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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顶
所有人都愣住,傻呆呆的看着凯瑟琳吐血之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塌塌的倒了下去,噗通一声,溅起一地尘埃。
紧接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原本徘徊在众人头顶的乌云,如同锅盖一样,整个罩了下来,满院的烛火,刹那间全部熄灭,小小的空场上被乌云瞬间吞噬,只剩下一片绝望的漆黑。
浓烟滚滚,所有的人的第一感觉,不仅仅是黑,四周围仿佛不再是空气,而是有形有质的滚滚浓烟,浓烟如同乱线蛛网,将每个人紧紧地纠缠包裹起来,仿佛往前走一步,就会被这些浓烟绊倒,进而缠满全身,死死地拖入黑暗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到处充满了尖叫和嘈杂,尤其是女人,刚才彬彬有礼的淑女们,现在却如同一群被踩住脖子的鸡,发出了种种高低起伏令人不寒而栗的尖叫。有些人吓得不敢动弹,但更多的人开始逃跑,没头没脑的四处乱撞,企图从这该死的灰暗逃出去。好在,这里是露天,没有狭窄的密闭空间带来的压迫感,四面八方都可以逃,于是,所有方向都响起了脚步声。只听得喀嚓克拉砰砰砰各种声音。那是慌不择路的人们撞到了桌子,花坛,以及其他人的声音。
各种闷响中,只听得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是玻璃粉碎,铜铁落地的声音,米特丽在黑暗中大叫:“该死的,谁打碎了我的坩埚,我的墨晶坩埚——你们这群混蛋!!”
终于,一个还算稳定的声音喝道:“别乱跑,聚集到这里来。”那苍老的声音,已经有点因为紧张而变形,不过,还是让人勉强听出,那是老乔治。
紧接着,一点星光在右手边亮起,虽然黯淡而摇曳,如同风中的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却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还在场的人,没有逃跑或者撞到桌子上昏过去的人,如同趋光的蜜蜂,不由自主,一起向这边靠拢。
手中捧着圣光术光球,神父心中烦恼,他虽然是一位了不起的神药师,但并不是了不起的神术师,恰恰相反,因为在神药上投入了太多的时间,他的神术造诣不值一提,不但如此,专心研究药剂的结果,是他连处理各种危险的阅历都不足了。
总之,现在他手不抖的放出一个光球,已经是极限了,上半身还能保持稳定,下半身——他的两条腿已经抖得像筛糠,差一点就要坐倒在地下,好在隔着长袍,谁也看不见就是了。
人群渐渐地聚拢,在神父面前围成一个小圈子,就像大冬天靠在一起取暖的豪猪一样可怜巴巴,又多少有些不敢信任同伴。乔治神父看他们比自己慌张百倍的样子,心中稍稍安慰——本神父还是很淡定的。
看来要讲几句话,起到镇定人心的作用,让他们更紧紧的跟随本父,清清嗓子,乔治大声道:“各位,不要……”
话音未落,只听得空中轰隆隆一阵巨响,如同炸雷,把他后面热情洋溢的讲话淹没的一塌糊涂。
愤怒的抬起头,乔治一眼看去,不由得张大了嘴,再也合不起来。
只见半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虚影,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半边脸隐藏在斗篷下面,斗篷遮天蔽日,让人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黯淡,所能看见的,只是他嘴角那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嘲讽着众人。
“女士们,先生们,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他在空中微微欠身,那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神父咽了口吐沫,终于还是张口问,毕竟,他身边还有一群取暖的人群,人多势众,给了他安全感。
“我现在要说明,刚才——”斗篷身影停了停,突然用极大地声音吼道:“我抓走了一个女孩儿,老东西,你听到了么?我抓走了一个女孩儿!”
“她在我手里,性命危在旦夕,如果想要她的命,就来找我,你知道怎么找我,上次在比格斯山,你破坏我们的源泉。后来在夕阳古堡,你破坏我们的计划,现在,是你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声音隆隆,在小镇的上空回荡着。
“我现在警告你,最好来的快一点,不然就用你的魔药,替小女孩儿解毒吧。哈哈哈哈……”说完了这句话,斗篷下的笑容渐渐消失,整个人影,融入了黑暗之中,终于在也不可辨认。
嚣张的笑声,轰隆隆在半空中盘旋,良久良久,都不曾消失……
渐渐地,声音散去,天空安静下来,笼罩小空场的乌云也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丝的散去,慢慢的露出天光来。然而,宴会开始的时候本来已经傍晚,现在更是已经到了深夜,所谓的天光,也不过是一牙残月,和几颗黯淡无光的散星。不但不能带来人们渴望的光明,反而更添了几分凄清的气氛。
摇曳的圣光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围着一个更加不知所措的老神父。
乔治神父呼哧呼哧喘气,过了好久,才哆哆嗦嗦的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才他跟谁讲话?”
沉默,无言的恐惧在会场中弥漫。
哆嗦了几下,乔治骤然转过头,冲着米特丽吼道:“米特丽阁下,怎么回事,在你主办的的宴会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米特丽脸色惨白,神色惊恐中还带着一丝颓败:“不……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
乔治愤怒的看着她,仿佛他已经认定了米特丽就是罪魁祸首,“总之,这里是你的地方,你要负责。还有,我的弟子喝了你的药,中毒了,是不是你想要谋害她?”
米特丽死死地摇头,退了一步:“不会,我的药剂,我精心研制的药剂绝对是无害的。”
乔治低吼道:“你不用狡辩。所有人都看见了,凯瑟琳喝了你的狗屁药剂,当场中毒,现在你立刻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代表光明神殿,把你带回去审判。”
听到审判两个字,米特丽脸色都青了,使劲的跺着脚,吼道:“不是我的问题,谁知道你的弟子招谁惹谁了,她中毒说不定还是你惹得祸呢,你这个蠢货。”
乔治对骂道:“你说我?你这个老妖婆,老女人,老……”
“我骂的就是你,你这个老变态,老疯子……”
“两位大师……”一个声音悠悠响起,“聊天暂且不忙。”
两人一愣,同时转过头,说话的是一个消瘦的神术师,穿着一身改造过的神术袍,明明看起来是个冷静犀利的人,却因为打扮的格格不入,给人感觉有点怪异。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辩解什么。”老神父冷笑着看着他。
“第一,米特丽大师并非是毒害凯瑟琳小姐的人。”神术师微笑,“第二,就算拿到解药,恐怕一时也没用了。”
他的手,正拉着一个黑头发的萝莉,小女孩儿一脸的纠结,“凯瑟琳已经不在了,很明显——他们抓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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