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集

作者: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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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舞


      玛菲图灵,东大陆东,高歌平原,纽蒙帝国(人类)中东,帝都——沛光之城外南,蔷薇公爵封地。
      华灯初上之时,蔷薇公爵的城堡里那金色的大厅迎来了一批年轻的客人们。这里正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为的是给刚从敌国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勇士们洗程。当然,舞会上不可能只有绅士,而没有淑女。蔷薇公爵向全帝国有身份的未婚女士发出了邀请。
      年轻的战士们都褪去了沉重冰冷的铠甲,穿上轻而柔软的丝绸衣服,戴上由蔷薇公爵精心准备的面具,聚集在金色大厅的一角,等候着乐声的响起,准备与对角的美丽女士们翩翩起舞。
      小提琴手站了起来,高昴起头,举起琴,将其放至颌下,轻轻搭起琴弓。
      男士们像是听到了战斗前冲锋的号角,停了窃窃私语,抿紧了嘴唇。
      小提琴的琴弓在弦上划出一个亮音,召唤其它乐器加入欢快的和音中,宣告舞会开始。
      身形矫健的男士们如出网的鲦鱼群游入舞池。而优雅的女士们则保持着仪态缓缓步入舞池。
      无人注意,金色大厅的角落里,一个身型修长的男性,正举着酒杯,边喝边沉默地注视着舞池内随乐而动的人群。他那与众不同的尖长耳朵,召示着他的精灵身份。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戴着鲜红羽毛面具的蓝眸绅士身上。这位他的朋友,好似被某位蓝裙女士勾去了魂魄。精灵默声地笑起来。
      旋转,两人第七次迎面而遇。
      她对他还是一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好?”蓝眸绅士,向对面的红发淑女故作礼貌地问候。
      “你好。”红发淑女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且与她的头发并不相配的蓝裙,低垂着眼帘,羞涩地回礼。
      旋转,两人第七次错身而过。
      面具下的湛蓝眼眸随着那一展蓝裙飘移不定。
      ——或许,她并不是不喜欢我吧。
      旋转,两人第八次面对面。
      ——真的是跳够了,是不是该停一停了?
      “我能知道您的芳名吗?”蓝眸绅士热络地询问红发淑女的名字。
      “萝丝。”她的头更低了。
      真可爱,蓝眸绅士心想。
      旋转,她的手被他抓住了。
      “能请您喝一杯吗?”他的蓝眸里闪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光。
      “嗯。”她应了一声,却又慌忙地推开了他的手,说,“不,我不能答应您。”
      此时,精灵看见戴着鹰面具的蔷薇公爵带着他的舞伴向蓝眸绅士他们旋转着跳了过去。蔷薇公爵轻轻撞了蓝眸绅士一下,笑着说:“看看这里有多挤。”
      蓝眸绅士轻轻将萝丝拉入怀中,温柔地道:“我们给别人让让地方吧。”
      萝丝瞥了一眼蔷薇公爵的胸口,好似被他那些并排而坠的功勋章吓到了,竟无知无觉地被蓝眸绅士带离舞池。
      蓝眸绅士带着萝丝在阳台角落里一张僻静的桌子旁刚坐下。精灵随之转移了位置,以便能够看到他的朋友。
      蓝眸绅士迫不及待地问萝丝:“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在这里,有这么多功勋‘卓越’的男士,您有看上哪一个吗?”
      萝丝愣了一下,回答:“先生,这个问题确实很冒昧,可我愿意回答:有了,还不只一个。”
      哦?蓝眸绅士的嘴角挑了起来,看来这位萝丝小姐骨子里可不像她外表那般的娇弱。
      “您呢?”萝丝问,“您有目标了吗?这里的女士,每一个都光彩夺人啊。”她边说这话,边用手指揉着自己衣裙上的胸花。
      “有啊。”蓝眸绅士说,“等一会儿,双人舞曲开始的时候,我就去邀请休德伯爵那位美丽的长女跳舞。”
      “快三十岁了,还没嫁人的那位吗?”萝丝一脸的无奈,“其实,她和伯爵府里的侍卫长关系不‘一般’呐。”她向他转过脸好奇地问,“对了,既然,您的目标不是我,为什么要请我出舞池呢?”
      “我在里面转了好多圈,头都晕了。说实话,比起这种令人晕眩的舞步,我更欣赏快马的冲刺——干净利索。”蓝眸绅士好心地解释道,“可如果要是不带着任何一位女士,独自离场,会很丢脸的。”
      “哦,原来如此。”萝丝满脸的不以为意,又问了一句,“您真的要夺人所爱地娶走休德伯爵家的女儿吗?”
      蓝眸绅士想了想,说:“我不能那么做,对吗?所以,我决定等会儿,去找那位……”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被男士包围着的贵小姐。
      “真的是她吗?哦天,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再过几日,她就要成为修女了。看看她,都不太愿意搭理先生们,我想,这次,一定又是她的继母逼她来的。”
      “那么,那位呢?看上去,她可不像会出家。”
      “是啊,她的身边从来不缺男士。奉劝您,最好不要和她有什么过深的关系,她可与勃莱纳公爵有着‘特别’的关系。”
      “你是说那位有着‘帝国刽子手’之称的勃莱纳公爵?那,那还是算了。那位吧,那位我知道,是蔷薇公爵的妹妹。”
      “哎……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您的眼光了。您不知道,那位公爵妹妹只喜欢像熊一样的男人?您还是先将自己变得强壮些,再去争取她的芳心吧。”
      “被您这样说,我感觉倍受打击。可是,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您以为贵妇人们整日地聚在一起,还能聊什么?快马冲刺?”
      “呵呵呵呵,听您这么说,好像那些贵妇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了。”
      “倒也不是所有的都这样,比如,我的一个朋友。她长的很美,心地也很善良。但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一直未曾出嫁。当收到蔷薇公爵的请柬时,她真的高兴极了,为这场舞会做了很多很多准备,可是到最后,她还是病的起不了床,来不了了。”萝丝叹了一口气,“所以好心的她,给了我一件她的旧衣服,让我带着请柬来为她的缺席道歉。可是,侍者却将我错认为是她,让我参加舞会……”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不起,先生,我并不是有意要骗您,我只是……只是……太想尝一尝成为贵妇的滋味。我从小就被人卖做女仆,吃过太多太多的苦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注定了就是女仆,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贵族。当我,站在这辉煌的大厅里,我就晕了头了,就好像走进了一个美丽的梦中,转瞬间,我就不再是下等人了。我做了一个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不切实际的梦。现在,我只想谢谢您在最及时的一刻点破了我的幻想。”她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允许我先走一步。”
      萝丝慌忙地离开了。蓝眸绅士向她离去的背影伸了伸手,最终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精灵走到他朋友的身边,问:“你喜欢她?”
      蓝眸绅士茫茫然地答:“不,戈维。我想我可能爱上她了。”
      名叫戈维的精灵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就在这时,蔷薇公爵也走近来,问:“怎么样,皮斯,找到目标了吗?”
      “你是说,在王位争夺战中的同盟者吗?”名叫皮斯的蓝眸绅士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哦,天!你疯了吗?快把面具带上!要是让敌人知道我特意为你的争储之战而举办这次舞会,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要大惊小怪,卡尔。”皮斯轻声说。戈维赞同地点了点头。
      皮斯对蔷薇公爵——卡尔轻笑了笑,“卡尔,你认识刚才那个萝丝小姐吗?”
      “你看上她了?我想想,脸不是太熟啊。长得很像‘红发战神’戴姆候爵啊……”卡尔仔细想了想,“你与她聊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到吗?我的皮斯王子殿下。”
      皮斯摸了摸下巴,笑说:“我问到了。”
      “问到什么了!我刚想起来‘红发战神’唯一的女儿,早在好几年前就被人绑架,不知所踪了!”卡尔惊叫起来,好似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戈维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卡尔的音量,用手指抠了抠自已的耳朵。
      皮斯笑着看了他的精灵朋友一眼,向卡尔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说:“我问到的,全部都是大秘密。”
      卡尔一脸茫然的同时,皮斯与戈维对视,会心一笑。

      三个月之后,年老的皇帝死于衰老。
      与此同时,他的众多儿子中,因掌控军队而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皮斯王子,向外宣布退出夺位之战,并扶持最为仁厚的大哥为帝。
      又三个月之后,皮斯亲王那盛大的婚礼在沛光之城举行。证婚人为新皇帝,而新娘则是“红发战神”失散多年的女儿。
      在进行完亢长的仪式之后,祭祀对那相对而立的新人说:“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皮斯欲亲吻新娘。
      萝丝却突然用手挡住了皮斯欺近的嘴唇,问:“为什么要娶我?”
      “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皮斯也不恼,顺手抓住萝丝的手指,亲吻下去。
      “小姐告诉我,我只是来做伴娘的……”她快哭了,想要取回手,却挣不开对方的掌握。
      皮斯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傻瓜,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要那么容易轻信别人?而且,婚礼都到了结尾了,你才发现不对吗?”他上前一步,笑着将她拥入怀里,温柔地说,“亲爱的,当我在舞池里,一连遇到你八次的时候,我想我就看中你了。当我看到你明明不会舞步,却还极快地学会了的时候,我想我就喜欢上你了。当我听到你以你的方式议论那些贵妇人的时候,我想我就爱上你了。”他感受到怀中人的渐渐软化,接着说,“你说每个女人都会做一个梦,那么男人又何尝不是呢?我的梦,就是找一个爱的人,与她在一起,可以不谈风花雪月,只谈‘快马冲刺’,然后,永远幸福地和她生活下去。”
      萝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双眼闪闪发亮,问:“你说的是真的?”
      皮斯坚定地点点头,说:“我已经向皇帝请求前往边城。在那里,你可以继续做你自由自在的‘小女仆’。”
      证婚人眼看被人提到了自己,便不愿再让宾客们久等了,大声问道:“新郎能吻新娘了吗?”
      萝丝露出一个比蜜还要甜的微笑,将红唇飞快地贴到了皮斯的唇上。
      绚烂的阳光下,掌声与鲜花齐飞。
      ========
      皮斯一世亲王殿下,是帝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不在帝位,却一切都不输于帝王的皇室贵族。
      ——摘自纽蒙帝国《列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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