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我不是怕你问。”何仁感下意识撅一撅嘴，“我是怕你不开心。”董至轩看起来刻薄无情，却有根脆弱的小神经被捏在何仁感手里，源于多年前她让他在感情里上过当，伤过自尊。

　　董至轩从货架上拿出两盒小包装的意面，“你留下我一个在港城，我还是不会开心。”

　　看着他低落的表情，何仁感抓住他的手臂，承诺道：“学校春假的时候我再回来。”

　　董至轩不信任地说：“你从来不休春假。实验室才是你的‘度假村’。你远离了这块是非地，就不再想回来了。”

　　看着沉默的何仁感，董至轩继续说：“去美国前，你承诺与我共进退，兑现了吗？”

　　“共进退又不是非要在一个城市。”何仁感急切地叫道，引来理货员的侧目。

　　董至轩失望地摇头，“你的意思是在精神上共进退？”

　　何仁感捏住他结实的手臂，拉他转身与自己面对面，“当然不是！我们要相互通气，又岂是一个海能隔绝的。现在什么时代了！我们去美国前，网上一个聊天室还不能容纳100个人同时讲话，现在呢？Facebook上一个普通人与领导人拥有的话语权是一样的，大家都能对着几十亿人发表意见。你在港城有困难也有机遇，我在哪里都全方位挺你，不只是在精神上。”

　　董至轩情难自禁地抚摸她的脸，“阿感，我不要你的支持，我要你在我身边。否则……”突然哽咽，说不下去了。

　　何仁感眼眶含泪，与他对视良久，把眼泪鼻涕缩回去后，理性地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董至轩沉默，自嘲一笑，“两年前，一个人回国，奶奶带着接机团，热闹地围上来，我已经好久没见她们了，却只想逃走。去城大演讲，看到愉人码头的木栈桥就想起Santa Monica海滩。港城天文台揭幕式那天，我爬上楼顶，看着天空，想到了我们在Griffith天文台，眺望对面Hollywood几个大白字。”

　　何仁感泪流满面，鼻涕一起下来，像个被老师批评的学生，低头啜泣，“你走不掉的，也不要指望你爸替你，你奶奶不会让他接班的。他欠银行那2个亿现在不到2000万了，他以为港生倒闭后这笔坏账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准备从温哥华回来了。”

　　“你竟然在这时候想着乌七八糟的事！”董至轩气得仰头，双手在裤袋里握拳。

　　何仁感抽抽噎噎，“我怕伤害你，你就用伤害自己让我害怕。”

　　“说得好听！”

　　何仁感轻叹，把他的手放到推车上，“我累了，你来推。”

　　董至轩推着购物车，何仁感跟着他往前走，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日用品货架的时候，“砰”一声，一只特大号的塑料储物箱突然从架子上翻到地上，差点砸中低头沉思的何仁感，好在董至轩反应快，抱着她往旁边一躲，塑料箱砸到了他们的购物车，弹到地上，箱盖分离。

　　何仁感盯着这个塑料箱看了很久，董至轩叫她两声没反应，担心地问：“阿感，你怎么了？”

　　何仁感转回视线，对董至轩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一件一件事情都像是安排好的。我不该进小白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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