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于星渊

作者:一树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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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来


      冬去春来,斗转星移,十年时光也不过一瞬。十年中,失踪的小公主音讯全无,国王和王后不知愁白了多少根头发。眼看着又是一个夏天将要到来,大家心中都紧张起来。预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但小公主究竟能不能回来,谁也不敢说。这件事太过蹊跷,这十年的期限到底是真的,或者只是一个安慰,一个期待?如果公主不能回来,那就只能诏告天下:小公主殁于修行中。
      这个夏天和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刚刚褪去了残红的枝头挂满了绿叶,风轻软柔和,吹的人昏昏欲睡。然而,宫中的气氛却并没有随着夏日的到来而愈加温暖轻松,反倒充满了冬日的肃杀之气。满园生机盎然,却驱不散这里的紧张气氛。
      “还没有动静吗?”国王对着来人,也不知道是多少次问出这句话。
      肃立的侍卫只是摇了摇头,不敢直视国王逼视的眼神。
      国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以手抚额,沉默着一言不发。
      坐在一边的大公主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还是安慰道:“父亲,妹妹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吧,毕竟离那个日子还有几天呢!”
      “唉,十年了啊,星雨这次回来,应该有十四岁了吧?”带着空洞和无力,国王的声音透出了苍老。
      十年,足以让一切天翻地覆的时间。

      外面虽然晴空万里,可是屋中却是一片漆黑。重重帘幕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将这间屋子与外面隔绝。香炉中,宁神安气的熏香袅袅飘出,充满了每一个角落。雕花大床上,堆满了锦被,一个人安静的躺在上面,因为纱帐的阻挡,看不清容貌如何。
      一个女子悄然进入室内,缓缓向床边走去,轻盈的步子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她撩起帐子,侧身坐在床边,看到犹在梦中的人眉头微蹙,似乎睡得不很安宁。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抚上那弯柳眉,想要将它抚平似的。忽然,一滴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落在枕上,散成了一片水印。
      女子很有耐心,继续轻抚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满怀着宠爱与怜惜。梦中人好像感受到了这种安慰,眉头渐渐舒展,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起来恬淡安然。
      女子收回了手,只是坐着,看着梦中人,并不急于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久睡未醒,她的眼神是朦胧的,带着初醒的迷茫慵懒,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看到身边静坐的女子,她先是有些惊讶,继而是迷惑,想了半天,问道:“你是谁?”
      “好孩子,我是谁你总会知道的,现在你该回家了。”女子的声音低沉醇厚,深沉的让人不知来自何方。
      “闭上眼睛吧,回到你来的地方。”耀眼的光刺得床上人睁不开眼,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又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醒来,却是在另一个地方。目光不再迷茫,头脑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迅速的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自己家的家庙,庙堂上供奉着祖先的排位,香火缭绕。
      她知道自己是叶星雨,西国的小公主。
      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哦……她记起了自己来到这里,拿着法杖念咒语,然后去了……去了哪里呢?记不起来了,接着就是又回到这里了。
      正在沉思中,一声器皿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转过身循声望去,看见三个守卫呆呆的盯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星雨认出他们是家庙的守卫,微微一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不是父王让你们催我去吃饭啊?”
      听了这句话,三个守卫更显惊疑,大眼瞪小眼。
      中间那个大着胆子,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是……”
      星雨看着他们怪异的表情,不禁好笑:“你们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小公主啊!”
      “小……小公主?”其中守卫机械的重复了一下,陡然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小公主回来了!”

      很快,公主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王宫。国王和王后激动地热泪盈眶,第一时间赶到了家庙,抱着小公主问长问短。虽然小女儿说不出自己这十年究竟去了哪里,可是他们也顾不上计较了,毕竟能再见到女儿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当晚,盛大的家宴在王宫中举行,多少年来,一大家人第一次能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小公主身着盛装出席宴会,粉红的轻纱薄薄的裹着她纤细修长的身体,勾勒出少女美好的身材,粉嫩的颜色更衬得她肤色如雪。深紫色的长发束成两条发辫,活泼可爱。脸上并未施脂粉,但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睛尤其显得有神。
      众人看着这样的公主,不仅有失而复得喜悦,也有对她的美貌的惊艳。仿佛一夜之间,她就长成了这样亭亭玉立的模样,那十年的空白时光就这样被忽略。
      国王自然心中喜欢,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只好一杯一杯的喝酒,和儿子们开怀畅饮。王后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不停地给女儿夹菜让她多吃点。小公主一边吃一边安慰母亲,问着宫中几年来的情况。
      宴会到达了高潮,小公主忽然离席向国王盈盈一拜,朗声说道:“父王,女儿不孝,离家十年不归,让父母担心了。请父王让我为您献一支舞,来表达女儿的歉意。”
      国王已经有些醉了,听了之后立刻答应。王后却暗暗吃惊,这个小女儿小时候最是不听话,女孩子学的舞蹈、器乐她偏偏不喜欢,就爱和哥哥们一起,拿着刀剑打打闹闹,要不就躲在书库里看书,一看就是大半天。她几时学会跳舞了?
      小公主站在舞池中央,音乐缓缓响起,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时而快速旋转,如一朵盛开的粉红莲花;时而跳跃腾空,身姿轻盈如飞燕掠过高空;时而扭腰抬手,柔若无骨。众人屏气凝神,看的如痴如醉,连连鼓掌。
      一曲舞毕,小公主又向着观众席屈膝行礼。国王激动的站起来,举杯叫好。大家受了国王激情的鼓舞,也共同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国王和王后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变得让他们不敢认了。跳舞倒还在其次,星雨的武功深不可测,整个王宫里竟然难逢对手。要知道王宫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即使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女也可能身负绝技,而星雨年仅十四岁,武学造诣竟然不亚于一个成名高手。还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绝不是夸张,这世上的事情竟是很少有她不知道的;精通各种器乐,即使是宫廷乐师也不敢与她相比。
      所有人都知道,八年的时间即使全用来学习,不吃不睡,也不可能学会这样多的东西。所以国王和王后虽然惊喜,但也一度怀疑自己的女儿是被什么神仙占了身子,就去请各路法师巫婆来看。可是看来看去,谁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小公主除了说不出这十年来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外,对于以前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因此大家也只好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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