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成对（综）

　　叶月爸爸沉默了片刻，直到叶月妈妈探头，“怎么了？泉去哪儿了？”妈妈问道。
　　“去找护花使者了。”叶月爸爸叹气，还在内伤女儿居然没有反驳。
　　“哦，去比吕士那儿了啊，”叶月妈妈了悟，“事先完全没提，也就是突发奇想，哎呀，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在学校里才见过，今天可不是假日。”叶月爸爸理智分析。
　　“哎哟，老公你真是的，你自己就是大学教授怎么会不知道大学校园有多宽广呢，不同年级的两人哪有那么容易遇见啊。”叶月妈妈笑着走回厨房将菜都端上了桌，“泉越来越有待嫁女儿的样子了呢。”
　　“纯靠碰巧偶遇当然是不容易，但有计划有目的地卡时间那就太容易了，尤其是同专业的两人，泉的课程安排情况去年才学了相同课程的柳生会不知道吗？”
　　“比吕士真是有心了。”叶月妈妈很满意。
　　“……确实很有心。”叶月爸爸坐到餐桌前开始动筷子。

　　泉走到柳生家门口时看了看时间，因为还在正常的晚餐时间段里，她稍稍有些犹豫，想了想却还是敲响了门。
　　“泉？”开门的人是柳生比吕士，惊讶地看着门外的女子。
　　“打扰了，学长。”泉松了口气，她就猜应该是作为晚辈和哥哥的他来开门。
　　“不会，先进来吧，”柳生笑道，“吃过晚饭了吗？”
　　泉摇了摇头：“几分钟就好，我只是想请学长你帮我看看这个。”她将笔记本摊开到签名的那页递到柳生的眼前。
　　“须藤武生的签名……”柳生先是奇怪，但看到日期，狠狠一怔，抬头，“这是……大白天见鬼了？”
　　“我是在黄昏时候遇到的，须藤先生跟昨天那位加藤君走在一起，”泉笑着，“还有，好像不是鬼，是有实体的，须藤先生是用我的笔签的这个名，在他将笔递还给我时，我有特别留意，笔身上没有热度，不过也没有阴寒的感觉。”
　　你在这方面真是格外地有胆量。柳生想叹气：“泉，虽然说须藤先生既然是跟他的儿子走在一起，那就意味着一定是没有恶意的，但是，毕竟是已经去世的人，无论他是以什么方式重新活动，我认为，在不知道这种方式之前，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虽然是有些偏颇，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不同的种群总是会有不同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即使本身没有恶意也不代表就不会产生实际伤害。所以即使在几天前，须藤先生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但是现在到底也……不知道算什么了，好在可以肯定的是须藤武生无论是作为演员还是作为父亲，就柳生所知，都是很纯善的，大概是不会出现吸取别人的命以换取逗留人间机会这种事情。
　　——绅士君，你恐怖小说看多了，回归到纯现实的科学推理中比较好，真的。
　　“其实我来就是想问问看学长你能不能从这签名上看出须藤先生是怎么回事。”泉似乎没有将柳生的话听进去，继续述说着来意。
　　“这个……”柳生拿下眼镜眯眼仔细看着签名，半响摇了摇头，“我只能看出签下这字的人身上有两种灵气，一个须藤先生自己的灵魂气息，另一个应该就是他现在得以走在大街的理由，是一种……能够赋予暂时生命力的力量，没有恶意，顺着这个气息应该可以找到源头那人，要去看看吗？”柳生戴回眼镜看向泉。
　　泉偏了偏头，“不用了，”她笑道，“按照学长你说的，应该是某位神秘人士将某种物品激活并变形为须藤先生的外貌，然后让须藤先生的灵魂暂时附在上面，为了，完成最后的心愿吧。所以，”她拿回了笔记本，“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谢谢，学长，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等等，泉。”柳生赶紧出声拦住。
　　“哎？”泉回头疑惑。
　　“进来把晚饭吃了再走吧，”柳生无奈，“这个时间点，再怎么想你也不可能是吃完饭才来的，你觉得我会忍心让你饿着肚子回家吗？”
　　“啊，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大量脑补导致太兴奋了……”
　　“进来吧，”柳生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给叶月阿姨打电话，吃过晚饭我送你回去。而且，你的脑补材料还不够，我们待会再问问幽，要论八卦资源的话，没有人比她那里更丰富了。”
　　“也把签名拿去给幽看吗？”泉问道，顺着柳生走进了他家，“幸村家稍微有点远，今天去的话可能来不及。”
　　“她自己会获取情报的，不用特意为她提供。”柳生一边拿拖鞋给泉换，一边回头，“千沙，你探头探脑做什么？回去好好吃饭。”
　　“我以为哥哥你被幽灵绑架了。”千沙见被发现了便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打招呼，“泉姐姐。”
　　泉面上微红：“打扰了。”
　　“诚挚欢迎每天打扰。”千沙回应，泉的脸色更加红润。

　　对于泉的突然造访，柳生家的长辈们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诧，也没有询问缘由，一副当作自家女儿赶饭点的态度——好吧，其实是未来儿媳，不过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嘛，以后嫁出去一个女儿（这女儿看样子是留不了多久了），收回来一个儿媳（这儿媳看样子是铁板定钉跑不掉了），家庭常住人口构成完全没有变化不是。
　　晚饭后，柳生招呼着泉回自己房间，在家人们暧昧的眼神中，也叫上了千沙。
　　“我没有扮演高亮度灯泡的兴致。”千沙拒绝。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跟我上来。”哥哥下指令，当先走向二楼。
　　千沙略微疑惑，但也不会跟自家哥哥认真的要求对着来，几步便跟了上去，稍稍落后几步走在柳生斜后方的泉。
　　进到柳生的房间后，泉将事情再给千沙说了一遍，然后在千沙观看亡灵签名的时候，又补充道：
　　“我还看到那个堵加藤君的小团体了，不过被须藤武生先生的出现给严重惊吓到了，他们似乎也通过媒体看到了须藤先生已经去世的消息，想来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敢再招惹加藤君的。”
　　“活见鬼，还是大白天活见鬼，是挺可怕的，”千沙表示同情，“相比之下泉姐姐你比较不可思议。”她晃了晃手中的签名。
　　“因为感觉上没有恶意啊。”泉笑着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高志应该会很高兴吧，”千沙将签名的笔记本还给泉，“能够再次见到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父亲。”
　　其实千沙与高志不算太熟，只是因为音玲的关系稍稍有些交集，因为知道须藤武生是他的父亲而稍稍多关注了一些。她也不太了解高志对于这个从事演艺事业被妻子逐出家门的父亲是种什么想法，但千沙知道，从偶尔看到高志观看须藤武生的电影片段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男孩，对于他的父亲，有着很深的理解和想要保护的感情。
　　是的，对于父亲，他最显著的情绪是理解和保护。这是千沙看出来的，但由于太涉及隐私所以她也没好去求证，她的好奇心向来并不浓烈。
　　但是她想，她现在似乎稍微有些了解了，大概是因为那位父亲对于他的儿子也有着同样浓烈的珍惜吧，就像须藤武生的遗作中所表达的——
　　父母是一种为了子女，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去做的生物。
　　即使是死亡，也无法阻止。
　　“学长，”泉开口道，“还要问幽须藤先生回来的方法吗？虽然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你想问吗？”柳生微笑着看着泉。
　　泉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须藤先生回来的方法并不重要，因为一定不是会给他人造成伤害的方式，须藤先生是一个……”
　　泉回忆着那个父亲，因为儿子表现出高中生叛逆期不愿与父亲手拉手街上走于是就不远不近地吊在儿子身后，只在儿子开口时才乐颠颠地走上前搭话，在儿子的同学（不是找茬的）走近儿子时，这位父亲还会找地方躲着，绝不打扰儿子交友，遇到疑似影迷的人索要签名时，大方签名但又装傻自己不是大明星只为了保证儿子平静的学习生活。
　　那样一个父亲，一定是不会以损人利己的方式来走完最后的旅程的，这甚至无关人品，只因为，他是作为一个父亲，走在他的儿子的身旁。
　　是的，泉观察了那对父子一路，远远不是只看到欺负人小团体被吓唬那么点时间而已，从须藤父子走到电器行门口时她就发现了他们并跟上。泉最大的感想是自己的跟踪技巧实在太炉火纯青了，最后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签名而主动走进那对父子的视线范围，她估摸着那两个无论是人还是非人都不会知道他们被跟踪了。
　　当然，为了自身的形象好，这具体的跟踪时段她就不向学长报备了。泉暗自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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