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集

　　玛菲图灵，东大陆中东，高歌平原与旋涡森林交界，纽蒙帝国西，边垂大城——林界之城内东南，东大陆雇佣兵联合协作委员会（简称：东陆佣兵协会）办事处。
　　林界之城，紧挨着旋涡河而建。旋涡河，发源于东大陆西北的朔骨高原，流经矮人、半兽人的土地，最后消失在精灵的森林里。这片以旋涡命名的森林，是圣精灵的隐居地，也是各种魔兽的美好家园。各种族的术法师对产自此处的魔兽晶核趋之若鹜。
　　每当严冬来临，旋涡河冰封，进入森林的道路被厚雪覆盖，林界之城的外来人流量就会大幅度减少。这个季节，东陆佣兵协会办事处大厅外走廊上的任务栏里张贴的任务不但数量少的可怜，而且仅有的任务要么简单的没人愿意做，要么艰难的没人敢去做。
　　此时，艾梅纳夫•格瑞特就逆风站在任务栏前，仔细地搜索着。一张纸张已陈旧发黄，并被一张《寻狗启事》贴住了大半边的任务通告，吸引了他的目光。通告上写着：求十根狂暴蜂的蛰刺。

　　狂暴蜂以只生长于旋涡森林深处的“悄悄花”的花蜜为生，群居。
　　狂暴蜂蛰刺之毒，见血封喉。解药极难配制，价格高昴。
　　狂暴蜂领地意识极强，以蜂巢外扩百米为界，凡认定为入侵者，群起攻之。
　　特别提醒：任何魔法结界，对于愤怒的狂暴蜂均无效！
　　——摘自《旋涡森林魔兽图鉴》

　　当艾梅纳夫轻轻揭开《寻狗启事》，小心翼翼地撕下那张“求蜂刺”的任务通告，看清通告下方的人数限定与时效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长着卷曲棕发、身材高瘦的人类男性推开了办事处的大门，掂着几个银币走了出来。艾梅纳夫快速地将他打量了一番。那个年轻人，披着大敞着的厚斗篷，脚蹬高墙羚皮靴，身穿咆哮熊皮衣皮裤、腰系具有魔力波动的单手剑。在年轻人收好银币，裹紧身上的斗篷，准备离开的时候，艾梅纳夫果断出手，拉住了他。
　　“嗯？”年轻人回头看艾梅纳夫，一脸的疑惑。
　　没有厌恶，没有难堪，只有疑惑。
　　很好的反应嘛，艾梅纳夫如是想。他故作可怜地道：“小伙子，你能请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吗？”
　　“呃……”年轻人摸了摸自己装个半满的钱袋，犹豫一下，说：“好吧，我请你，来吧。”他，手一挥，斗篷卷起飘雪，迷乱人眼。

　　城东北角，白鸽酒馆。
　　酒馆里乌烟瘴气，混乱嘈杂。可那位名叫戈维的年轻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显得极为悠闲自得。他与艾梅纳夫占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劣质麦酒，聊天。
　　“谢谢你请我喝酒！”要想让对方听清自己在说什么，艾梅纳夫不得不扯开了嗓子。
　　戈维嘿嘿一笑，大声说：“不用谢，你也是好运气，正好碰上我有钱！”
　　艾梅纳夫说：“我有一个能挣多钱的大买卖，你想不想做？”
　　“难道说，是我交了好运？”戈维的绿眼珠闪闪发光，“什么买卖？”
　　艾梅纳夫笑道：“小子，你确实好运。”说完，掏出那张“求蜂刺”的任务通告，展开，在桌面上铺平，说，“如果你能带着我完成这个任务，这把钥匙和钥匙能开启的宝藏就都是你的了。”他从衣领里掏出一条皮绳，绳子末端坠着一把闪着神秘光芒的小钥匙。
　　戈维好像没听清，大声问：“什么？”
　　“我说，”艾梅纳夫的法师袍鼓了起来，“任务！”酒馆里瞬间狂风大作。
　　所有人都被那澎湃的魔法波动惊住了。当狂风悄然停止，偌大的酒馆里只听得见艾梅纳夫正常说话的声音。
　　“戈维，小子。我希望你能帮帮我这个老头子。”艾梅纳夫指着通告说。
　　戈维看了一眼通告，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问：“你确定？”
　　艾梅纳夫点点头。
　　“这个，很危险。我的要价要远远高出上面所标的。你的宝藏有那么值钱吗？”戈维小心翼翼地问，深怕惹怒了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法师。
　　艾梅纳夫不怒反笑，说：“嗯，等价交换，这个，我懂。”他摘下左手无名指上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金戒指，置于通告上，然后收回双手，注视着戈维。
　　戈维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艾梅纳夫，再看了看周围的状况，再确定自己若是与艾梅纳夫当场翻脸，实难逃出生天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问艾梅纳夫：“老头子，如果我说，再加上这只戒指还不够，会怎么样？”
　　艾梅纳夫邪恶地笑道：“不、知、道。”
　　戈维看似做了好一番心理挣扎之后，猛地将戒指与通告一道捋了过去，恶狠狠地将它们塞进自己的皮裤口袋里。
　　艾梅纳夫轻笑道：“小心点，小子，那戒指可是无价之宝。”

　　旋涡森林。
　　戈维停下脚步，等落后不多的艾梅纳夫跟上来。明明说好带路的人是艾梅纳夫，可不知为什么走在前头的总是戈维。往往是艾梅纳夫指一个方向，戈维就能挑出最易前行的道路。一路行来，速度竟比沿着旋涡河岸走还要快上一些。艾梅纳夫在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向导”的同时，也起了疑惑，于是问：“戈维小子，你好像对这片森林很熟门熟路啊？”
　　戈维答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用剑拨开了一株阻路的树藤。
　　艾梅纳夫停下脚步，皱起眉，注视着戈维渐行渐远在身影，突然念起一道咒语，向戈维发起攻击。戈维身后的树藤，瞬间纠结成网，阻挡住快攻而来的冰球。
　　毫发无损的戈维，听到动静，转身一看，大叫：“你干嘛！疯了你，死老头！”
　　艾梅纳夫走近，伸手摸了摸挂满冰碴子的藤网，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他盯住戈维的眼睛，“告诉我，戈维小子，你是精灵，还是自然之神的神信徒？”
　　“干嘛这么问？”戈维后退了一步，不由得紧了紧手中剑。
　　艾梅纳夫呵呵笑了笑，道：“神信徒远比精灵要危险的多。一般的神信徒都是斗争的狂热分子。”
　　“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戈维不敢放松警惕。
　　艾梅纳夫紧了紧法师袍，说：“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人类佣兵。戈维小子，你是刚还俗么？世俗还是诱惑了你吗？”
　　“喂喂喂，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就真的是神信徒了一样！”戈维可不喜欢别人将自己当作那种反复无常的人，“我是精灵，虽然只有一半血统。”
　　“半精灵？”艾梅纳夫注视着戈维将他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只是精灵才有的长而尖的耳朵，“你的双亲，哪一位是精灵？”
　　戈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收剑回鞘，取出艾梅纳夫的戒指，放在脚前的雪堆上，说：“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说完，转身要走，却不想，被困在了一只刺藤围成的“笼子”中。
　　“你不会拿剑砍它们的，因为精灵不会伤害森林。”艾梅纳夫站在“笼子”外，笃定地说，“戈维小子，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出来。”
　　“倒霉！”戈维啐了一口，“我母亲是圣精灵，父亲是人类，听我母亲说他是个伟大的佣兵。我出生在这片森林的深处，也在这里长大。成年后，我离开母亲，离开家，为的是去找我的父亲。”
　　“看样子，你还没有找到。”
　　“我想，他弄不好已经死了。人类的寿命是很短的，对于精灵来说。”
　　“看样子，你找了很久。”
　　“是很久了，我几乎走遍了东大陆。”
　　“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话，为什么不回家？”
　　“我回不去了。没有得到精灵女王的许可就离开精灵圣地，等于叛逃。”
　　“等价交换……”
　　“什么？”
　　“戈维小子，我在世上活的年数可能不比你长，但我必定比你更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有形或无形的规则，它们必定要被遵守。其中一条，就是‘等价交换’。你要得到某样东西，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对，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想，我为我年轻时的一个错误决定，付出了过高的代价。”
　　“不，戈维小子，‘交换’是等价的……”艾梅纳夫施咒收了藤网，捡起雪堆上的戒指，戴上，依旧是左手无名指。
　　戈维看着瘦弱的老法师蹲在雪地里微微颤抖，就狠不下心再说离开。
　　等他们再次一同上路后，戈维就让艾梅纳夫交代自己的名字、身份。可艾梅纳夫用“时候未到”来搪塞戈维。
　　对此，戈维很不满：“你不是说‘等价交换’的吗？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对你自己的事只字不提，这为免太不公平了吧？”
　　艾梅纳夫故作神秘：“戈维小子，相信我，到最后，你会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只要到时候不嫌知道的太多，就好。”
　　就这样，两人在森林里越行越远。

　　戈维一进入这片林中空地，感觉就不太妙，“这里有什么邪恶的大家伙在。”
　　艾梅纳夫不以为意，拍拍戈维的肩膀安慰他，“这里曾死过条黑龙，残留一点龙息在此，不足为奇。”
　　“黑龙？死在这里！”戈维更加紧张了，“我想，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去找狂暴蜂吧。”
　　艾梅纳夫掏出那张任务通告，施法让它在半空中化成了飞灰，说：“这里就是目的地，戈维小子，忘记狂暴蜂吧。”说完，他向空地中央走去。
　　戈维叹口气，跟上。
　　越近空地中央，魔法侵蚀的迹象越严重：地表的植被被破坏殆尽，烧的焦黑的泥土裸露着。从高空落下的雪粒，在空地上方半空中就被升华成水蒸汽。水蒸汽又被牢牢锁在地面，在地表凝华成冰壳。
　　现在，戈维觉得难受至极，头顶上飘着雪，身体笼着雾，脚下踏着冰。在连续滑倒5次后，戈维索性坐在冰面上，懒地再起。
　　前方厚重的迷雾里，传来艾梅纳夫苍老而兴奋的声音：“我回来了，伙计们。想我了吗？”
　　骤然爆发的灵压，将毫无防备的戈维制得动弹不得。
　　艾梅纳夫的声音依旧轻松，“呵呵，看样子，你们真的是想死我了。”
　　“我们当然想你！在这个无日无夜的地方，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咒诅你，希望你早日下地狱！”这个声音俨然不属于艾梅纳夫，听上去如同出自一具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之口。
　　艾梅纳夫对“僵尸”恶毒的话语毫不在意，“伙计们，你们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吗？”
　　“娶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一只女性“僵尸”问，满语凄惨。
　　“在房间里堆满烤肉？”第二只男“僵尸”问，满语羡慕。
　　“在枕边喂养毒蛇！”第一只男“僵尸”吼叫着。
　　艾梅纳夫平静地说：“不，都不是。我离开你们的第一件事，是去领赏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第一只男“僵尸”吼叫着。
　　“安静！”艾梅纳夫提高了嗓门，“狐狸，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来不听别人把话说完！伙计们，我是来赴死的，我的时间不多了，求你们让我把话说完。”
　　第一只“僵尸”冷哼一声，沉默。
　　艾梅纳夫以正常的苍老的音调继续道：“我领了赏金后，去了中大陆的玛菲图灵法师学院，成了一位魔法学徒。我学了很多很多的法术，提早完成了学业，成了一名法师。然后，我回到东大陆，回到我们的村子，赶走了那头恶龙。只可惜，那里早成了它的巢穴，无人居住了。于是，我改善那里的环境，吸引了一些庄稼人回来耕作。现在，我们的村子虽然和我们小时候不太一样，可我保证它比以前好很多了，至少，没有龙会再来骚扰。等村子的人口达到两千的时候，我离开了那里，跑到沛光之城去巴结那些贵族。他们认为我是个能用的家伙，留我在帝都里为他们服务。我在那里结交了一些朋友，也招收了一些学徒。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建立了一个名叫‘法师协会’的东西。我努力地让协会变大变强，直到它引起慕施勃嘉纳耐尔龙王的注意。最后，我用我们一同杀黑龙得到的那个‘宝物’让自己变成了一条‘龙’，促使龙王与人类签下了和平条约。伙计们，从现在起，再也不会发生‘恶龙吃人’的事件了！”最后，艾梅纳夫几乎是高兴地尖叫了起来。
　　“蠢东西。”名叫“狐狸”的“僵尸”冷声说，“竟然会相信龙的誓言。那头什么龙王也是个蠢货，它竟然去相信一个背叛伙伴的败类。”
　　“狐狸，我没有背叛你们，反而，我遵守了我们当初的誓言。”
　　“你敢说你遵守了誓言！你杀了我们，你就背叛了我们！”
　　“还记得，我们离开村庄前的那一个晚上，我们在自然之神面前发了什么誓吗？”艾梅纳夫问。
　　“我们四个将会成为保卫家园的勇士，同生共死。”女“僵尸”回答。
　　“同生共死，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们。”艾梅纳夫的音调转向低沉，“在进入森林的前几天，其实，我们都受过黑龙的引诱。当时，我说没有，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不能让你们知道。还记得从疯子法师那里偷来的那些卷轴吗？你们把它们都给了我，而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生命嫁接’的卷轴。只有我知道，杀死黑龙的方法只有一个：同归于尽。当你们在现场庆祝屠龙成功之时，我早已经死去，只是‘生命嫁接’的卷轴发挥功效，将你们的生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捅入你们身体里的那一刀，根本不置命。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忘记我，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们……”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艾梅纳夫再次开口道：“在屠龙之前，黑龙用我现在所拥有的‘宝物’来引诱过我。有了这个‘宝物’，我们就能赶走侵扰我们村子的那只恶龙了。但是，在我们使用过‘宝物’之后，黑龙就必须要取回这件‘宝物’。但我想，如果黑龙死去，那么，‘宝物’就能完全地属于我们了，所以，我抗拒了诱惑，选择屠龙。我们当中只有我知道如何使用那‘宝物’。我原以为可以教会你们中的一个，然后，我便能安然与黑龙同归于尽。但时间不允许。而且，一个人类拥有黑龙的‘宝物’是极实危险的。所以，我只能‘活’下去，用你们的生命活下去，承受所有的危险以及你们的谴责，以完成我们对神的誓言。”
　　“我不求你们的原谅，我也不值得你们原谅。一切都是等价交换，我苛求太多，必将失去一切。”
　　突然，压得戈维喘不过气来的灵压消失无踪，迷雾散去，雪花扬扬撒撒飘落于地。老法师站在三座坟丘前，面向戈维敞开自己的法师袍，袒露着自己的胸膛。戈维看的目瞪口呆。老法师那脖子以下到跨部以上的躯干一丝血肉也无，裸、露着的骨骼泛着银光，原本被骨骼保护的内脏被一颗远大于正常尺寸的心脏与一个金色的小卷轴代替。
　　艾梅纳夫从脖子上摘下秘银制成的小钥匙，小心地摸索着插入肋骨上的一个小孔，旋转，“咔嗒”一声，肋骨如柜门一样被打开。他从“骨骼柜子”里取出小卷轴，向戈维伸了伸，说：“戈维小子，来拿。”
　　戈维发疯似地摇头。
　　艾梅纳夫忽然跪倒在雪地里，手中的卷轴还是哆嗦着向戈维伸着，“求你，小子……”
　　戈维猛地从地上爬起，飞奔过去，半跪下身，接过那卷轴。
　　在那交接的一瞬，艾梅纳夫如年久失修的古老建筑骤然崩塌倒地，骨骼柜子里那巨大的心脏渗出血丝，可他还活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必须带着这颗‘龙心’回来，绝不能让人发现‘龙心’在龙死后还到处乱跑的事实。呵呵呵……小子，出去后，去趟沛光之城，给法师协会的人看那个卷轴，就说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你就能在整个东大陆免费得到任何一个协会法师的帮助。这里葬着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女孩，请你在我死后，将我葬在他们身边……”艾梅纳夫缓缓闭上了眼，可他的左手却依旧猛力地抓着戈维的手腕，“小子，去找你父亲，即使他已死去，他的灵魂可能一直在等你将他寻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闪得耀眼。
　　戈维轻轻应了一声：“好。”
　　艾梅纳夫终于失却了所有力气，松开了手。龙心，停止的跳动。

　　戈维留下了一座新坟，离开。他不知道，密林深处，有几双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的离去。

　　三个月后，沛光之城向外宣布，遗失的“龙人和平条约”已寻回。慕施勃嘉纳耐尔龙王下令召回包围沛光之城三月之久的龙群。与此同时，伟大的法师艾梅纳夫•格瑞特的死讯传遍玛菲图灵。
　　龙王陛下对格瑞特法师的死亡发表了以下看法：“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拥有正确价值观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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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梅纳夫•格瑞特，生于东大陆的一个常受龙类袭击的人类小村庄，死时205岁，死亡地不详。
　　艾梅纳夫•格瑞特，是史上最伟大的术法天才。他于20岁进入位于中大陆、全世界最大的自然神神殿学习法术，从一个只能在信徒起居舍打扫卫生的杂役晋升至能主持仪式的祭祀，仅用了四年时间。
　　艾梅纳夫•格瑞特大法师，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抛弃了有序术法师与无序术法师之间根深蒂固的成见，创立了有助于术法之间的有序与无序相互融合的术法同盟——平等术法师联盟。
　　艾梅纳夫•格瑞特大法师，对于人类最大的贡献，就是与龙王缔结了和平条约。所以，一直以来，无序术法师称其为“龙心者”。
　　——摘自《平等术法师联盟入会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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