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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爱.求爱(火宅佛狱、杀戮碎岛相关)4
又过了几个星期,天气仍是如此炎热,寒烟翠却渐渐地不再需要赤睛和凯旋侯的辅佐,可以独立处理佛狱事宜。由于佛狱的结构简单,咒世主在时,佛狱三权分立,咒世主和凯旋侯、太息公共同管理佛狱,他们之下的权利分布也是盘根错节,所幸佛狱一向以利益为重,没有人想与利益过不去,所以在这样的管理下,佛狱便有了难以想象的凝聚力。赤睛则暗中替咒世主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虽然不在三权之中,可有咒世主这样的后台,他也可以与凯旋侯、太息公相抗衡。只是人走茶凉,咒世主退出权利舞台,只剩赤睛一人还在独自支撑,如今地位已大不如前,岌岌可危。
鉴于赤睛是咒世主身边的人,所以寒烟翠对他疏远了许多,尽管赤睛仍尽力辅佐她,可就是恢复不了从前的那种坦然。赤睛早已心领神会,也知道终有一日,他会被寒烟翠连根拔起,所以更平添了一份淡然从容,和凯旋侯走得更近了。
“看来二小姐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有一天,凯旋侯就这么笑着对坐在他对面喝茶的赤睛说。
“嗯。”赤睛只是点点头。
“以前总觉得自己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现在竟然也有时间喝茶了。”凯旋侯自嘲地笑了笑,深沉的眼睛直视赤睛。
“良禽择木而栖,如果那棵树本来就不愿意让良禽栖息,再选一棵树就是了。”赤睛回答得很淡然,凯旋侯听后只是一笑。
“二小姐现在仍未在佛狱站稳脚跟,暂时不得不依附我们的势力,太息公近日虽然安分许多,但小动作不断,二小姐第一个要收拾的,恐怕就是她了。其实我觉得二小姐和主人最像,以前你们怎么说凝渊像主人呢?”凯旋侯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叹息,他之前也小看了寒烟翠。
赤睛微微勾起嘴角,“应该说他们都像主人,只是凝渊更不正常些。”
凯旋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猜主人对凝渊很没辙,这次如果不是我们逼着二小姐,她也不会顺利成为佛狱的领导人。”
“这也要看主人的意思。”赤睛眉头微蹙,他抬起头看着凯旋侯,“若二小姐没有这样的资质,不管她是不是主人的孩子,都无法成为佛狱的领导人。只是她毕竟没有经验,行事或许稍微急躁了些,虽然和玉辞心建立同盟关系,但是楔子好像成为了她们的目标。”
提起楔子,凯旋侯的眉头也微微蹙起,说:“我这几年一直在寻找楔子,只是苦无线索,若非他知道太多秘密,我们也不会派这么多人追捕他。”但看那眼神却似乎还有话要说,赤睛避而不谈,摇头说,“既然二小姐要追捕楔子,我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而且楔子也的确不能留,始终对我们不利。”见凯旋侯似乎还有话要说,他便微微一笑,站起身说,“我先离开了。”
送走了赤睛,凯旋侯准备继续追捕楔子,其实对于楔子,他已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没有证据,还不能盖棺定论。当时他与枫岫相交,也没有多么正直的理由,随着这几年的深入,凯旋侯自认为对枫岫了解足够,其实他藏得很深,背景完美得让人忍不住去怀疑,如果他真是楔子......凯旋侯眼神一沉,眼中掠过一丝黯然。
这时突然有人来访,凯旋侯透过对视窗口看到是枫岫,他心一紧,打开门时已是笑意盈盈,“你怎么突然来了?”
“很久没见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枫岫笑着进来,在凯旋侯面前坐下,接过凯旋侯倒给他的茶,喝了一口后赞道,“果然是好友的茶最好。”
凯旋侯笑了笑,心里却敲起了警钟:枫岫这个时候突然来访,难道知道他是佛狱的人了?他维持着温和的笑,说:“既然你来我这里讨了茶喝,喝完了,便请你回去吧。”
枫岫无奈地摇头笑道:“好友难道以为我只是来喝茶的?”凯旋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难不成你还有其它的事?
“当然不是。”枫岫不动声色地说,“只是因为太想好友了,所以便来看看。”
凯旋侯的脸顿时露出了些许薄红,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凯旋侯便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对枫岫说:“我先接个电话。”枫岫点点头。
等凯旋侯拿着电话走出来时,已不见枫岫踪影。凯旋侯眼神一沉,表情变得冷漠阴狠,他冷冷道:“你快去追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楔子。他的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还有,你去查附近机场有没有那个男人的记录,他的住址我也给你了,你马上带人去看。不管怎样,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挂完电话后,凯旋侯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敢置信,他微微闭上眼,握紧了手机,“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楔子......”唇边上扬起一个苦涩的笑,他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待接通后,他沉声说:“二小姐,我是侯。我已经知道,楔子是谁了......”
赤睛在接到楔子的身份已经确认的消息时,着实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凯旋侯这么快就确认了楔子到底是谁,必然与他多年交的那个朋友有关。站在窗台边思考了半晌,坐在上面的凝渊见他如此,又听到刚才来通告的人提到了楔子,所以明白到底发生何事。他伸手一扯,禁锢着赤睛手腕的手铐便零叮作响,把赤睛扯到他面前,让他逼近自己,深沉的眼睛紧紧地锁住他,“你还没有想起你第一个杀的人么?”
赤睛吃痛之余下意识地伸手向凝渊挥去,但被他一手抓住,沉默着不说话。凝渊眯起眼打量着他,见赤睛又消瘦了不少,便皱起眉来伸手向他的腰间探去,触感虽好,但却没多少分量。赤睛不愿跟凝渊靠得太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只因有手铐,他很快便停了下来。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已经过于放纵了凝渊,这么多天来,凝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纵然他们从庄园离开,凝渊也是悠闲自在地跟在他们后面,依然霸占着他房间的窗台。
凝渊若有所思地看着赤睛,下了窗台后把赤睛拉过来,见他一脸阴沉,便捏了捏他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你这样的表情,实在令人讨厌。”赤睛听了,嘲讽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看着他,“既然讨厌,那你大可不必看了。”“看不看是我的自由,你让我不让我看,是你的权利。”凝渊的一句话就把赤睛噎住了,他索幸背对着凝渊,凝渊却微微一笑,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赤睛也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赤睛才轻声问道:“凝渊,你可知道楔子这个人?”凝渊摩挲着赤睛戴着的戒指,听到后歪着头想了想,说:“那个......衣冠禽兽?”赤睛笑出声来,凝渊低下头蹭了蹭赤睛的脸,不再多说什么。
凯旋侯步履匆匆地来到寒烟翠的办公室,未来得及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见赤睛已在里面,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见赤睛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便放下心来,对寒烟翠说:“二小姐,我听说楔子已经被带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寒烟翠正看着一份文件,她抬起头看着凯旋侯,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便笑了笑,“他被我们保护得很好。只是没想到你的那位朋友竟然就是楔子,看来我们当年的判断没错。不过他的身份特殊,纵然他和你交情匪浅,但就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保持客观,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凯旋侯面不改色,沉声说:“我很明白我的身份立场,以及现在的情势。楔子绝不能留,就算他是无衣的人,只要人还在我们手中,他便没有把楔子救出的机会。”
寒烟翠的笑意更浓,“只怕无衣早已把楔子舍弃,在他开始让楔子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无衣比我们还狠,只要没有利用价值,或者风险极高的时候,他的狠辣将不比佛狱的任何一个人差,这也是他能保持不败的原因之一。既然如此,楔子在我们手中,他的生死便握在我们手上,无衣都不要他了,我们自然也无需手软。”说完,她看了看凯旋侯,很满意他的镇定。
“这么说说来......”凯旋侯刚开口,寒烟翠便轻声打断了他,“侯,我希望你能代替佛狱,去见见楔子,现在这个时候也问不出什么,你只需要随意跟他聊几句,我们也绝不会亏待他。”
凯旋侯沉着脸不说话,反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赤睛终于开口了,“侯,去吧。”他清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凯旋侯,似一把利刃直刺入他的心口,一下一下地疼。
凯旋侯沉默了一会儿,他微微闭上眼,似很轻但又很重地应了一声:“好。”
凯旋侯被带到一个隐秘的房间里,打开的瞬间,他只看到微弱的台灯灯光下映衬着脸色愈加苍白的枫岫,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便像冬日里瑟瑟发抖的一片即将枯萎的树叶,但当枫岫看到凯旋侯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但很快黯淡下来,扯了扯嘴角,却如何也无法上扬嘴角,给凯旋侯一个如常的温润笑容。
枫岫看着凯旋侯在他面前坐下,一张小小的办公桌就把他们隔离开来,台灯的灯光只照到小小的一角,很符合审判的传统。关门的声音在耳边清晰骤然地响起,凯旋侯看着枫岫,说不出一句话。枫岫却笑了,轻声说:“如果不是我多虑,也许我们可以再像以前那样多相处几天,但是......”唇边溢出一个既苦涩又自嘲的笑,他继续说,“我送你的樱花盆栽还好吗?”
凯旋侯原本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中带了分惊讶,随后眼中有着洋洋春水般的温柔,他陷入了回忆中,“嗯,它生长得很好,不过就是长不大。”枫岫笑着伸出手,习惯性地想轻点凯旋侯的额头,在伸出的瞬间便僵硬地停了下来,周围冰冷的空气提醒着他如今的形式和立场,对面坐着的,是他的敌人。枫岫轻声说:“盆栽是被我特意设计过的,绝对不会长大,照顾起来也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枫树盆栽呢?”
凯旋侯陷入了回忆,他想到枫岫送他盆栽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难得来他家的枫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而最吸引他的却是枫岫手中的两个盆栽,灿烂柔媚的樱花和嫣红如血的枫树彼此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枫岫笑吟吟地对他说:“拂樱,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那是枫岫第一次叫他的假名。后来,盆栽被凯旋侯好好地照顾,樱花盆栽放在他房间的窗台上,他可以在起床的时候一眼见到它。枫树盆栽被他放在客厅的窗台上,有事没事便轻抚它鲜红的树叶,细密的纹理总是让他想到枫岫一成不变的和煦笑容。
枫岫这才露出了一个润和温暖的笑,他低下头看着被冰冷沉重的手铐束缚住的苍白的双手,突然问了一句:“拂樱,这个名字是你的真名吗?”凯旋侯愣了愣,他摇摇头,声音空洞宛若大雾笼罩,“我不是很清楚了,也许是吧。”枫岫笑着点点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你不是最喜欢樱花么?”凯旋侯的唇边凝着一丝笑意,他不回答。枫岫又说:“拂樱拂樱,不知我这片枫叶,能否用我的红,感染你的灿烂。”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沉默,枫岫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凯旋侯,语气里含着深沉的明了,“想必你的主人已经很清楚我的身份和任务了,无衣不会救我,所以我的命早已握在你们手里,是生是死,我不会在意。只是我不会透露任何消息,请你回去转告你的主人。”凯旋侯漠然地听着,心却似在热油里翻滚,那么烫,那么痛。这时有人送来一瓶酒,是颇有些年份的葡萄酒,那人只是沉默地把酒放好,便行了一礼后出去了。枫岫看着送来的酒,微微一笑,打开瓶塞后为他和凯旋侯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对凯旋侯笑着说:“好友,既然酒都送来了,你也该陪我喝一杯。”
凯旋侯的眉头微微蹙起,疑惑地看着这瓶突然被送来的酒,突然冷声说:“不要喝!”
“为什么不喝?”枫岫笑着仰头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凯旋侯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便笑了笑,把他的那杯也喝完。就这样周而复始,酒很快被枫岫喝完了。凯旋侯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越过桌面,越过微弱的灯光,按住了枫岫的手,恨声道:“你为什么要喝?你明知道这酒有问题!”枫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着说:“原来你还是担心我的。”
凯旋侯的脸顿时红了,他的眉头紧蹙,对枫岫而言,这已是他最大的欢乐。他站起身轻轻地抱住凯旋侯,感觉到凯旋侯有些微的抗拒,他的声音轻柔如风,“拂樱,你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就一会儿。”凯旋侯听后安静下来,枫岫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拂樱,我知道你的为难。记住,我要你明哲保身,以后才能平安喜乐。”凯旋侯微闭上眼,声音清冷有一丝微颤,“你不恨我吗?”
枫岫摇摇头,“选择这条路的人都有各自的不由己,我是知道的。我今日命不该绝,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幸运了。”凯旋侯呼吸急促,他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音,“我救......”话未说完,已被枫岫堵住了话音,他严肃地摇摇头,看了看上面的监视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正在被监视,你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你是叛徒,按照佛狱的规矩,必定不会绕过你。你既然是佛狱高高在上的凯旋侯,就不该对一个囚徒如此。”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凯旋侯,他关闭台灯,周围顿时被黑暗的大口吞噬,凯旋侯的黑暗中极力想寻找枫岫,却听到枫岫的声音低沉柔和,似一盏有着明黄光芒的小灯,“凯旋侯,你该离开了。”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凯旋侯愣怔着站在原地,又沉默了。
“湘灵,你难得给我一个电话,难道只是向我要人么?”寒烟翠唇边含着隐秘的嘲讽的笑意,听到电话那一头湘灵慌张的解释,她笑意更深,“好了,我知道的,新婚生活还好吧?你嫁得这样一个‘好’夫婿,婆家应该没有给你气受吧?说的也是,你还有玉辞心呢,有这样一个姐姐,你还怕什么?嗯?怎么又提到枫岫了。”
赤睛站在一旁,淡然地听着寒烟翠柔婉地和湘灵叙着家常,他暗想另一边厢枫岫和凯旋侯的谈话如何,又想着凝渊有没有在他的房间里等他,如此一来,他的思绪早已没有集中在寒烟翠的谈话上,已经神游天外了。
“湘灵,你要知道我的为难之处,枫岫不是你说想救就救得出来的。你好好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插手这样的事,恐怕不太合适。”这时湘灵乍然沉默,随后有低声的啜泣传来,寒烟翠的唇边凝着一丝冷然笑意,声音却越发柔和温婉起来,“我听说你家那位什么都好,就一点,太喜欢女人了。他最近应该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女人吧?好像跟黑手党扯上了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我帮不上忙,连玉辞心都办不成的事,我更别提能办的成了。湘灵,你想见枫岫,这个要求未免也太......”似乎是有人把电话挂了,寒烟翠笑着放下电话,看到赤睛还站在她身边,笑容里有一丝黯然。
寒烟翠轻声说:“你还在这里么?”赤睛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寒烟翠疲惫地说:“你不去陪他?”赤睛不动声色,又问:“你给枫岫送去的酒,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寒烟翠并不在意赤睛的顾左右而言其他,依言回答道:“佛狱新研制的毒品。”赤睛的眉头陡然皱起,“有没有生命危险?”
似笑非笑地看着赤睛,寒烟翠微微扬起下颔,多了点凌厉的气场,“要说在意这个,也该由凯旋侯来在意,怎么你先在意起来了?”赤睛的眉头仍紧紧地皱起,他冷声说:“你到底想对楔子怎样?”
寒烟翠的眼中如冬寒腊月,闪过一丝杀意,“如果我说,我想杀了他呢?”
时间一点点地无声流逝,枫岫吃下的毒品越多,凯旋侯的心便越不安。自那次被迫和他见面后,凯旋侯再也没有去探望过枫岫。寒烟翠对如何处置枫岫不置一词,那样的沉默同样在噬咬着他的思绪,终于下了决心,他在深夜时分来到赤睛的房间,并未敲门便直接开门,里面的情景却让他的动作一僵。
赤睛坐在窗台下静静地看书,坐在窗台上的凝渊用手揉着他的头发,赤睛孑然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书,但眼中却含有一丝温情,就连凝渊,都含了一丝笑意。这样的场景让凯旋侯身体僵硬,心里顿时一酸。就连赤睛这样对世间情爱几乎无缘的人,都可以轻易地享受这样的放松和安详,为何他与枫岫,只能在猜忌和算计中相处?凯旋侯闭上眼,让跌宕的心情平复下来,轻声唤道:“赤睛。”
这样静谧的气氛终究是被他破坏了,赤睛猛地抬起头,凝渊倒是毫无反应,依旧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赤睛也不在意凝渊在场,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凝渊的手背,便径直走向凯旋侯。凝渊眯起眼,看着赤睛跟凯旋侯出去了,他忽然舔了舔唇角。
赤睛跟着凯旋侯来到他的房间,关上门后凯旋侯歉然地说:“不好意思,把你这么晚叫来。只是我有事要拜托你,不得不在这个时间找你。”
“没关系,刚才的情景你应该也看到了。”赤睛语气淡然,凯旋侯有些尴尬,“他还没离开么?”
“快了吧。”赤睛的眼睛这才有了些神采,“他走了最好,待在这里迟早会被逼疯,至少会变本加厉。”
“嗯。”凯旋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随后说,“我想让你替我准备一只快艇,我将准备把枫岫救走,他绝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赤睛闻言脸上的表情浮现起一丝惊讶,随后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你已经有计划了吗?”凯旋侯笑了笑,“就算有了计划,我们也不过是寒烟翠手中的一枚棋子,我们做什么,她还有不知道的?她刚刚执掌佛狱,急需新人辅佐她,现在被除掉的是我,很快便是太息公、你,只是这场戏,我一定要演下去。”他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神采,定定地看着赤睛,“你能帮我吗?”赤睛勾起嘴角,点点头说:“我们在佛狱里共事这么久了,也该有些情谊了,该帮的,我一定会帮。”凯旋侯紧蹙的眉头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紧紧地握住赤睛的手,只轻声说了这一句:“谢谢。”
这几天,赤睛一直忙着替凯旋侯和枫岫准备,终于在一个晚上平安离开。枫岫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此刻在凯旋侯的背上不安稳地睡着,凯旋侯转身看了看正陷入黑洞一般的狰狞的别墅群,看着那黑暗中微弱的灯光,像是为他送行。他转过头看了看枫岫,说不出一句话,毅然上了车,往码头驶去。
“他走了吧?”落地窗上的窗帘被寒烟翠伸手掀开,她的眉间凝着柔色,她的叹息声在这寂静里显得落寞,“又一个人走了。”
赤睛神色淡漠地看着凯旋侯驱车离开,握紧的双拳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他嘲讽地勾起嘴角,“难道这不是你所期待的么?”
寒烟翠神色黯然,“我让他们离开,不仅是因为凯旋侯为佛狱尽心尽力,也是因为楔子如今动不得,既然这样,倒还不如让他们走。你以后每个月给凯旋侯汇一笔钱,让他好好照顾楔子,照顾好自己。”赤睛点点头。
半年后,赤睛去了躺码头。这时已是风雨大作,冰冷大颗的雨珠拍打着伞面,赤睛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码头边等待客船靠岸。雨丝触碰到脸上有舒服的凉意,赤睛神情淡然,唯有眼中有一丝期待,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就像一个冰块突然袭上身体,冷得他打了个冷颤。赤睛轻声说:“你也要走了。”那人濡湿冰冷的脸紧紧地贴着赤睛的脸,声音也像被冷雨打湿了般,“戏已经看完了。”赤睛闭上眼,“你走吧。”那人却不说话了,赤睛定睛一看,看到一艘客船已经靠岸,熙熙攘攘地走出不少风尘仆仆的旅客,等最后一个人下船时,赤睛想上前扶住他,却被身后那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拂樱......”赤睛甫开口,就见凯旋侯脸色苍白地下了船,披着风雨缓缓前行,他的手上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罐子,看到赤睛,他的喉间溢出干涩嘶哑的声音,“我回来了......”赤睛不满地想挣脱凝渊的怀抱,却不想他越抱越近,大伞摇摇晃晃,想往凯旋侯多挪几步。赤睛定神看着凯旋侯怀中的罐子,见只是他一个人回来,声音不觉沉重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凯旋侯摇摇头,抱紧了手上的罐子,“我回来了,可他只留给我这个,这半年来我和他去了多少地方,可是某天,当我为他买早餐回来的时候,他就这么躺在床上,见我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拂樱,你走吧’,他只留给我这么一句话,还有这个冷冰冰的罐子,我和他,终究是断了......”他每说一句话,眼中便有滚烫的泪滑落,赤睛无力地被凝渊抱着,凝渊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再温暖也暖和不了此刻的他。
赤睛向凯旋侯伸出手,轻声说:“拂樱,我们回去吧。”凯旋侯眼神空洞无力,只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越过赤睛,越过这满城风雨,也不知他到底想去哪里,凯旋侯只是这么走着,留下背后这可笑的狼藉,带着一个黑色罐子,消失于狂风大雨中。赤睛的手差点握不住伞柄,他猛地挣脱凝渊的怀抱,冷声说:“你走吧。”
凝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赤睛,在雨中的他显得瘦削单薄,他们就这么对视,刹那间,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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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这么久才发文,各位亲爱的真是对不住,这个系列的CP不止一个,牵涉的内容也不少,所以某D就把标题改了,让亲爱的没有疑惑。这章主要的CP是枫樱,希望亲爱的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