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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烈火,艳如虹
次日清晨,几乎所有宫苑的随侍总管都被唤去中庭,派人探听,竟是崔大人的贴身软剑不见了踪影。
那崔鹤丢了剑竟不欲出征,急急的遣人来寻,我看瞒不过,便自动交上,说是于筵席间拾得,正愁无法物归原主。
那名军官得了软剑,本欲揶揄两句,见我是个女子,又是太子随侍,终是作罢离去。
到手的宝剑又被生生抽走,我心里不免生出些怅然之意,便欲寻阿袁一叙。
结果寻至傍晚,方在围猎的山坳里看到她。
她还是坐在溪水旁,唱着那首歌,“风儿呦吹过山尖尖,落日怎生的如此圆。采蒲草来把筐编,送给哥哥挎在肩…”
可是我却觉得她唱的如此忧伤,把夕阳的余晖都唱的老长,拖迭在溪水里,泛着淡淡的光。
阿袁爱慕着太子,我心里想。
思及昨晚与清鲤间的一幕幕,我竟心有愧意,走上前去,拉住阿袁的手道,“军队走了,早晚是会回来的,万不要这般惆怅,失了平时假小子的摸样。”
阿袁抽回了手,我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用掌心将我的手裹住,谁料她动也没动,只是默默的望着我。
“阿袁…”我愣在原地,口里有些发干。
“你和她一样,是个难得的美人,也许天下男子只喜欢你们这般的姣女吧。”
她冷冷的望着我,眼睛里含了抹水光,我想上前安慰她,可确不知说些什么,难道将清鲤拱手相让,我想清鲤也是不允的。
“我以为你和她不一样,谁知道你明明有个太子喜欢,却还去招惹崔大人,藏下他的短剑…”有大串泪珠在阿袁的脸上跌落,“我争不过你们,你,还有罗佘,他永远都不是我的…”
等等,我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原来阿袁思慕的不是清鲤,而是崔鹤。
我大笑出声,上前拥住阿袁,却被她一下下的推远…
待日头西落,我二人终是冰释前嫌,将误会解开。
回返的路上,我狠命的抽打着自己的右手,叫你一时心痒,去拈人家的软剑。
有一种无奈叫日薄西山。
谁也没有料到,清鲤的军队未至靖国边境,便遭遇靖国与璧国的左右夹击,与岭南断了消息。
而荼阳城最近涌入了大量乱民,到处放火劫掠,最终他们的身份昭然若揭,与赶至城外的璧国主力里应外合,全了矜缕王吞灭岭南的执念。
岭南女皇逃遁了,她带着贴身侍女与护卫连夜离开。
传说岭南的皇宫建有密道,通向哪里尚不可知,却潜藏着一息生机。
我和其他宫人一样,守着恐惧等待着黄昏彻底黑透。
不同的是,他们四处疯跑,竭斯底里的叫喊。
而我,立于中庭之上,倚着殿角静望着燃烧的荼阳。
她曾经的美,丝毫不因现在的惨烈,而在我的记忆中失了颜色。
只是,她更像一只未及展翅便折了双翼的雏凤,在烈火中嘶吼、悲鸣,最终熔成一团烟雾,升上寂寥的天空。
我的嘴角嗤了丝莫名的哂笑,好像哪里有我,哪里便有火。
这,是第三回了。
回过身,我看见了阿袁那张肃穆的脸,惊得差点跌下檐去,相处了这些日子,竟不知她的轻功和我一样好。
阿袁扶住我,轻轻的站稳,然后她唇齿微张,倾吐出一串灿烂的字眼。
我竟不知道阿袁除了歌唱的好听,声音亦变的出奇的清冽。
因为她说,跟我走,我已探得那密道。
我傻乐着点头,又猛的摇头,在阿袁惊诧的目光中,我留给她一个急急离去的背影。
“我去取东西,就回。”
“你这个呆子,傻子,不要命的祸害!”阿袁疯了似的冲我怒吼,我竟然还回身冲她做了个鬼脸。
我等你回来,在这里,她的唇形告诉我。
我回来时,阿袁却不在中庭的殿角,唯见一串血迹在宫瓦的缝隙里蜿蜒,像极了系在纸鸢上的那根红色扯线。
阿袁便是那只跌落的纸鸢,她倒在血泊里,背后插着一支青色的箭。
我的泪在脸上逡巡不下,扒开纷乱的人群,脚下生风向阿袁奔去。
却看见一个粗壮的男人抱起了他,此人我识得,是那个管剑房的阿哥。
他探了探阿袁的鼻息,抬头望着我,“她还有一丝气力,我会想办法救她,川姑娘拿上这张地图先逃吧。”
我接过那张粗布地图,强忍住灌进嘴里的泪水,呜咽着问,“阿袁是谁害的?”
“敌方流矢。”
我不信,谁的箭能射的那么高,高到中庭殿角。
“你快走,晚了就脱不开了。”男子攥紧了怀内阿袁的手,对我说话,却深深俯瞰住她。
我赶忙摇头,我不走,阿袁是我害的,我手里的地图上还沾着阿袁的血,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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