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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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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波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是9点整。林念初恰好睡了一觉，迷糊中梦见了自己出去旅行，山是成堆的牛肉干，绕山的河，飘着鱼汤的鲜味。要舀起来喝，又够不到，急得跺脚——－就这么醒了。
醒过来，先是伤心原来那是梦，再又觉得饿得前心贴了后背，然后，猛然想起来，睡着之前，是真的有鱼汤喝来的。
她一下坐起来，却头晕目眩，只觉得胃里空得难受，手微微发抖，眼前都虚了——怀孕快8周，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却是吃不够睡不够。且一饿，就心慌手都出冷汗。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鼓足力气冲下楼觅食的当儿，却见床头柜上放了个小碟，碟子里有两片戚风蛋糕，小碟旁边，是一支玉米酸奶——－她一贯的最爱。
看见这玉米酸奶，她便明白，这不是阿姨准备的，而是凌远。想是这些天他也发现她成了‘饿鬼’，竟是细心到了为她准备好下楼之前垫垫胃的小份零食的地步。她把那片蛋糕塞在嘴里，绵软清甜的感觉，从口中胃里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地微笑，双手合在小腹，低声道，
“宝贝儿，等你出来啊，你爸不知道得怎么宠你。”
她把蛋糕和酸奶吃了，浑身舒坦了很多，这才站起来，下楼，阿姨听见她楼上卧室门响，已经再给她把鱼汤热上，冲她道，
“刚才，就10分钟前，凌远说，你着磨着快醒了，给你拿了垫底的零食上去，走一半儿，我顺口儿跟他说，我自己也会做玉米酸奶，比外面儿买的还新鲜，还好吃，他就让我给你做，说你就贪这口儿，可家里没有甜玉米——－他就立刻出去买了。念初啊，我做过那么多家，你可真是好福气。凌远，这可不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我跟你妈说呢，我姑娘自是没法跟你比，但是若能赶上有你家凌远对你的好的1成，我都满意。”
林念初趴在桌上微笑，心里自然甜丝丝地，这会儿却听见凌远的手机响，顺声音看过去，他的外衣搭在沙发上没穿；阿姨冲林念初道，“他刚出去手机就响，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吧？”林念初刚想过去看一眼，厅里的电话也响起来，她走过去，接起来，
“小波？”她听见李波声音，愣了一愣，“他才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有要紧事么？有医院总护士台电话的那个手机，他肯定随时带着的。”
“没有那么要紧，”李波笑，随即，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忽然想，跟你说其实也行。。。”
“跟我说？”林念初奇怪地问，复又笑道，“私事儿啊？”
“还算是公事，”李波答。
“你们俩要说的，还有我也能听的公事？”林念初笑。
“恰好是你们科的一个护士，才到试用期的，也许你都不认识。”李波叹了口气，“关于她的评估，这之中有些问题很需要弄清，我本来在查，但是事儿多，又涉及些麻烦，就进行得慢，现在我临时要走一个月。。。这孩子很心急，很慌——涉及到试用期评估，这倒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有些事情还没完全百分百有把握，我也不能就跟她谈。今天这个事儿我跟凌远说了，让他稍微费心一下这个小护士，至少，如果真有人拿评估的权利来欺负人，这不行。可是。。。”李波苦笑，“他当时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我当时也不好再三再四地说了，他这人，怕是我越罗嗦他越反感。但是今天回家，我又发现小姑娘竟然还又给我发了邮件，这件事。。。我觉得解决得好不好，会对她今后的路有满大的影响。所以，我这是冒着被凌远骂，打算再跟他罗嗦。可是既然你接。。。我想，算了，别对他说了。说了他恐怕更烦。人是你们科的人，我走这一个月，你能不能帮个忙，照看一下，至少，别让不该发生的事儿发生了？”
“利用院长夫人的身份？”林念初笑问。
“就林大夫，想费个心，照看个小护士，为了公平的对待，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你。。。说的是，”林念初微微皱眉，半晌才问，“刘芳？”
“你知道了？凌远还是认真听进去了，跟你说的？”李波有些惊喜。
“不是。”林念初说着，叹了口气，仔细回忆今天刘芳对自己说话的神情，半晌才问道，“小波，你说有些事你还没有百分百确定——－这事儿，是。。。负压采血管？”
“你也知道？”
“那天，就是你我都在，你去找我，给公子看病。”林念初轻轻抬头，看着天花板，“那天还有个大约凝血机制不正常的孩子。。。后来，挺后来了，我在小蒋带我去的网站上看见有人问，我当时就有些糊涂，今天，又想起来这个事儿，所以，问护士长，护士长说，早就换了，但是刘芳特地找我，说不是的。”
“那个发贴的人，是我。”
“你？！你为何要。。。”林念初先是万分不解，随后，终于把许多乱线在脑子里有了大概脉络，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却是一百个不愿意接受这个最大可能的结论，“你。。。你是说，严姐是利用职权，欺负人的那个？你。。。你既然这么查，你是。。。”
“我不百分百确定，”李波叹气，“也是因为涉及了严护士长这样老资格的同事，又一贯声誉很好。我也很犹豫。所以，也拖着。可是从多方面查。。。她确实有问题的可能很大。而刘芳，她在资历能力上，虽然都不算出众，可是。。。也该有一个基本权利。这也不光是一个刘芳的问题，我想，往大了说，这是我们医院的文化，甚至以后的管理风格走向。所以，我才胆敢为了这么个，一定会惹主公大怒的，有点笨又特别没眼力见的小护士，让主公亲自照看。不过，你接电话我才忽然想，如果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能照看一眼，别让刘芳太受欺负，比如被威逼利诱地去了她本来不想去的其他医院，也。。。别让严护士长真正做出来严重违纪的事情，等我回来寻思个对各个方面都好的解决方法，也好。那么就不麻烦主公——－他简直一定是不乐意的。”
林念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才要说话，就见门打开，凌远提着一袋子新鲜玉米进来——－这样提着自由市场劣质购物袋的凌远，让林念初忍不住就忘了刚才内心的些微重滞，笑了出来，
“你主公回来了，你还要跟他讲么？”
“都跟夫人说了，我就不拿这事惹他——－我也不想听他怒了之后的刻薄。”李波说着就挂了，凌远把玉米递给阿姨，自己把阿姨惹好的鱼汤端过来，给她舀了，问道，
“睡饱了？谁电话？”
林念初边接过汤来，慢慢喝着，边答道，“小波。本来找你，后来发现，找我就好了。。。”
“干嘛？“
林念初斗争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我们科一个护士的事。琐事，他觉得你没当回事。。。后来他自己也觉得，不必非得跟你说了。让我顺便看看。也就这么巧，这个小姑娘，就今天还在跟我哭诉。。。你别管了，不是大事儿，我会安抚安抚小姑娘。”
凌远脸色微微变了，却忍住没有说话，这时只觉得，林林总总的棋差一步，可以说，都是因为这个愣头青的护士坏的事，想到这里，刚才一路上放不下的，海伦雇用纪开来的事情，这两天与李波之间难以说清的隔阂，一股脑地涌上头顶，他把手里的车钥匙越抓越紧，看着林念初低头喝汤，只说，“我要打个电话。你先吃东西。”
他说罢，走进书房带上门，拨了严丽萍电话，“这什么鬼护士是什么个鬼东西，简直是一马勺搅乱一锅汤！”
“凌院长，这，这事情，是我步步做错。。。”严丽萍声音已经略带呜咽，“要不，你处分我吧，真的，我。。。”
“先不说你。”凌远打断她，阴着脸道，“先说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技术上强的好护士。倒是真能上窜下跳地找人告状么，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本事，有没有资格在这儿上窜下跳。好叫她得知，我这儿不是自由市场，想怎么吆喝怎么吆喝，要告状，也得讲资格。就在古代，想要鸣冤，也得看看她能不能活着爬过钉板！如果让她一告状，就能从副院长那查我的护士长，以后各个儿觉得自己冤枉就都要告状。他李波就光查告状，专职查对告状好了。不能养这个习惯。告状，还是那句话，拿出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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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我尽量保持更新。。。泡泡，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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