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归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师父你真好！以后终于可以像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一样踩着剑在天上飞来飞去了！”子衿因这好消息而开心不已，一把将怀中小狐狸高举过头顶，可怜的白涂再一次被惊醒……
　　白衣仙人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女，凤眸中丝丝宠溺，见她欢呼完，便从右手衣袖中取出一把小剑，放于掌心，真气催动，那小剑瞬间变大至一般剑大小，薄如蝉翼，通体光华，灵气迫人。
　　“哇……”子衿长大双眼，伸手摸摸那剑，欣喜不已，“师父，这剑，是给我的吗？”这剑跟师父的“濯月”一样漂亮夺目呢。
　　“嗯，此剑名为秋水，以后就是你的佩剑了，拿着罢。”
　　子衿一双眼睛丝毫舍不得从剑上移开，从头到尾来回地看。谁知她刚小心翼翼接过“秋水”，那剑上缠绕的绚丽灵气一下子就没了。
　　“欸？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发光了？”子衿奇道。
　　“那是因为你修为尚浅，以后等你修为高了，自然会发光。”
　　“啊？这样啊……那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修到师父的境界啊……”小徒弟立马沮丧起来，玄音看着她变脸比翻书还快，无奈摇头微笑。
　　“秋水啊秋水，你可要给我面子哦……”
　　……
　　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沉沦，梦境越是美，醒来的那一刻也就越是痛苦。子衿闭上眼，却仍挡不住落在衣襟上的一滴泪水。
　　柴火静静燃着，偶尔细微的“啪”一声，对面的白涂静若止水，子衿未再睁眼，所以，她不曾看到对面那双紧闭的凤眸睁开了，其间，哀伤与痛苦缠绕不清……
　　东方泛白，火堆已灭，缕缕白烟从柴堆的黑色灰烬上升起，子衿一行三人皆已起身，大家寻了附近的水源稍作洗漱，便继续赶路。
　　白涂依旧垂着眼睑，一派冷冷清清。然而夭夭自从萌生了那个想法之后，越发觉得自己窥透了白涂的心思，再不吃白涂这一套，全当他是在害羞。一路上，抓住一切机会对白涂挤眉弄眼，直让白涂诧异不已，不明白这小狐妖中了什么邪。
　　子衿心中郁郁，倒并未注意到两个同伴的异样。
　　路上未再遇到野店，三人半路休息了一会儿，各自用了些干粮，便又启程。
　　夭夭实在感觉到无聊，便缠着子衿，撒娇问道：“子衿姐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嘛？这么走啊走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三番四次缠问下来，子衿有些架不住，“修行”的说法无疑唬不住夭夭了，她只好说了实话。
　　“啊？！子衿姐姐！……”夭夭无语，怪不得说“修行”呢，原来是走哪是哪！
　　子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奉师伯之命下山修行的，师伯也没说要我去哪里，我想，便四处随便走走罢……”说着，朝夭夭抱歉地笑笑，脸上有些微红。
　　白涂听到子衿的解释，抬头看了子衿一眼，子衿察觉到，转眼与他对视了一下，确定那双凤眸里没有神色的波动，继而平静地望向夭夭。
　　子衿以为自己这若无其事的探究未动声色，然而，始终太刻意，所以终是被察觉了。就在她转开视线的下一刻，凤眸里闪过一丝受伤，转瞬即逝。
　　夭夭却灵机一动，拍手乐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呀！子衿姐姐，反正你师伯也没说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不如我们找些好玩的地方游玩一番，如何？”
　　“师伯命我修行，我怎可玩耍……”子衿口中下意识地便要拒绝，突然有些恍惚，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还会拒绝么？那时候的自己，在师父的羽翼下，恣意快活，一下了昆仑便拖着师父往那繁华的江南直奔而去，何时曾将“修行”二字挂在心间？可如今，自己的心境，竟已苍凉若此了么？
　　“衿儿你此去权当散心罢，不要太难为自己，师伯盼你回来时能像从前般自在。”临行前夜，师伯慈祥的话语犹在耳边……
　　子衿深吸一口气：“好吧……”像从前般自在么？也罢，试试看吧……
　　“太好了，子衿姐姐，我听人说西湖特别美，不如我们先去杭州如何？”夭夭的提议获得子衿首肯，真是开心无比。
　　子衿默默注视着兴高采烈的夭夭，仿佛望见当年的自己，不禁嘴角扬起：“好。”
　　白涂看着心情突然好起来的子衿，有些微微诧异，但随即眸色一柔，释然微笑着跟上雀跃的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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