的天空,背叛者!
他要去找他!他要去问清楚!
心在咆哮着,莫可思冲出家门。外面的世界一如窗外那般压抑,人来人往,不管多么鲜艳的颜色都不能在他眼中留下一丝温度。他忽然有些茫然。
就这样冲过去找他?像个怨妇一般质问吗?
莫可思,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脚步慢下来,他眼神空洞渐暗,没有了光彩。啊,和对面那对黑窟窿有点像。
他面无表情的穿过骤然停下的车流。
那是一对坏掉的红绿灯。
放的再高又怎样,终究要被替换。
穿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路过的每个人都带着或冷漠或高兴或悲伤的表情,穿着或稳重或暴露或清凉的外衣。没有人施舍过一个眼神给他,就如他同样不会关心他们会不会冷。
在这个城市生活久了,每个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他为什么以为他会不一样呢?莫可思自嘲的笑了笑。
他漫无目的的一直走。或许是没有力气再去奔跑,或许是想走出这个世界。只有他知道,不管他穿过几条街道,路过几个十字路口,他一直走不出这个圈。这个圈子里有他的家,有他和他的家,有他……割弃不下的一切。
他曾经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时间却只是挣扎的才走过四个年头。幸福让他窃喜,梦境般却也破碎的那么容易。
他说:可思,看着我的眼睛,看见没有,里面只有你。你就是整个世界。
他说:可思,别想太多,相信我好吗?
他说:可思,你看看你现在,你是我情人,不是我的祖先,还要我供着你吗?
他说:可思,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
他说……
“叮咚咚,叮咚咚……”冷风吹过,遍体生寒,不远的小店门口传来风铃的呜咽。
他蓦然惊醒。看向那串风铃,它垂在店屋一角,正好向着他。悬挂的竹编的四方顶下纽紧红线为绳,密密的缀着些古铜色铃铛,古朴而雅致。风一吹,铃与铃的相撞和铃铛本来的声音细碎而密集的响起,犹如无心的呢喃,带着不经事的欢乐,平淡却平和。
四年来,依然如故。
莫可思怔怔的看着,想笑,却忘记了嘴角的温度。
那家店叫“Oublier”——为了忘记。忘记一段伤心的初恋,忘记一段压抑的思念。
莫可思记得,当他帮她把那串风铃挂起,她仰起头,好像朝圣的天使,纵然眼睛已然红肿,却还是牵强出灿烂的微笑。
她说:“谢谢你,可思,还是你最好。”
他那瞬间有多僵硬她不会知道,她近乎单纯的信任着朋友,就算后来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她也没有因此而远离他。她为了他搜集一堆的权威书籍,仅为了让他不再自卑,让他知道同性恋并不可耻。当他被赶出家门,承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她比自己还显得愤怒,犀利的话语击退所有奚落他的人。最后,她说:
“亲爱的,恭喜你,你成功艳遇了一位美女,你将成为该美女的第一位房客哟。”
于是,他有了容身之所,然后,他遇到了他,苏言诺。
后来她说:“原来是我太傻,傻到引狼入室。”
这就是秦蔚,永远不会对朋友恶言相向。哪怕,下一秒就是决裂。
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很热。一大早,秦蔚就兴冲冲的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甜品店已经装修好了,让他中午过来看看。
“你将是本店第一位员工哦,荣幸吧?颤抖吧?哈哈哈~”嚣张的大笑犹在耳边。
店名就叫“Oublier”。秦蔚说,是为了忘记烦恼,忘记忧伤,人生得意须尽欢。
中午莫可思没有去,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残忍。他和苏言诺相约,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这样挣扎下去。所谓第三者,真的很可笑。
然后,晚上的时候,他蜷缩在床上,没有意外的接到秦蔚的电话,她的声音哭哑了,凝滞般的呢喃:“可思,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不是一场笑话……”
于是,店名还是叫“Oublier”,只是它的内在已经变了,如后来挂上去的那串风铃,声音再怎样清脆悦耳,听者的心情变了,一切皆是惘然。
“你知道么?这串风铃是苏言诺送给我的。那天,我开心死了。他以前从来没有送过人礼物,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秦蔚的声音淡淡的,没有看他,眼神望着随风摇摆的风铃,声音有些飘渺,“今天我才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呵,真残忍的一句话,既然没爱过我,当初又何必答应和我在一起呢?”
“结婚的好人选?如果我知道,我不稀罕。”
她说:“可思,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秦蔚精神有些恍惚,自言自语般。
她的声线一如声音飘渺:
“你不过给了一点温暖
我就忘了吻别的冷淡
有时候心软是一种悲惨
推自己跌入遗憾
也许会拥抱这种情感
和最开始的抉择有关
有时候敏感是一种负担
害思绪凌乱不安
我是挂在屋角的风铃
你是风拨弄我的心情
常常是忧郁
偶尔是惊喜
你主宰而我随行
我是原地打转的风铃
连痛哭都听来很抒情
每次看风停
爱扬长而去
我恨我那么寂静……”
那是莫可思最后一次听到秦蔚的歌声。
看着那串依然无忧的风铃,秦蔚说,她要天天看着它,看到不再心痛,看到视若平常,压迫自己放下为止。
而现在,轮到自己了吧,真是报应!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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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压力好大的,亲们有看的不管好坏还请给个反应咯!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