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神寂

　　暮色四合，玉兔倒悬，云栈顶上，奇人异兽汇聚一堂。
　　“好个阵中阵，门中门，翠微出手果然不凡，叫素某大开眼界呀。”素还真修眉微扬，温雅面容更显不俗，赞道。
　　“耶，关公门前耍大刀而已。没想到素贤人一大方起来，夸得小生好心虚。”摩伽抿了抿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竹杖芒鞋轻点，夜风中黑衣老者的脚步踏上云栈顶。
　　外有玄音助拳，内有奇门掠阵，双管齐下两重保险让令狐神逸好安下心动手取殷代之皮。令狐神逸两掌平摊，抚过殷代上下，一番试探过后，凝神屏气，专注心神，电光火石之间短刀已出。
　　“哇，摸遍全身不留皮。”摩伽摸着下巴，眼中闪烁星光点点：“嗯嗯，这招不错，偷偷给他学起来。”
　　“哈哈。”素还真与书生比肩而立，如何没用听到身旁书生的狂言浪语，此时也只得摇头低笑。
　　云栈顶上，令狐神逸取皮即走，留下五人，疯子发疯，戏子做戏，婊人者继续发光发热，好不热闹。云栈顶外，地理司刚出时光陷阱，尤未觉又陷迷阵之中，掌运起，怒齐发，鼓声震响地动天惊，顷刻之间樯橹灰飞，断垣残壁，云栈顶刹时沦为废墟。
　　地理司进入欲一观众人惨状，赫然见得殷代早成一滩血肉。
　　“不妙！”
　　就在地理司错愕同时，四道掌气自四面袭来，击中地理司。地理司还欲再退，却逢风滚地面，登时土作石刃，草长三寸，缠住地理司下肢，割破地理司衣摆，石刃草箭穿透躯体，鲜血四溢潾潾不绝。
　　“呃，是你！”春草若游丝瞬息间入侵奇经八脉，地理司下盘吃痛，立知今日出手者为何人。虽是怒极奈何情势逼人，地理司不得不猛提功体，激发龙气以求脱阵，总算飞龙在天脱身而出，却也付出相当代价，顿感暗伤着体血行不畅。
　　龙气扫荡四合，背水一战之招端得是威力无匹，叫人不敢轻接。不料云栈顶上法光大作，天罡之气自地表席卷而起化作环绕气壁，气壁反冲之下，龙气往来处行去，反击地理司自身，伤体更重三分。
　　“哎呀，跑得真快。”摩伽摇着玉扇自岩石后步出，忽而天降血雨，劈头盖脸而来，玉扇随之一晃，狂风过境，重复一地清净。
　　“跑都不让人安生，用心这样险恶，必将自取灭亡。”摩伽低头看了看满地血痕。乖乖，没有半斗也有三升，想来是非常之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只求当下，摩伽心眼小的很，老鼠冤得报，难怪她乐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素还真理理衣襟，对书生如偷到鸡的狐狸一般神色视若无睹，只道：“又让地理司逃脱，可惜啊。”
　　“恶人树敌千万，不如慢慢磨之。”摩伽闻言笑了笑。
　　“翠微说的也是。”除恶务尽本是当为，素还真却在心里很是为地理司感慨了一番。

　　摩伽刚回琉璃仙境，还未进门，已看见有一道熟悉身影在门外恭候。
　　“先生。”经历一番变故，红发少年青稚的面容上也多了丝风霜，从往日的跳脱中可见三分沉稳。
　　“嗯……是江修。”乍见故人，摩伽微微讶异过后已知少年来意：“可是北嵎有变。”
　　“先生所料不差，事情既是这般……”皇城风云变幻，翠微主人只手撼动山河，在北嵎地位非凡。当下新皇也要唤书生一声先生，渡江修自然不能再称他苏兄，也随之改了称呼。
　　竟是不望尘寰找上北嵎了，摩伽咋咋舌，所谓绝代奇书招麻烦的本事很是空前绝后。
　　“没想到江修到底出仕朝廷，小生真为圣上感到庆幸。”摩伽听了内情，话锋转开，径直去了渡江修身上。
　　“彼之幸运就是我的劫数，躲不脱也只好认命了。”渡江修苦笑着道：“我为蝶姨和义兄守陵期间看了佛经无数，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很在理。”
　　“佛经中妙道千万，不知江修指的是哪一句？”摩伽摇着折扇很是好奇。只见渡江修眸光一转，两道不羁的剑眉向上挑起，悻悻然道：“天命难逃，当受则受。”
　　“哈哈，江修好高标的情操。”摩伽不禁莞尔一笑：“有江修这样的模范出马，小生也只好从善如流了。”
　　渡江修闻言喜道：“先生如今可要同江修一起回转北嵎助皇上抗敌？”
　　“非也非也。”摩伽摇摇头，对着满面疑惑的少年言道：“内有圣上和三王爷坐镇，外有一众强兵猛将，北嵎非能轻取。不望尘寰虽有邪兵卫加身，此行亦难有建树。”摩伽自袖中掏出一信递与渡江修道：“你只需将此信呈与圣上，凭圣上的聪慧自然明白该如何行事。”刚取得异能就有这般嚣张行径，若不望尘寰得知她自佛剑分说处吸走的并非是真正的邪兵卫，不知面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精彩？
　　渡江修接下密信，只觉得书生笑得十分狡诈。元凰还在等他的消息，他一时也无暇多问，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击退扮作非偱来袭的不望尘寰，北辰元凰沉吟时刻，抬眼即见一骑轻骑足踏飞尘，遥遥而来。
　　是渡江修。
　　渡江修下了马一路快步登上城楼。
　　“先生如何？”拦下欲行礼的渡江修，北辰元凰率先发问。渡江修遥遥头，只从怀里掏出密信呈上。“看来。”北辰元凰手心内劲些吐，震碎信封：“嗯？”待看得信中内容，少年皇帝倏地眉梢一扬，只见一张白纸之上仅仅写着‘中原，北嵎’四个大字。
　　渡江修站在北辰元凰身边窥见信上内容也觉奇怪，这四个字自然写得自是极有风骨，可看来看去也不过就是四个笔法漂亮的大字而已，该不会，这其中还藏有什么玄机不成？
　　北辰元凰抖了抖信纸，指尖捏在北嵎两个字之上。就在此时，白纸上首写着‘中原’两字的部分竟然窜起一道微弱的火苗，徐徐燃烧起来。火苗烧尽了中原二字后讶然熄灭，徒留下北嵎二字在北辰元凰的指尖。
　　“先生果然不负不世之名。”信中用意凭北辰元凰的智慧早已心知肚明，少年帝王将半张残纸紧紧捏在手心，仿佛要让它融入到自己的血肉中一般。白纸一张，只书就中原北嵎区区二字胜过万语千言，这天下虽有无限留白，此时台面上的强力无非是北嵎和中原两方。书生助北辰元凰拿下北嵎，皇帝就该好好看顾掌中之物。中原看似丰茂实则是暗藏千难万险的所在，奇珍异宝皆是祸源，莫要引火烧身才是上策。
　　如地理司般流毒既然已经出了北嵎地界，合该将防线建得更坚固些，将他驱向中原叫他再不得其门而入。攘外必先安内，与求助于人想较，自强其身才能更好地掌控致胜之机，与其贸然出手不如知己知彼，不安份子尚隐身于暗处，自乱阵脚反成败着，一旦北嵎固若金汤，地理司那般宵小又何足惧？
　　“局中局，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啊。”北辰元凰泠然一笑，张开五指，城楼上徐徐有风吹过，带走一团飞烟。此信也意在提示他莫插手入旁人的局反倒允了瓮中鳖生机，手伸得太长，终成掣肘。索性这件事已经有人管了，他不如将计就计，以夷制夷，何必枉费心机呢？

　　自传来六大古刹为出手金银所灭的消息，众人疑心频频动作的不望尘寰的正体就是传说中的出手金银邓王爷，素还真立即托付秦假仙三人往邓王爷最后现身的西北十酋调查，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正逢武林多事之秋。诸难齐发，叫琉璃仙境一众人等忙得捉襟见肘，唯有一人逍遥不改，闲散依旧。自从北嵎天都城外一别之后，摩伽再不曾见过楚华容。一夕之间，家大业大的楚家就消失在了皇城之中，北辰元凰登位之后也曾多方打探，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仿佛北嵎首富楚家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邓九五在北国扎根已深，势力到底波及到哪一个方面，摩伽轻易拿不准，若邓九五有意销声匿迹起来，要细细查访实非一朝一夕之功。
　　难道邓九五离了皇城真寻了空子，借了不望尘寰的身份作业？摩伽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长眸中终究透露出否认的神色。北嵎兵变，一波三折间邓九五或有借力与地理司，却从未在台前露面，表明身份，这说明他扮演的更多是一个从旁辅助的角色。
　　地理司连番出手，或许稍逢不畅，仍可谓是顺风顺水。此种局势之下，地理司实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实力全盘托出，幕后的邓九五应该没有非要登上台面不可的理由。
　　摩伽心中怀疑不望尘寰若有本体或许并非传闻中的出手金银，却没有像琉璃仙境众人透露一丝一毫。对于有心人故布迷阵的举动，她选择不道明，不点破。摩伽在等，在观望，一是她想知道这个局到底有多深多惊险，二是她想要试探如今中原可以拿得出多少战力，这天下又藏有几多暗流。
　　摩伽乐于看素还真率领中原与地理司阵营互相消耗兵力，彼销此长，她正好可以从中谋利，打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仗。想来简单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就显得困难重重，首当其冲就是素还真绝无可能坐视某人安做渔翁，这不，清香白莲和风霁月般一开口，立刻麻烦临门。
　　“翠微，剑子前辈已经找到变裔天邪，然而得不到圣踪的消息，灵药到手病患不见也是枉然……”
　　“停、打住、稍等一下，圣踪的行踪不是已经交托给三教高人查探，有三位先来先去的先天人出手，哪里还有小生插足的余地？”摩伽放下茶杯，扬了扬唇角：“难不成素贤人不信任三位前辈的能力？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哦。”
　　“咿呀，三位先天人自然有妙法可寻，劣者想着翠微已经同圣踪照过一次面，有了对应的经验，若有翠微从旁辅助，合该万无一失才对。”素还真笑眯眯地言谈间仙姿不减。
　　猛狮易擒，笑面虎难降，摩伽抚着下巴笑道：“人说武林中清香白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闲’人，小生倒是觉得此言有误，素还真该是一等一的大忙人才对。”
　　“哦？此话怎解？”素还真问得诚恳。
　　摩伽长睫眨了眨，莞尔道：“忙着给人安排工作呀。”素还真不紧不慢地顺水推舟道：“能者多劳，素某别无长才，识人之明尚有几分。”
　　“唉，与贤人斗嘴皮相比，小生宁愿劳动四体。”摩伽立身而起，“罢了罢了，正所谓当受则受乃受者也。”
　　“哈哈，翠微忒谦了。”素还真一甩拂尘，同书生一起步出了琉璃仙境。

　　树林野径，三教怪人发现如痴如狂的圣踪，一鼓作气合围而上，奈何圣踪行为癫狂，逢人便咬，咬得三教怪人‘嗷嗷’直叫。
　　正逢此刻，一只布袋罩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套住了圣踪周身上下。圣踪欲挣，却发现袋中大网的构造非同寻常，越挣越紧，网绳勒入肉里，宛如刮骨，疼痛难当。
　　“疯狗就是疯狗，孔子手当做咸猪手，你咬爷爷我多疼，打你多疼。”眼见圣踪受困，圣不贤忙不迭抓紧时机扑身而上。
　　“渔网不捕鱼用来抓疯狗还真合适。”释非真趁机补上两脚，边踢边问：“小书生，你这张网倒是不错，哪处有卖？”
　　摩伽拉着网绳道：“独家出品，买是没得买，三位前辈既然喜欢，送给前辈便是。”天蚕丝织独角犀牛筋制成的天罗地网，以内劲操控，可松可紧。纵横经纬缠绕上来，仿佛刮骨钢刀，痛不留痕，实乃严刑拷打，饭后娱乐，多人围炉之必备良品。
　　三教怪人合力一顿拳打脚踢，直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摩伽估摸着差不多了，走上前道：“三位前辈，我们出来也有大半天了，也该将圣踪道长带回去了。”
　　“你扛？”释非真望天。
　　“你扛？”圣不贤看地。
　　见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动手，摩伽适时接道：“其实小生这张网质量还是很有保证的。”
　　“既然如此”，道无法一拍脑门：“本道尊决定了，给他一路拖回去。”
　　摩伽心里默念一声无量寿佛，将引绳递给了道无法。
　　圣不贤三人带着圣踪返回豁然之境，摩伽取小路而行欲返琉璃仙境。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今后该如何行事，行至中途，摩伽耳闻不远处传来一道鼓声震天响，心念一转间，化光急往鼓声传来之处奔去。
　　摩伽赶到之时刚好看见素还真被一道音波逼得连连后退，即使素还真脚踏八卦迷踪步身法飘逸，奈何声波不绝不断，包罗万象，虽应对有度仍显不支，身形急转间为声波波及呕出一口朱红。
　　此番危急关头，地理司足踏皮鼓从天而降，欲杀素还真一个措手不及。
　　摩伽眸光一沉，瞬息间脑海中已有灵光万闪而过，她正愁找不到退路，就有人识情知趣的送上个由头，如此机遇千载难逢怎能轻易放过呢？
　　“素还真，我来助你。”摩伽急呼一声，话音将落未落之时，手中玉扇率先击出，逆风而上袭向地理司。
　　“买一送一来得正好，将两个麻烦一同解决倒是省去吾不少气力。”轻而易举地击回来袭的玉扇，地理司手拿皮鼓又有龙气加身，威震八方寰宇，气吞山河日月。
　　素还真纵然神通过人，奈何地理司攻势来得突然，仓促应战已遭暗伤着体，虽勉强还手，却如风中烛火般越见式微，只能在书生护持之下边挡边退。
　　摩伽全心全意护住素还真，退让间又逢玉扇回击而来。衣袂扬起，右足前踢，踢起扇柄落在左手，一连串动作由身姿轻盈的摩伽做来，说不出的好看，眼角余光与素还真交汇一瞬，两人心意相通，同一时间发动攻势。
　　混元一气！
　　碧波秋色！
　　阴阳调和的太易之气与寒暑相融的金水之能相辅相成，联成一线扑向地理司。
　　“无用，死来！”
　　随着一声无用，地理司脚踏石鼓跃身而来势不可挡，一掌化爪直拿素还真命门，一掌捏拳击往黄衫书生心口。
　　面对地理司凌厉的攻势，摩伽掌分双流，一只手护住素还真快退与素还真一同挡下地理司攻势，另一只手化掌成爪急握地理司浑然一拳。一握之下，拳风险险扫过心口，解了致命之招，还容不得摩伽喘息，拳势转变为掌势。掌势凶猛，欲挡难挡，欲退已迟，待摩伽反应过来身躯已如风吹残叶同素还真一齐被击飞三丈远。
　　“噗。”
　　“啊！”
　　摩伽往身旁看一眼，白莲不支倒地，胸前猩红一片，绝无再战余力。眼看地理司趁势而来，逼命时刻刻不容缓，摩伽手撑地面巍巍立起，当下不再恋战，掌化虚招，正待脱身……
　　濒危之际，金色光芒凌空飞降，挡下地理司致命一掌！
　　救兵来了。摩伽暗地里一省一笑，收回掌心真力，挨着素还真阖目卧倒。
　　约莫过了三刻钟，摩伽沉吟一声幽幽转醒，眼光触及四周环境，明白自己已回到琉璃仙境。假戏真做，地理司击在气海上三分的一掌之力她吃得瓷实，勉力坐起之后连一丝气力也再难聚合。
　　“你是？”刚坐起身来，摩伽便看见身前不远有一位坐在石桌上的异人，昏迷之前她虽只见得模糊背影，当下也分辨出此人分明就是危急时刻伸出援手之人。
　　“老朽六丑废人支离疏。”
　　“原来是六丑先生，小生在北域时有闻名。”呼吸之间引得丹田隐隐作痛，真真是气若游丝，摩伽却打起精神，尽力让话音显得平实：“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不知素贤人是否安好？”
　　六丑废人神情淡漠地开口道：“素还真内府为皮鼓音波所伤，非药石可愈，屈士途和叶小钗已经带他去另寻治疗之法。”见书生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继续道：“你内伤非轻，可惜老朽也有伤在身，只能助你略通经脉，无能再进一步。”
　　在摩伽沉眠之时的确感到有一股外力侵入手足三焦，可她之体质异于常人，真气入体不过如石投大海毫无作用，想必对方也发现了这一点，既然隐而不发，此时也无须详加解释。于是摩伽当下只略微摇了摇头道：“小生功体特殊，非寻常可医，并无大碍。得了先生救助已是万幸，不敢再有劳先生，倒是先生可要留在琉璃仙境修养些时？”
　　“我另有要事，既然你已经无碍，就此告别。”
　　待六丑废人离开之后，摩伽抚着伤处，掌心透出一团猩红邪力，顷刻间便修补好受创的功体。收回掌心真元，摩伽环顾四周，昔日热闹的琉璃仙境如今寂静无声。步到云海边上，她拍着栏杆轻叹：“无情天地又逢春，笑看桃花只一人。独对壶天双月影，半生清净半世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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