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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愿了,我呢?
项锦年待静妃可真好,而这些好已跟我无关。
李公公请我进正殿休息,我刚要拒绝,他就说:“姑娘,您还是别为难奴才了,陛下的脾气,姑娘您还不了解吗,若惹得陛下不快,苦的只是夫人自己。”
李公公的话不假,我深吸气,推开正殿的门,殿内暖烘烘的。李公公是寸步不离紧跟着我,在殿内走了一圈,然后问:“李公公追随陛下多年,待陛下可真是好。”
李公公得体的回答,想起皇后染风寒,跟李公公知会一声,就朝偏殿走去。一路上没见着几个人,原本停留一日的计划却因静妃闹这么出戏,延缓回宫时间。
来到殿外,美玉正从殿内出来,见到我时,以为是看错了,用力地揉了揉眼,不确定地问:“姑娘吗,真是姑娘吗。”
“娘娘呢。”我忽略她红肿的眼,朝殿内走去。
美玉也跟着进来,说了皇后的情况,然后问:“姑娘,陛下是不是赦免了姑娘?”
我轻轻点头,来到皇后软榻前,皇后虚弱地考躺着,见我来了,喜极而泣。我半跪榻前,抓着她的手,心疼地说:“娘娘,以后再别做这等傻事,若娘娘有个什么意外,奴婢以死都不足以谢罪。”
“为姐姐做这点算什么,小时候姐姐为了救我,生生挡下马鞭,姐姐有难,妹妹岂能坐视不管。”她清亮的眼,一如年幼时的天真。
没想她仍记得我为她挡下的那一马鞭,我不知该不该感激她没变,但我知道没变对她没任何好处,后宫诡异莫测,项锦年脾气难以捉摸,而她却不失天真,天真在后宫是致命伤。
“娘娘,如今不比当年,再说静妃出事,我确实有责任。”若不留下来,她也就不可能掉进水里,多少女人用苦肉计换的男人的怜惜,杨静柔确实不简单。
“本宫相信不是姐姐,姐姐断定不会做出这等事,她是冲着本宫来的,让姐姐受苦了。”谁说傅瑶年幼不更事,她不过是看透纷争,明哲身保罢了。
怕继续纠缠这问题,傅瑶更是难受,忙问:“娘娘好些了吗?”
傅瑶伸出手,让我给她把脉。我按着她的脉搏,一切都正常,高悬的心才落下。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岳云身上去,谈及岳云时,傅瑶眼里流露出不曾有的柔情。
陪皇后用过晚膳后,李公公来报说皇上要见我。我随李公公回正殿,项锦年已等在内殿里,我进来只是看我一眼,再也不看我,冷淡地说:“北疆来报,岳将军连破敌营,北越已派使节来京,现在该是在赶往上京的途中,岳将军不日班师回朝。”
我忤在原地,这是他走后,第一次从项锦年嘴里听到他的消息,清楚此刻提及岳云,不会是什么好事。见我不答,他沉默一会,就说:“朕曾答应岳将军,凯旋归来之日,将送他一份大礼,悦儿觉得如何?”
问题一下转到我这里,不知他原意何意,不敢妄言。
项锦年像是早料到我会保持沉默,对我的态度也不大在意,或是说表面上不在意,心里想什么谁能看的透。
“不知悦儿知不知道太后的打算?”他押了口茶。
“奴婢不知。”我也想,此刻真是温顺,若一直都是温温顺顺,不知运命会如何。
“太后想……”
他的话没说完,李公公在门外说:“陛下,清宁宫来人,安宁公主已入住公主府。”
安宁公主我知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先帝主政时,她因母妃不得宠,也是备受冷落。也因跟傅太后不和,先帝驾崩就随母妃去了南岭,没想今日也回到上京。
他看着我,李公公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陛下,我们停留护国寺多时,太后也派人来问话,泰山祭灵之事。”
“嗯,今日回宫。”
李公公应声而去,刚才没说完的话,他也没心兴再提。
今天,雪依然下个没完没了,我坐在回宫的轿子里,透过窗帘,看着无边无际的银色。美玉跟我同坐一顶轿子,怕我冻着,特地给我找来件厚实的棉袄,而她自己则是傻乎乎地吹着气,来回的搓手以获取温度。
我要把棉袄给她,她躲到一旁说:“姑娘,您别折杀奴婢,这种天气奴婢早已适应,太后再三叮嘱奴婢要照顾好姑娘。”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这丫头认死理,跟随太后多年,主仆意识早是根深蒂固。美玉帮我掀开帘子,路过繁华的城区,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美玉只留意繁华热闹的街景,兴奋地说:“姑娘你看,那的姑娘他们……”
我稍看一眼,了然浅笑。随即看到美玉脸微红,轻笑道:“美玉莫不是也想进去看看?”
“姑娘,你就知道拿奴婢寻开心。”
我只笑不语,视线停留在那道背影处,雪打落他身上,更显萧索落寞。他也像是感受到我的注视,转过身看过来,我坐正了,透着薄薄的帘子。他怔了一会,轿子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在他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以为他会离开上京,没想还是没走,想起临走时他说的话,凄凄不已。然而,心头猛一紧,颓废地靠着轿壁。
美玉微愣,把帘子放下来,担心地问:“姑娘不舒服吗?”
我摇头,随意问:“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美玉低下头,我深知问错了,也不再说话。想着刚才看到的背影,思及他走都两日了,护国寺竟是没动静,项锦年更是纹风不动,而我却是后知后觉。
回到宫里,去了清宁宫一趟,太后气色较之初见时好了很多。回到偏殿,项锦年的圣旨随之到来,李公公宣读圣旨时,时不时的停顿一小会。待宣读完了,我大脑依然处于朦胧状态,项锦年赐给我一座府邸,封我夫人......
离开皇宫,这是我做梦也想的事,他却以这种方式抹杀了我所有的希望。
李公公见我不动,提醒道:“月夫人,陛下给您修建的府邸在香山上,名为西凉苑,若夫人不满意,陛下说可以再建,直到夫人满意为止。”
我轻眨了眼,恭顺谢旨,字字咬牙:“谢陛下厚爱,只是我想见陛下,不知李公公能否给我传个话。”
李公公说:“夫人,今个儿陛下乏了,已回永乐殿休息,若夫人想见陛下,明日早朝后,可来永乐殿。”
他已把话说到这份上,怕也是受了项锦年的旨意,我不为难他。半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美玉捧着圣旨心花怒放,唧唧咋咋问个不停。我心烦意乱,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岳云没回来,不知他得知我被封为夫人后,会作何想,怕也断定我也是个极爱慕虚荣的女子。
看到那道圣旨更是心烦意乱,要美玉把圣旨收起来。美玉还看不够似地,恋恋不舍,然后问我道:“姑娘,以后您就是月夫人。我就说,姑娘这么好的人,陛下一定不会负了姑娘。”
到底是谁负了谁,在这个时候封我夫人,再把我送上香山,所有心思怕也只他清楚吧。这些,美玉岂会懂得,项锦年走的是哪步棋,就连我都读不懂他。我的事情,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太后找我问话,虽没表示不满,然她一语戳中。
太后说:“悦儿,哀家知道委屈了你,但陛下是哀家的皇儿,他的脾气秉性哀家自是清楚,你若是不愿,跟哀家说,哀家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太后了解他,可太后哪是真的了解,我说:“奴婢给太后添了太多的麻烦,也是极过意不去。陛下待悦儿也算是有情有义,今天赐我府邸,奴婢自是感激不尽。”
场面话已说尽,而木已成舟,君无戏言。过了太后这一关,皇后也来道贺,我苦笑,皇后没见我有任何喜悦之色,微愣即道:“姐姐,陛下赐封夫人,这是大周首例,姐姐也别怨陛下。”
怨他……怕是怨都不够。也罢,香山是清修圣地,到了那里,远离纷争不问世事,怕也是父亲希望看到的吧。
“姐姐,姑母那边怎么说,姐姐刚进宫不久,又要搬至香山……”
“太后那里我已说清楚,再说香山未必不好。”
皇后深知多说无益,也就不费时间在这上面,说想听我弹一曲《凉州曲》。这曲子是当年在关山时,身为公主的傅瑶教我的曲子,说关山人必会的。她不知道此曲是关府的禁曲,至母亲离去后,在无人敢弹奏此曲。
“娘娘想听,奴婢自是遵命。”让美玉给我取来琵琶,经久未弹唱,早已生疏的得可以。一曲未完,感觉身后有人,而皇后眼底闪过慌张,然下一刻又静下来。我知道,偌大的皇宫里,除了项锦年让她心慌,再无他人。我弹的心烦意乱,最后一个音调落幕,皇后行了礼道:“臣妾给陛下问安。”
“皇后倒是雅兴不小,抢了朕的彩。”项锦年走向皇后,我半跪着,等他发话。
“小时候睡不着,总是姐姐弹曲儿哄臣妾入眠,臣妾原本以为今生跟姐姐再无缘相见,不料上天厚爱臣妾。只是没想跟姐姐相处这般短暂,不日姐姐就要搬往香山,怕以后难得见上一面。今夜臣妾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从太子表兄到今日的皇帝夫君,身份转变了五年,她对项锦年的恭顺一点也没变。
“皇后不提醒,朕到是忘了,悦儿和皇后原本一家。”他若有所指,“不知今晚,朕能否听上悦儿一曲?”
“陛下想听什么曲。”我拔弄琴弦问。
“随意,朕什么曲都听。”他坐下来,我微皱眉,又听他说:“就弹你最爱弹的那首,小时候常弹的那首。”
我抬眉看他,他也看着我。我咬牙道:“多年不弹,奴婢早记不得曲谱了。”
明知道这会惹得他不快,可我是真不想弹,不想回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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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年一度的高温时候,童鞋们注意避暑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