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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脏水
冬天的标志是街口的栗子店开始排队了。何仁感绕过队伍走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报纸和布朗咖啡。她在杂志架子前看新出版的《在港周刊》，杂志截了她和张肉、Jason在横竖广的见面的监控，把坠机的脏水泼到她身上。之前怒砸杨丛玺的事被说成是在夜店与人争风吃醋。何仁感看完把杂志塞回书报架。
公寓楼下，何仁感看到董至轩的车停着，走过去，敲敲车窗，董至轩开门下车，他早在反光镜里看到慢悠悠走路，喝咖啡、看报纸的何仁感了。
“找我什么事？”她问。
“吃晚饭。”他说。
“我今天不做饭。”她立刻说。
“吃冰箱里的饺子。”他说。
“你竟然偷看我的冰箱？”她激动。
“关心你呀！”他说。
何仁感假装没听见这句话，“你把车开进去吧。”
“保安说没位子。”董至轩说。
“我把车倒出来让你！”何仁感拉开车门坐进去，命令道：“开去地库。”
“那你停哪里？”董至轩问。
“我在后巷用三轮车占了一个微型车位。”何仁感说。
董至轩笑道：“才回来就搞这么多事。三轮车都偷好了。”
“我花160块买的。”何仁感耐心地说。
何氏厨房。
董至轩看见灶台上有一个大锅子，问她：“煮什么？”
“卤汁。”何仁感打开锅盖给他看，神秘地说：“我养的。”
董至轩一阵寒，“说得像养小鬼一样。”
何仁感一直说要养一缸卤汁，养好吃了，拿五花肉沾一沾，美味到不行。他奶奶喜欢吃的“南山一家”的五花肉就是在一瓮养了几十年的老坛子里浸过的。
“你以前说的养卤汁是这个东西？”
“嗯，伺候起来很烦的。”何仁感开始烧水煮饺子。
“你回美国了，这东西养到一半怎么办？”董至轩问。
“给我爸喽！他很会养的。”何仁感说。
“我可以去吃吗？”董至轩随口问。
何仁感深沉地点了下头，“去我家吃？我爸在烧饭，你和李诗樱聊天，这画面我都不敢想象。”
董至轩脑补了一下，问：“那你在哪里？”
“勃涅日涅夫同志在LA啊！”何仁感说完哈哈大笑。
“这笑话你到底要讲几遍？”董至轩不笑。
何仁感神气地说：“这水饺我放了冬瓜和肉皮包的，等一下你会吃到满满一包汤。”董至轩想起中学时，何仁感吹嘘自己鱼香肉丝做得如何正宗时，那骄傲德行，相当令人讨厌，恨不得有杆枪可以扫射她。
“我等着满满一包汤。”董至轩回到餐厅，拿起何仁感买的报纸看。
报纸上有他的家具店开幕软文，开幕式上，钟英伟策划向来店顾客送便携碗筷，对媒体宣讲环保理念：“中国消耗和出口的一次性筷子相当于每年砍2500万棵树，大家都知道我们森永环保每年要捐植树费，为我们消耗的木材埋单。我们送便携碗筷，倡议大家不要使用一次性筷子，为环保尽一份力。”结果媒体翻出何仁感早前写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制作一次性筷子的木材是边角料，试问谁会砍整棵树做一次性筷子？把木材的边角料合并成一棵树的算法是混淆概念，砍树的罪魁祸首还是家具厂。这篇文章另外提了一嘴，便携筷子不见得环保，多次使用意味着要清洗，清洗就要用水和洗洁剂，既浪费又污染。
何仁感的文章把钟英伟的策划变成了笑话。董至轩看了报道后把钟英伟叫到办公室，直骂他是猪，让他联系媒体，解决危机。
何仁感舀了一勺辣酱放进蘸料，问他：“要放醋吗？”
董至轩摇头，“今天不吃。”
“好嘞！可以吃了。”何仁感把调料推到他面前。
“满满一包汤？”他问。
“小心烫！”她撑着下巴，温柔地看着他。
他咬了一口水饺，汤漏到碗里，突然问：“Jackey是你毒杀的吗？”
“谁是Jac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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