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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契约vs报应
回到家，打开门，迎面一股鸡肉的香味，诱得人口水都要出来了。
一只白毛狐狸蹲在桌子上，捧着一根鸡腿“吭哧吭哧”地咬得那个兴奋。萧燊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朝我点点头：“你回来了。”
这架势，简直就是家庭主妇。什么时候，他这么自来熟了？还有……这只狐狸。感情一根鸡腿就把它诱出来了！恨其不强怒气不争的同时，我真想把在冰箱里倒腾的男人轰出去。
“你想赖我这里吗？”我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如果他肯包伙食费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在这赚钱如同便秘一样的时代，尤其是在被某个愣头青警察盯上的风头，我的钱包可是有出无进，就算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存款也有用完的时候。
“肖衿，你要不要？”狐狸三下两下就把鸡骨头吐了出来，爪子里扬着一根鸡爪朝我挥挥手。它的嘴角还冒着油光，白毛像被蹂躏过一样。
我瞪了它一眼，走到厨房看着那个男人，“喂，你想赖我这里吗？”
“我等耿轩回来帮我收拾屋子，”萧燊不急不缓道，“你今天一脸晦气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我心里就起毛。那个耿轩成了我的邻居，又是我的老师，这下子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沾晦气都不行。
“我没想到耿轩居然是我的新老师，才过一个晚上，他又是一身晦气。”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很神奇，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倒霉的人。
“他的情况有点特别，还好不像你天生阴阳眼。”他抽了抽嘴，居然也是一脸很麻烦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也不敢说耿轩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也许我就是那个垫背的人。
打小就能看见鬼怪的我可是受够这双阴阳眼的折磨，那个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只知道有很多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闹得我睡不着觉。每天都有小鬼在我面前做鬼脸下绊子，还有一堆的老鬼喜欢拉着我扯家常，倒霉的话还有吊着舌头青着脸的女鬼男鬼变着法儿折腾我，好几次我这条小命差点被折腾没了。所以，我打小就被人说有些神经质。老家的那些亲戚也从不让自家小孩子靠近我，说我晦气。大凡跟我走太近，轻则走路翻跟头，重则骨折受伤。那个时候，也只有时至今敢靠近我。他妈妈为此怒骂过他很多次，可他硬是爬过墙来和我一起玩。说起来，他好像是唯一一个被我染上晦气的人，而且跟小强一样越活越精神，真奇怪。
后来因为一个事件，在老家的那堆亲友们的神经上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我善良的爸妈没有选择丢弃我这个怪胎，而是带着十多岁的我奔往了这座大城市。
吃一堑长一智，长大以后，我自然学聪明了。不该看的东西视而不见，不该听的东西听而不闻。就算是这样子，还是很多麻烦找上门来，比如学院里的那只穿衣镜里的妖怪，比如隔壁的耿轩。
这也让我练就了事不关己的性格，在十多年来，我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路人的角色，不得不说，能够平安活到现在也多亏了这项本领。当然，成绩也像乘着火箭上升一样，从吊车尾咻咻咻蹭到no.1.
萧燊走到我面前，忽然盯着我道：“你不仅霉运缠身，而且近日来必有血光之灾。”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脸上波平浪静，看上去一副很为你着想的样子。但是，经过不到24小时的相处，我早就知道他那个和我一样的破脾气了，怎么也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来管我的事情。
“说吧，你的企图。”
“我帮你解决问题，你帮我打扫屋子怎么样？”他笑眯眯道，“绝对是你赚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话说他连耿轩这根倒霉秧子都搞不定，还帮我？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呐？
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我转身去开门，看到耿轩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外面。我被他身上的黑气渗得一哆嗦，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喂，萧燊，你家那位来了，你赶紧回去吧！”我顾不上尊师重道，只巴不得他们两个赶紧离我家远远的。
门外的耿轩也不摆架子，他朝我和气地笑了笑，像个大男孩似的。他一脚踏进了我家的结界，那脚上缠着的几只鬼便被弹飞出去。我扶额，看到晕在地上七荤八素的小鬼们站了起来，愤恨地盯着我的屋子。梁子结大了！
我一把拉住萧燊，动作有点粗鲁地扯下他的围裙，把他推了出去。这两个家伙，不愧是表兄弟，脸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麻——烦——
两个大男人站在外面，萧燊这个厚脸皮的依旧是一副云淡风情的笑容，倒是耿轩的脸微微涨红了。他尴尬道：“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萧燊一手搭在耿轩的肩膀上，拍了拍。
奇迹发生了，耿轩的一身黑气就像灰尘一样被拍啊拍的散了。大鬼小鬼扑簌簌往下掉，落在萧燊身上的小鬼们都跳着脚尖声嘶叫，然后化成灰消失在空气中了。
我的嘴巴张大了，又慢慢合拢上，淡定道：“成交！”
萧燊点了点我的额头，我感到一股凉凉的清流流进身体里，一时有点分神。
“我已经立下契约了，不许反悔。”他笑得跟狐狸一样。
我觉得自己上当了，可明知前面是圈套，我还是往下跳！
直到我推开他们的房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
厨房看起来很久没用过的样子，砧板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伸手摸了一下，额，油灰？洗碗池下面还乱七八糟地堆了几个长着青霉的马铃薯。冰箱里更是惨不忍睹，粉红色的豆腐，吃了一半的；黑色的黄豆酱，抠了一半的；还有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汤水，上面华丽地飘着几根烂掉的菜叶……
我转身走出厨房，一眼看到直对着大门的卧室，那是怎么样的惨景！地上堆满了各色衣服，男式女式的，黑丝三角的，应有尽有。走进去，床头的垃圾桶里是满着的，我以最大的悲催心情走了上去看一眼，里头还有几个疑似套套的东西和大姨妈的产物，这让我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生情何以堪！
我木然地走了出来，扭头看着他们，一个低头害羞，一个躺在唯一干净的地方装大爷。
“你们搬进来不看房子的吗？”
“没必要，反正不喜欢到时候再搬就是了。”萧燊无所谓道。
“那你们为什么还住这里？”
“因为很喜欢这个房间啊！”
“最后一个问题，”我近乎咆哮，”你们昨晚睡哪里？“
萧燊笑眯眯地点了点屁股底下的沙发，我被气得快晕过去了。
耿轩弱弱道：“太晚了来不及收拾，而且萧燊会缩地术，两个人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
鉴于清扫工作任务太过艰巨，我以“不知哪一年才能整理完房间”要挟萧燊施行了五鬼搬运术招来金木水火土五只小鬼。
“桌子上的垃圾也要整理掉啦！”一只小鬼上去就要清理掉。
“那是电脑不是垃圾，你这个土包子！”另一只眼疾手快地拍掉那小鬼要施术的爪子。
……几只与时俱进的小鬼开始内讧。
最后，在我的决定下，这个屋子的所有家具包括那套沙发还有前主人留下来的各色垃圾都被五鬼清理掉了。我想象萧燊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整个脸精彩得跟调色盘一样。反正人家有钱到房子都可以不来看的。
还好大一时间多，我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搞定这些。
晚上，我躺在床上按着手机□□。时至今的头像动了几下，发了条短信息给我
【肖衿，我今天好倒霉啊！】
【嗯哼~】我心道：被倒霉鬼缠上你不倒霉才奇了！
【下午和女朋友出去的时候钱包被偷了】
【噗】我不厚道地笑了，还好只是钱包被偷了。话说这臭小子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反而把那符纸扔了？
【你居然笑我！】时至今似乎真的恼了，打出了好几个愤怒头像。
【然后，那顿饭就让女友掏钱了，她的脸色好难看。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怪风迷住了我的眼，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该怎么说呢，但凡女生掏钱包都是做做样子的。我摸摸脸皮，打了几个字过去，【你那女友不会和你闹分手吧？】
时至今发了个哭脸过来，没再说话，看来我应该猜对了。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世界真是挺神奇的。想着想着，我又想到隔壁那对神奇表兄弟，禁不住想偷笑，不知他们今晚怎么度过。
然而，在我沉醉于整人成功的快感之时，另一件事让我陷入了极度的懊恼之中。
第二天，全班在大声跟读磁带时，一个垃圾桶从天而降，套在前桌那个同学的头上。一个套套从垃圾桶里掉了出来，我彻底懵了。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衣服掉了下来，全班都被这真突如其来的衣服雨惊得回不过神来。我猛然想起了那些消失的沙发电冰箱等等，一下子站了起来，咆哮：“大家快点出去！”
这下子，大家跟地震似的，挤成一团，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我和时至今是固定的后排座位学生，所以被堵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件又一件的大物件开始掉下来，巨响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我有点晕头转向了，只知道被时至今大力拉着往外跑。
一件大东西掉在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时至今脚一滑，摔倒了。等一切安静下来时，我低头看到时至今被埋在衣服下面，一只手被沙发压得死死的，整个人还人事不省的。
我吓得快软过去了，低着头，死命地拍着他的脸：“时至今——你给我起来——”时至今□□了一声，我赶紧停手，他睁开迷糊的眼睛泪奔道：“肖衿，就算我老爱吃你豆腐，你也用不着这么狠着劲儿摔我巴掌吧！”他动了几下，一下子爬了起来，原来他不过是袖子被沙发压到而已。我这才觉得全身又是一阵发软，心里阵阵后怕。
这件灵异的事情惊动了上面领导，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院里发下指示：迅速清理现场，封锁一切消息！
为了封锁消息维护学校的声誉，班里的同学出去后没再让他们进来。最后院里派了几个学生会的还有我和时至今两个倒霉催的来整理教室。我们几个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完这些，到了晚上十点才回去，整个人累得快垮了。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这件灵异事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谁信呢！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扫把在跳舞红衣女鬼在梳头发你相信吗？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让我崩溃的。
快到半夜时，我才回到家。迷迷糊糊地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皮，走进浴室。
无意识地挤牙膏，梦游般地刷牙……穿衣镜里映着我的映像，还有一只丑不拉几的怪物。
怪、怪物？我顿时一个激灵，脑子的睡意去了大半，睁大眼睛，看到那只缠着时至今的倒霉鬼如今牢牢地扒着我的肩膀，对着镜子的我，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几颗又黑又黄的大门牙来。
我顿时有股五雷轰顶的感觉，它、它是怎么进入结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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