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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牡丹已即将昏迷,这个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孩子,她的孩子!连她都遭了毒手,那个人会放过她的孩子吗?她强撑着,用尽了所有力气,挣扎着,一点一点地往家的方向爬去!那孩子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的母亲正朝他爬过来,他哭着跑上去,抓住他母亲的手,哭着说道:“娘!你怎么了!娘!你说话呀!”
白牡丹听着那孩子的哭声,抬起头来,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那孩子的头,说道:“孩子……对不起……娘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听着……你现在不能……回家……免得遭了那……耶律天宏的……的毒手……你以后……要特别小心……现在……赶紧走……的远远的……记住……千万不……不能回家……”说完这些话,那可怜的女人,耗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慢慢的,断了气!
“娘,你醒醒啊!娘,不要丢下孩儿……”孩子无助地哭着,摇着他母亲的身子,可是,他的母亲静静地躺在那儿,再也无法听到孩子的呼唤,再也无法照顾她心爱的孩子了!那孩子凄凉无助的哭声随风飘到很远很远,同时心里也记住了一个名字,耶律天宏……
展昭说完后,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颤抖的手握着那把匕首塞到包拯手里:“大人请看,这把匕首上还沾着我那可怜的娘的鲜血!”包拯接过,缓缓的抽出匕首,只见那刀刃上锈迹斑斑,显然曾经染过鲜血!大堂上,一时间安静得出奇,每一个人都被这个凄惨的故事震撼了、激怒了!耶律天宏此刻眼里充满了恐惧,他从未想到,他杀死白牡丹的事,居然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当日的那个随从亦早已被他灭口,他以为,此事将永远被他遗忘!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此时竟然会被展昭亲眼目睹,而那把匕首,也竟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摇摇晃晃的朝大门口走去,包拯忽然道:“王爷,请留步!”
耶律天宏努力压制的心里的恐惧,平静的问道:“包大人,这件事,本王不再追究!你和展昭最好好自为之!”“王爷,你在我大宋境内杀人,以至于稚子无依,如今,王爷岂能不给展护卫一个交代?”“哼!包拯,你可别忘了,本王乃是我大辽的亲王,杀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为这件事,你开封府便要让本王认罪,那你就等着辽国大军压境吧!”说完,一甩衣袖,大踏步的踏出了开封府,扬长而去!包拯还想再说,却被展昭拦住!
展昭勉强平静下来,面部表情与平常毫无二致,只是仔细看,眼底仍然有藏不住的恨意!他说道:“大人,不必再追究了!”“那怎么行?面对如此恶行,本府岂能不做追究?展护卫,你放心,无论如何,本府都会将那耶律天宏治以应得之罪,还你娘一个公道!你随本府进宫面圣,请皇上做主!”说着,拉起展昭便要走。“大人,请三思!”展昭见劝阻无效,身子一低,单膝跪地,说道:“大人,耶律天宏有句话说的很对,他是辽国皇帝的亲哥哥,倘若大人硬要将他治罪,辽国势必不肯善罢甘休,而点燃战火!我大宋虽不惧怕,但大宋千万士兵将士,个个都上有高堂,下有子女,一旦开战,必有伤亡!到那时,有多少老人将无人侍奉,又有多少幼童将会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现下两国和平相处,自是应当以和为贵!我娘若是知道,大人为还她公道,而背负上挑起战端的骂名,想必也会心中不安!再者,一旦开战,必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大人难道忍心看到百姓们遭受苦难吗?到那个时候,大人必将追悔莫及!展昭又何忍见大人活在自责之中!大人若是真的爱护属下,就请大人不要再追究此事!展昭肺腑由衷之言,还请大人三思!”
展昭这一番言语,倒真的让包拯冷静下来,没错,展昭是对的,的确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走错一步,后果可能真像他所说,不堪设想!他明白展昭心中所想,亦能感觉到展昭回忆起他生平最为惨痛的经历,心中该有多痛!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让这个耶律天宏逍遥法外,可是,此刻也别无他法了!只希望耶律天宏好自为之,不再找麻烦!这些想法在包拯头里乱七八糟的翻滚着,使他头痛欲裂,他默默无言的扶起眼前的展昭,望着他,眼里有着深切的悲伤和无奈,好一会儿,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内堂走去,忽然间,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公孙策与展昭连忙上前扶住!两人见包拯面色十分灰暗,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公孙策担忧地道:“展护卫,快扶大人进去,让我为大人把把脉!”展昭点点头,扶着包拯进了内堂,公孙策则去取医药箱赶到包拯房里。
耶律天宏乘轿到驿馆,耶律均早已为他备好房间,他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冥想着,一个时辰后,他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打开房门,要守门的卫士立刻把耶律均找来,他有紧急事务找他!等了片刻,听见敲门声,耶律天宏喊道:“进来!”门开了,耶律均进门后,道:“参见父王!不知父王召孩儿前来,有何要事?”语气有些冰冷,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耶律天宏说道:“把门关上,坐吧!”说着一指旁边的椅子。耶律均一一照办。
二人坐定后,耶律天宏说道:“寒玉珠你带在身上么?给我看看!”耶律均从怀里取出寒玉珠,递给他。耶律天宏仔细看那颗宝珠,仔细到了可以说是贪婪的地步!他喃喃地道:“这颗寒玉珠中,到底有何秘密,竟然可以称霸天下,如此神奇?”“道长不是说,”耶律均说道:“唯有展昭到了辽国,他才能说吗?这个秘密若要破解,非得从展昭身上着手不可!可是我们几乎用尽各种办法,还是不能将展昭逼回辽国!”“哼!”耶律天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若要展昭回辽国,除非,”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包拯死了!”“难道父王心中已有计较?”“这个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去做两件事情!”语气不容争辩:“第一,立刻进宫,向宋朝皇帝辞行,并且吩咐他们立刻做好准备,等你回来之后,立刻启程返回大辽!第二,选几个精明的士兵,给我日夜监视开封府,若有什么动静,立刻飞鸽传书通知我们!”耶律均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出了房门,按照耶律天宏说的去做。只是,在他心里,有着淡淡的苦涩,他的父亲居然对他如此冷淡,从昨晚到现在,一句亲切表示关心的话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全开封城里的百姓都看到从驿馆走出大队人马,一个中年人与一个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端,队伍出了开封城,往北边方向而去!开封府的王朝马汉正在巡街,看着这一队人马出了城,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开封府,包拯的房间。公孙策从包拯手腕上取出最后一根金针,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唇边逸出!展昭在旁急切的问道:“公孙先生,大人如何?”“展护卫!我已用针灸疗法暂缓大人的病情,短时间内若是不受大的刺激,应可无碍!你先陪着大人吧,我去煎药!”公孙策带上房门。展昭看着疲惫斜倚在床上睡着了的包拯,望着他那灰暗的脸色,展昭早已把刚才的事放到了九霄云外,此时此刻,他所忧虑的,不再是耶律天宏将会使出什么招数来对付他,这些他都不在乎!他所忧虑的,只是眼前这个生病了的老人!倘若让他看到自己几天之后,剧毒发作的样子,而他却无能为力,会不会更加难过,病情会不会更加严重?不行,展昭猛然摇了摇头,他不能在开封府等着毒性发作,他不能让包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毒发痛苦的样子!他必须离开,自己去寻找解药!或许……上天垂怜,还能给他一线生机,让他回来,继续做他应该做,喜欢做也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用他手中的三尺青锋,来守护这个百姓的青天,世间的正义,以及他展昭自己的理想!他已决定,等包拯的病情稍微好了一点,也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离他体内的毒发作的时间还有五天!五天,展昭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五天,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
不知过了多久,包拯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这个青年正失神地望着他,轻声唤道:“展护卫!展护卫!”展昭似乎惊跳了一下,回过神来,迷离的眼神中渐渐充满了喜悦之情!他微笑着说道:“大人,您醒了!”包拯挣扎着坐起来,,展昭赶紧上前扶住:“大人,您现在身体不适,最好不要乱动!还是躺着吧!”包拯依言躺了回去,握住展昭放在他肩上的手,说道:“来,坐下来吧,别老站着!你又不是守门的雕像!”展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略带调皮的眨了眨眼,顺从地坐在了包拯的床沿上!
“展护卫方才在想什么?难道是那耶律天宏……”“大人!”展昭打断了包拯的话,说道:“过去的一切,犹如过往云烟,展昭已经不再去想了!请大人也不用再为展昭操心了!展昭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大人的病情,请大人保重身体!”“本府没事儿!区区小病,休息几天就好了!倒是你的毒,又该如何是好?”“大人,不必忧虑!”展昭安慰道:“大人知道吗?前日晚上展昭做了一梦,梦到阎王爷亲自跑来告诉展昭,说属下的阳寿至少有八十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唇边带着一抹调皮的笑意:“所以大人尽管放心,展昭有阎王爷照顾,那些勾魂的小鬼,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动展昭的!”
“你……”本来满腹愁云的包拯不禁一下子被展昭逗乐了,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话,逗本府开心,这种事,只怕除了你,全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做得到!”“大人,您笑了!”看着包拯的笑容,他的唇边也绽开了一抹灿烂的微笑,那微笑,是幸福而满足的!
公孙策煎好药送进来,对展昭说道:“展护卫,大人这里我在招呼,你快去歇一会儿吧,这两天,你几乎没有好好的合过眼!”“也好!展昭一会儿还得去城门口执勤,就先告退了!”“展护卫!”包拯叫住他:“皇上不是给了你三月假期吗?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执勤的事儿,本府会找其他人做!”“大人,您知道展昭闲不住!”展昭带着点孩子气的无奈,苦着脸,恳求道:“大人,您就让属下去吧!让属下闲着,早晚会闲出病来!大人,你不忍心让展昭病倒吧?”包拯二人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包拯忍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展护卫就去吧!不过不可太过劳累,让王朝马汉跟你一起去!”“是!”展昭如蒙大赦,说道:“属下遵命!大人,属下告退了!”像是怕包拯反悔似的,展昭一溜烟窜出了包拯的厢房!展昭前脚刚走,包拯脸上的欢快之色便消失了,他若有所悟的望着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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