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的虫师[虫师同人]

　　次日一早，他们一起去病人的家里。一路上有不少人愣愣地看着柳叶原，四下还有小声地议论声。
　　“好漂亮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是医生的朋友呢，会不会……”
　　“他们去千丝家，说不定和银古一样是那种职业呢……”
　　“好厉害！”
　　“是啊是啊。”
　　柳叶原一面笑脸迎对一面暗自纳闷银古是怎样在这样的小山村生活下去的。银古，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难以离开。
　　他瞟了一眼前方的化野医生，那人不断地在和村民打招呼，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却让人觉得他始终没有笑过。有风从海上吹过来，衣服在“簌簌”的发出声音，柳叶原用手指轻轻地梳理了一下吹乱了的长发，清晨的光辉在海面上跳跃。

　　“把这个药煎了再让她喝下去，就没有事情了。”柳叶原从银古的背箱里面找出一样东西，递给化野。银古的东西放的还真是杂乱，不过还真的有不少好东西，有几件看起来还很眼熟，分明是银古从他这里拐骗的东西，柳叶原笑了笑，反正自己也已经不是虫师了，要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处。
　　半天也没有人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他回头一看，化野正看着背箱出神。
　　“医生。”
　　“啊，抱歉。”他飞快地接过药。
　　“没，没有问题吧？”病人的父亲不太放心地看看柳叶原。
　　“没有问题。他是银古的朋友。”化野没有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是银古的朋友啊，那肯定没有问题了，”他松了口气，“银古好吗？很久没有看见他回来了。”
　　“还好吧，”柳叶原含糊地糊弄过去。
　　银古，这里的人已经把你这个无根的人当成了家人一样的存在呢，他们信任你，认为你无论走多远都会回来。我们这样的人，也能受到这样的对待……你知道吗？
　　柳叶原又不由自主地瞟向在一边煎药的化野。
　　有人在等待你回来，你知道吗？
　　千丝喝药之后，头发马上停止生长了。柳叶原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弯刀，小心地割下她过长的头发，再用手编成长长的辫子，辫子在手腕上饶了几十圈，然后放进银古的背箱里面。
　　紧要的事情完成了，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能问一下，贵千金在头发忽然生长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必须找到根源，不然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受害人。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女孩恢复了红润的面色，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道。
　　“那么之前有没有人触碰过你的头发吗？”
　　“这样说的话，那天晚上，阿信过来过，说要最后一次给我梳头发。第二天就开始疯狂长头发了。”
　　千丝有点犹豫地回答道。
　　“应该和他没有关系，我认为。”
　　“只是随便问问情况，那么你还记得他的梳子是什么样子的？”
　　“透明的，像水晶一样，阿信还说以后我嫁给他他就把梳子送给我……”
　　千丝忽然捂住嘴巴，偷偷地看了一眼，在旁边一言不发满脸怒气的父亲。
　　“都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还跟那个小子来往。你是要嫁给贵人家里的女孩！”
　　“父亲，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一句话都不能和他说，怎么能够这样？”
　　“反正就是不行，那小子想吃天鹅肉呢！还把你害成这样！”
　　“我只是随便问问，也许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柳叶原皱着眉急忙说道。
　　“那我们先告退了，令千金已经没有问题了。大叔，不要太责备她啊，她的病才好，身体还比较虚弱。”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化野插了一句话，果然，大叔的声音马上低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千丝虚弱地冲着化野感激地笑了笑。

　　“阿信是这里的渔民，父母在他小时候有次出海打鱼，一去不回，他现在一个人居住。”
　　“嗯。”
　　已经快到正午了，阳光有点刺眼。有不少渔民正在收网回家吃午饭，海面上金光闪闪，大家的笑声隔这么远都能传过来。
　　柳叶原眯着眼睛，跟着化野往海边走过去。
　　“今天收成不错啊，吉大叔。”
　　“哎呀呀，原来是医生！来来，看看这条大鱼，很新鲜呢，您拿回家吧！”
　　一个皮肤粗糙，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大叔笑着回答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等下再回家。你看见阿信了吗？”
　　“阿信？那孩子有好几天都没有出海了。今天早上我还去看过他，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医生你要给他看病吗？哎呀呀，医生您真是辛苦啊。”大嗓门个性爽快的大叔嚷道。
　　化野露出一个苦笑。道了谢，就要走。
　　背后热心的大叔还在远远地嚷嚷
　　“回头我让小四把鱼给您送到您家，让您身旁的那个漂亮朋友也尝尝鲜！”
　　化野只能远远地招了下手。

　　阿信是个普通的渔家少年，古铜色的皮肤，有点粗糙的皮肤，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他们到达少年的家的时候，少年正在阳光下发呆。看到他们，少年心虚地低下头。
　　“能给我们看看你的梳子吗？”化野用有点严厉地口气问道。
　　经常受到医生照顾的孩子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的。”
　　化野叹了口气，“不要害怕，千丝的病已经好了。”
　　阿信抽抽噎噎地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包。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透明的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柳叶原伸出细长的手指拿起它，阳光透过梳子，地上的投影居然是彩虹的颜色。
　　“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柳叶原喃喃地说道，“你是怎么得到这种东西的？”
　　“是妈妈带过来的嫁妆，听说是很久以前祖先在一次出海打鱼打捞到的石头，然后请人做成梳子，然后一直传下来。有新娘嫁进来的话，新婚之夜就用这把梳子给她梳头，听说能白头到老。”
　　日光在屋子里面缓缓地移过去，阿信的声音哽咽起来。
　　“千丝一直都说会嫁给我的，她也很喜欢这把梳子，我一直用这把梳子给她梳头。一直都没有问题的。那天我去找她，问她要嫁给别人是不是真的……然后我就说最后再给她梳一次头发……后来就……”
　　“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它引起的躁动吗？”
　　“彩虹虫的化石，我只在书上看见过，见到还是第一次，应该是它了。”
　　柳叶原皱着眉头又问；“以前是不是也引起过这样的轰动？”
　　阿信忽然不出声了。
　　“彩虹虫是一种非常相爱的虫，一旦结合彼此就再不会离开对方，连死去都在一起。它们生活在深海里面，在黑暗中一起慢慢地生活，地上的人很少能看见它们。只是我也没有听说，它们的化石会有这样的危害。所以，还不能很确定就是它惹出的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真的。”
　　阿信跪下来。
　　“妈妈说过，以前有个女孩嫁了又后悔，就离开了夫家，然后在家就生了怪病，头发不停地长，等毫不容易停止生长后就会变成白色的。然后这个女子再出嫁就很难了。妈妈她说这样不好，所以她出嫁的时候就把梳子带了出来，说以后不会让它去害别人了。后来千丝看到这梳子就说喜欢，我就说她肯定会嫁给我就给她用了。最后那次……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她头发真的变白的话，我就可以娶她，她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少年的哭声在屋子里面回荡着。
　　“我不要她嫁给别人，我不要……”
　　白发吗？
　　柳叶原想起了一个人，他转过脸去看化野。
　　那人在默不作声地遥望波光闪闪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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