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间（暗恋记事）

　　正当我以为危机即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公司还有大量去年的税款没交！欠谁的钱都可以拖，就是欠国家的钱不能拖。当我使用银行存款的大部分补交了税金以后，公司的资金链彻底崩溃了。我的供货商们对跟我猫捉老鼠的游戏彻底失去了兴趣，几家主要的供货商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停止了供货，而此时仓库里的存货可能维持不了一个星期。我知道我必须想点办法了。看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卖光了，现在最值钱而又没有被卖掉的，就只有我了。我需要三四百万就好了，有几个月让我周转一下，可是好困难。我想起自己的决心，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无论如何，我要把父亲的公司撑下去。而且对于我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父亲的公司了，虽然我从小锦衣玉食全部依赖它，但只有我亲自经营它的时候，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它是如此得属于我。
　　我从银行了提出了最后的5000元钱，买了从来没有穿过，以前也不屑于穿的衣服，做了头发和脸，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只是意外我是压力太大，没有往心里去。到晚上的时候，我趁母亲睡着了，来到本市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到了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进去要买票，而此时我身无分文。我已经不能回头，我求看门的小姐让我进去，我故作老练地说：“我是来为你们增加生意的，怎么，不欢迎吗？”
　　假如她是老板或许就让我进去了，可惜她不是，更何况世界上的女人在见到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还能心情良好的是极少数。眼下她对我自然是厌恶之极，她吼道：“去，去，去，没钱不要来玩。”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上散发这薄荷味道的男人从里面走过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对那个看门的小姐说：“你好大的胆子，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姐还敢问她要钱。她今天玩的全部算在我头上，以后也是。”
　　“我怎么敢收你张公子的钱呢，老板知道了不骂死我了。”
　　那个男人冷笑道：“你不敢收我的钱就敢刁难这么漂亮的小姐。你这样老板就不骂你。我给你钱你就收下。要不然这位小姐也会不舒服，唉，漂亮的小姐……
　　在他们争执推让之际，我已经闪身进了歌舞厅。想像钓个有钱人好简单，真正实践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这里的空气很污浊，没过多久，我的头就开始晕了，过了很久才觉得好一点。虽然这算是一家档次比较高的歌舞厅，可是里面还是只能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且我需要那么多钱，在短时间内凑齐，普通的小老板绝对不行。我搜寻了很久，一个目标也没有。嘴巴有点干了，就开始做在巴台边喝不要钱的柠檬水，第一次发现这种没味道的东西也这么难喝。我有点后悔想放弃了，又心想我是不是应该随便找一个，至少把这套衣服钱赚回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我身后，说“小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身上那种薄荷的味道，我认出他是门口那个帮我付钱的男人。不是因为他出手阔绰，而是小姐对他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这个男人大概非富即贵。而且也算有点缘分，好，假如他能通过我的测验的话就是他了。我回过头去，这个男人年纪不是很大，应该不超过三十岁，长得也不难看，在不太高的要求下，也可以算做英俊，看起来也不讨厌。最重要的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穿得随随便便，实际上确是遍身顶极品牌的服饰，假如都是真货的话，这一身保守估计，至少也要二三十万，我对服装素有研究，应当不会相差太远。
　　“一个人吗？”不管在哪里，男人对美女的态度都差不多，应付的方法也可以通用。与Z大的那些追求者比，这里的男人只是更直接而已，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搭讪者都被我轻轻打发了。不过既然这个是目标就没有什么现成经验可以照搬了，而且我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验证他的衣服的真假。我强自镇定，因为这是他从背后搂住我，从没有这种经验的我开始有些发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告诫自己老练一点，娇笑道：“是啊，不可以吗？”
　　“我叫张家靖，你呢？”
　　“溪纱。”
　　“这个姓好奇怪，是哪一个字？”
　　“这只是名。”
　　“你喜欢我这么叫你。我就这么叫你好了。溪纱，不过，溪纱，你姓什么？”
　　“这是我才想到还是不要用自己的真名比较好。“姓唐”，我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他的姓。他现在在哪里呢？假如他知道我在做什么的话。不对，我在想些什么，就算我喜欢他，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唐溪纱。是哪两个字。”
　　“浣溪纱的溪纱。”
　　“好名字，果然配的上这么一位佳人。只是在池塘里浣溪纱，好奇怪哦。”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让我觉得非常地不舒服，我起身想走，他拦住我，笑道：“你讨厌我拿你的名字开玩笑啊。对不起，既然我们那么有缘，去跳个舞吧。”
　　我不好拒绝，就和他一起滑入舞池，身边不断有人打招呼，无非是到底是你张公子手段高之类，全是我刚才拒绝的男人。张家靖的自我感觉相当不错，说实话，他跳得很好，也很会调情，谈吐不俗，几支舞曲下来，我已经研究透了他全身的衣服，质地都相当不错，剪裁也很地道，即使是假货价格也不会便宜。看他的神情已经为我神魂颠倒了，很好，还剩下最后一关。
　　他请我到吧台喝酒，我端起酒杯，装作不小心把半杯雪梨酒倒在他的鞋子上。我听人说过世上有一种男人，把自己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练习风度翩翩的谈吐，假装白马王子来勾引女人。区别这种男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袜子，因为这种男人金钱有限，能省则省，袜子这种小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当然都是便宜货，颜色能搭配就好了。我一边道歉一边低下头去帮他擦鞋子，他自然说不要紧。但我怎么能放弃这种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机会呢。我在擦鞋子的时候偷偷摸了一下袜子，虽然不是很新，但的确是纯羊绒的。很好，就是他了。
　　“你觉得还满意吗？是不是冒牌的公子哥儿？”他冷不丁的这句话吓了我一大跳。我想是不是做得太过火，让他怀疑了。这下完了。
　　“我……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大家出来玩，我管你是冒牌的还是正宗的，看得顺眼就好了。”我不愿意承认。
　　“哦，小朋友要诚实才能讨人喜欢。你从一进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研究我的衣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袜子的材料都不放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还有什么新花样。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要不然，在直接点，你要多少？”
　　到底还是经验不足，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这次我是彻底栽了，这个家伙想必是老手了。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注意到，他虽然对我目光灼灼，但也并没有完全沉迷于我的美艳，想必是阅美无数。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不要紧张，我只是想事先谈好价格而已。古云千金买一笑，像你这样有气质的美人，万金买一笑也有人愿意撞破头吧。我今天是运气好才能遇到你，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我咬咬牙，先说多一点好了，说：“五百万，你有吗？”
　　我原以为会吓到他，没想到他只是笑笑说：“果然胃口很大，难怪你连袜子的质地都要研究。”
　　“我只是需要周转一下，我会还你的。”
　　“你以为我拿不出来吗。你放心，假如是你的话，这个价格不算高，而且我不习惯让女人还钱。你马上就要吗？”
　　“越快越好，你能什么时候给我？”
　　“性子好急啊，女人这样很容易老。银行什么时候能营业，我就什么时候能给你钱。只是，你是不是也应当付点定金呢？”他俯下头，热乎乎的气喷到我的耳朵里，“不如今晚就到我那儿，我脚上的Sherry就拜托你给我舔干净了。”
　　一阵羞愤涌上心头，张家靖啊，张家靖，我迟早要让你为今天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他打算带我离开的时候，我问了最后两个问题，算是测验的附加题。
　　“你有没有老婆？“
　　“没有，不过我有很多女朋友。”
　　他倒是很干脆。
　　“其中比我漂亮的有几个?”
　　“一个也没有，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
　　花言巧语不能相信。

　　他家的别墅果然很豪华，不过地点倒是相当偏僻。很多人都说第一次会很痛，不过在他高超的技巧下我没有觉得很痛，但是书中描写的那种欲仙欲的感觉也一点没有。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特别感觉。钱色交易想必大半如此吧。
　　他第二天果然存了我五百万到我的户头，连张收条都没有打，好像吃定我不会跑掉一样。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半夜混迹于夜总会的大少爷居然是本省主管财政的副省长的独生子。我回到家里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第三天了。我给了母亲一把钥匙，一叠钱算是生活费，对她说：“明天搬到这个地址去，就不要再住这个鬼地方。”
　　两天没看到我，母亲看起来相当憔悴，她问我：“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你不会……你哪来的钱，这个房子是谁的，你做了什么，告诉我。”
　　“我的事你不要管，总而言之，我一定会把公司经营下去，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吃饭呢。”
　　“你该不会和男人上床了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呢。你爸爸如果知道了……
　　“不要再提他。”
　　“我们不提他，我们提你。你可是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名牌大学的学生，不是街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
　　“我已经不再是了。”
　　“可你至少也是妈妈的女儿啊。我们日子过苦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人好。你不喜欢读书我们也不会逼你，你何必要……不管是我，还是不要我们的你的那个死鬼老爸都舍不得碰你一下，可外面那些男人会怎么对你呢？”
　　“不要再说了，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喜欢过苦的日子你去过，我不要过。你把我生得那么好，我不利用资源太浪费了。收拾一下东西快点搬家。”
　　“我不要用你的卖身钱。”
　　“这不是卖身钱，他没有老婆的。”我试图说服母亲，也是说服自己。
　　“这有什么区别，女孩子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上床就是卖身。”
　　“谁说我不喜欢他，他年轻英俊，气度不凡，我爱死他了。”
　　“他怎么样，我不管，总之他不是唐远。”
　　“不要再提他。我只是曾经好心地借给他钱。我和他以前毫无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最后母亲还是同意搬家了，毕竟这个下雨漏雨，晴天刮风地房子实在不能住人了。我让母亲把我的东西扔掉一些，因为我不会回家住。母亲问我要不要把唐远以前帮我补习的习题集留下来。上一次搬家，由于房子小，扔掉了很多东西。那几本没用的高中习题集居然留了下来。看着母亲的眼睛，我想也不想地说;“全部扔掉，你以为我还要高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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