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董少爷以为在折扣店买西装已经是人生的最低点了，想不到后面还有更低的。

　　两个人站在24小时营业的史密斯超市门口。

　　“何仁感，我绝对不穿超市里的衣服。”

　　“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好看呢？如果你不喜欢，不买就是了，我们可以搞点三文鱼什么的吃吃。”何仁感耐心地劝说。

　　“超市里的三文鱼我也不会吃的，你自己进去，我在这里等你。”董至轩感觉腿上缝针的地方还在阵痛，走路和不走路都痛。

　　“这里的人都有枪的，你腿脚也不方便，我们两个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何仁感提醒他。

　　“你毒_品都敢带，还怕枪？”刚才在医院门口，他问她书包里到底是什么，她到现在都不说。

　　“那老板说是迷_幻_药，我又听不懂墨西哥话。”何仁感无辜地说。

　　“迷_幻_药会引起帮派厮杀？你没看过包里的毒_品到底是药还是别的什么？”

　　“进去买衣服，我就告诉你。”何仁感从容地做了个请个动作。

　　董至轩说：“你先告诉我，我再考虑进不进去。”

　　“啊！我想到了。”何仁感一拍脑袋，“我们可以买情侣装。”

　　董至轩看着她讨好的表情，不回答。

　　“好不好？”何仁感问。

　　“谁要跟你穿情侣装！”

　　何仁感笑嘻嘻地扶着他进去了，董至轩走一步冒一阵汗，忍痛装淡定。到了卖衣服的区域，何仁感全场扫了一眼，选了件柠檬黄的圆领套头卫衣。

　　“这种颜色全场只有一个款，太好选了。”何仁感说，“你也快选，选好我们去买吃的。”

　　“不是说买情侣装吗？”董至轩生气的问，“怎么只选你自己的？”

　　“一个地方买的也算情侣装，你快选吧。”何仁感不耐烦地说。

　　董至轩见她又忽悠自己，生气地说：“我不要买了。”

　　何仁感没办法，只好再去拿一件XXL的柠檬黄卫衣，在他面前展开，“两人一款。”就和她买戒指一样。

　　董至轩挑刺道：“哪有这种搭配的情侣款？”

　　何仁感自在地说：“我们相亲相爱，穿什么都好！”她又拿了两条灰色的卫裤。

　　董至轩被这句话暖到了，温柔地说：“去买吃的吧！”何仁感松了一口气。

　　董至轩摸了一下她手里的衣服，双手撑在她肩膀上，低下头说：“我们有情侣装的，去山上打彩弹枪那套男女两色荧光T恤。”

　　何仁感回忆了一下，不解风情地看着他，“那不是你挑的队服吗？而且你爸也穿了，师兄、稻稻学长……还有邓烨，你是用情侣心态挑的队服？”她耸肩表示难以置信。

　　被她这么说，董至轩恶心了，凶巴巴地问：“后来怎么没见你穿？衣服呢？”

　　“在家里啊，我穿着睡觉的。”她认真地说。

　　“呵呵。”他冷笑。

　　董至轩想到药的事，问：“现在告诉我，那书包里到底是什么？”

　　“二乙酰吗_啡。”何仁感说。

　　“吗_啡？”董至轩捏着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问：“加个二乙酰是什么意思？”

　　何仁感被他捏得疼死了，扭肩挣脱，“你别激动！我给你科普一下。吗_啡是鸦_片的替代品，当时是当镇痛药用的，后来才发现吗_啡比鸦_片还容易上瘾。”

　　“我不要听这个，你告诉我什么是二乙酰吗_啡？毒_品？镇痛药？”董至轩已经被她搞得抓狂了。

　　何仁感擦了擦额头的汗，“吗_啡会上瘾，就不能当镇痛药了，于是拜耳的研究员对吗_啡进行化学改造，加了两个乙酰基团，变成二乙酰吗_啡，是吗_啡的替代品。”

　　董至轩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那包里装的是镇痛药？”一包让人打得你死我活的镇痛药。

　　“二乙酰吗_啡被拜耳当止咳药推向市场，但这二乙酰吗_啡进入体内后还是代谢成了吗_啡，还是吗_啡的强效形态，比吗_啡还容易上瘾！就这样，世上最大的魔鬼被放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何仁感！”董至轩摇着她的肩膀，咬牙启齿地问。

　　“拜耳的科学家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海_洛_因，呵呵呵呵。”绕了个大圈子，还是交代了。

　　“海_洛_因？”董至轩冷笑两声，说：“如果进城前我不叫你埋掉，你是打算背着魔鬼去医院吗？何仁感，你脑子怎么长的？”

　　何仁感低头，假装在检查衣服。董至轩扯过两件黄衣服，扔在地上，点着她的脑门说：“才来美国一天，你就涉_毒了，还是足够让我们枪毙十次的毒_品，你考虑过我们的前途吗？”

　　“那怎么办？留在保姆车里吗？如果被警察从车里搜到，我们不麻烦吗？”何仁感抬头露出严峻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那个墨西哥司机死了，尸体也被烧成炭了，拿着爆破遥控器的酒吧老板又死在我们车里。这下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那时候就不是去租车公司换车这么简单了，警察也不会拿对游客的态度对我们讲话。到那时候偷偷结婚算什么，毒_品这盆脏水泼下来，胡焕离那些跟我们有私仇的终于可以庆祝新中狗男女罪有应得了。”

　　“谁跟你是狗男女！”董至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何仁感！这件事你做得太危险了，你以后做任何决定都要先和我通气。”何仁感配合地点头。

　　“我不能再跟着你走了，从现在开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接下去我来安排行程，你跟着我走。”董至轩强势地决定。

　　何仁感捡起地上的两件衣服，拍一拍，“OK！我也不想跟在后面哄你了，你安排，我没意见。走吧！买吃的去。”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已经没资格做决定了，接下来是买吃的还是回酒店，都是我说了算，你不要开口。”董至轩严肃地说。

　　“Fine！Now what？”何仁感放低姿态向他请示。

　　“买吃的。”董至轩板着脸说。

　　何仁感在想：真是小孩子，总想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要我听你的？听个屁！

　　何仁感在选三文鱼的时候，董至轩用新买的手机打电话，何仁感伸长了脖子偷听，像只觅食的火烈鸟，董至轩知道她偷听，故意越说越小声。何仁感用他能听见的音量说：“小孩子！”

　　董至轩挂了电话说：“你才小孩子。”

　　董至轩带着何仁感去了另一家酒店，离他们原先住的地方不远。大堂里一个睡眼朦胧的中年男人看到董至轩，热情地迎上来说：“至轩，来Vegas怎么不通知舅舅。”

　　董至轩拉着何仁感的手，向男人介绍：“舅舅，这是何谷旻，我女朋友。”

　　“你好！”何仁感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何小姐。”舅舅疏远地称呼她。

　　“我们临时决定来的，丢了护照，所以要麻烦你帮我们订房间。这么晚了把你叫出来，舅妈不会生气吧？”董至轩说话的口气礼貌又疏离，没有小辈在长辈面前的卑怯。

　　“不会，补办护照的事要我帮忙吗？”舅舅把房卡给他。

　　董至轩接过房卡，说：“不用了，这里按规办事，很方便，只是需要点等待时间。”然后搂着何仁感的肩往电梯走。舅舅送他们到电梯口，尴尬地说：“你们早点休息。”

　　董至轩点头，冷淡地说：“我妈他们不知道我交女朋友的事。”

　　舅舅说：“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开车小心，再见。”董至轩说。

　　“嗯……至轩，明天一起吃饭吧。”舅舅提议。

　　“恐怕来不及，我们明天要去仙人掌植物园，时间很赶。”董至轩说完，何仁感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向他舅舅点头。

　　电梯门一关，何仁感兴奋地问：“这里有仙人掌植物园吗？那一定有很多稀有品种啦。哎呀，我们是来面试的，不过既然来了，也要看看当地特色，耽误一个下午问题也不大，我们早点出发，下午赶回来写晒衣文也是可以的。”何仁感自我安慰玩个半天也没关系，董至轩摇摇头说：“谁要去这种地方？我随便说说的。”

　　“明天去了就不是随便说说啦。”何仁感开心地说。

　　“不去。我还要帮你写晒衣文，半天时间怎么够？还有你捅的篓子，我要想办法把行李拿回来，哪有时间去植物园？”董至轩慢悠悠地说。

　　何仁感生气地说：“不去说个屁啊！不会编个别的地方骗你舅舅吗？”

　　“是啊，我应该说去大峡谷公园的，你也不会这么失望了。”董至轩好脾气地说。

　　何仁感失望地感叹：“真的好多可以玩的地方啊！”大峡谷也很想看。

　　看到她失望的眼神，董至轩心里太舒服了，连腿上的疼都忘记了。他拿房卡开了门，沉浸在失望的何仁感跟在后面进去。

　　“我去洗澡了。”董至轩嫌恶地从袋子里拿出柠檬黄上衣和灰色裤子。

　　“你腿上有伤怎么洗？”何仁感从失望的情绪中恢复理性。

　　“你要帮我洗吗？”董至轩暧昧地问。

　　何仁感摇摇头。

　　董至轩冷淡地说：“你管我怎么洗！”

　　何仁感拿起衣服，朝楼上的卫生间去，来到扶梯这里，抬头看到透明的房顶外星光点点，好像走上去就能摘到，“真是喜欢看星星啊！”还让他舅舅开了星空套房。

　　董至轩洗澡出来的时候，何仁感从餐桌这里向他招手，她正拿着笔在写东西。看着她与自己穿着一样的柠檬黄，董至轩心突突地跳，小腹这里痒痒的，有小电流在走，他坐到她旁边，发现她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带着与他一样的香波味道。

　　他着迷地看着她美艳的五官，问：“何仁感，你怎么不吹头发？”

　　“没这习惯。”何仁感边说边把她刚才写的纸给他看，“晒衣文的提纲，我加了古代人的晒衣习惯。”

　　董至轩扫了眼放下纸，“要求越来越多！”

　　何仁感讨好地说：“顺便帮我做个presentation，面试时我搞个PPT讲一讲，我会协助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让做的。”

　　“你在国内怎么不提出来？现在也没办法做，电脑在Aria。”他们之前住的酒店。

　　何仁感心想：在国内当然是把事情往简单讲。“你先去睡觉吧，明天拿了行李再说。”何仁感打发他，又拿一张纸开始写晒衣文的内容。

　　董至轩被她的无动于衷伤到了，收走纸笔，往旁边一扔，发脾气：“真是现实！见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赶我走。”

　　何仁感本来情绪低落，洗好澡、写了会儿晒衣文，心情好点了，被董至轩一骂，好心情又没了，侧身对着他，右手放松地搁在桌子上，表情冷酷，“你看你痛苦吧，像个怨妇一样。我在超市已经和你说了，我没心情跟在后面哄你了，你把我的耐心都用光了，现在你自己收拾好情绪去睡觉，别像个孩子一样缠着我。”

　　她又拿出一张纸开始写，董至轩拔掉她手里的笔扔出去，拉住她的手臂，任性地说：“把我哄高兴了，我就去睡觉，否则我一直缠着你。”

　　何仁感甩开他的手，一拍桌子说：“哄个头！”她起身往楼上走，董至轩追过去把她拉下来，她倒着跳了两格楼梯，差点扭到脚，真的发火了！“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天过得像今天这样累，你知道原因吗？”她冷酷地笑，“不是因为在酒吧被枪指着头，不是因为被绑起来丢在车里，不是因为一天里又见爆炸又见死人。而是你！因为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在我身边，让我心力交瘁，让我精疲力竭。”何仁感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这个让他投了全部感情的女孩，赶他走时，他低落惆怅，说因他心力交猝，他便万念俱灰了。

　　他抓着她压在墙上，“你心力交瘁？你活该！是你求我和你结婚的，现在结婚才一天就精疲力竭了？以后怎么办？以后有的是你精疲力竭的日子。你压榨我，我也要压榨你。”他吻住她的唇，抱住她的腰，用身体将她压进墙面，压出她肺里的空气。

　　何仁感被他压得死死的，一点动的空间都没有，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在短暂缺氧后，她咬住他胡乱纠缠的舌头，两人嘴里一股血腥。

　　董至轩退开，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何仁感也不客气地回一巴掌，互扇的两人瞪着猩红的眼，脑里转着怎么把对方弄死。

　　董至轩上前抓着她，邪恶地说：“洗完澡内衣都不穿，你当我盲的吗？”

　　“别为自己的流氓行为找借口了，穿着是否暴露都不是侵犯女性的理由。”何仁感反驳。

　　董至轩“呵呵”两声笑，说：“你不是普通女性，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何仁感冷静地说：“你这法盲！婚内强_奸也是强_奸，美国个别州虽然对丈夫在婚内的强_奸行为有刑事豁免权，但不包括我们在的内华达州，还有接下来要去的加州、康州。”这法盲的不仅有董至轩，还有14年后在飞机上被何仁感忽悠的许成勋。

　　董至轩表情恶毒地说：“看来你预感到今天了，特地去研究了下法律。”

　　“我不仅了解法律，更了解你，了解你是个有前科的强_奸犯。”何仁感淡定地说。

　　董至轩眯着眼睛，低沉地问：“什么意思？”

　　何仁感任由他抓着自己，轻蔑地看着他说：“日成泳赛中心，阿勋帮我颁奖那天，你在后台和我吵了一架，之后你去了哪里？”

　　“谁告诉你的？”

　　“阿勋说的。”对上董至轩震惊的表情，何仁感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把我当爱人，却把我当成他最好的朋友，地位超过你！他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包括你们……上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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