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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
“春天,现在也只有你能救许家了。”
春天看着许炳华,好像不曾认识过他似的。她又想到那个香港报纸上的小说,眼前的叔父不就是那华山派的岳不群?道貌岸然,君子作派,却叫人作呕。
“你要是嫁给吴川麟,许家就有救了。你的父母也会在天感激你的。”
春天便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发现,鞋子里还是有沙,方才哭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哪有时间倒沙子。但这样走回去又着实难受,回房间的路上也没有那么多地方坐着来摆弄鞋子,叫人看见实在不像话。她又想到刚才被吴川麟盯着的脚,脸上又红又白,心想反正都让他看了,所幸他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便又坐下,脱了鞋子,在吴大公子面前大大方方地脱了鞋抖了抖。
吴川麟一愣,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她却板起脸瞪他,气鼓鼓的:
“笑什么!”
好像一只被惹急了的鸭子,在那里嘎嘎乱叫。他心里却莫名一阵欢快,脸上也含了一抹笑意:
“我笑你还是不知礼数,哪有大姑娘在陌生男子面前脱鞋的?”
他这句批评正刺痛她的心,春天没来得不知从哪来了一股蛮横:
“谁说你是陌生男子?我前几日不是还见着你?倒是你,没事学什么贾宝玉,看到姑娘哭还不知回避?”
贾宝玉?他小时跟着母亲听红楼梦的戏,隐约是记得有这么一段,贾宝玉在园子里遇见一个小戏子在哭,可惜小戏子喜欢的是贾蔷,并不是宝玉。
他再会打仗,也不会和小姑娘家斗嘴,只好举手投降:
“好好好,依你说,我看都看了,不知礼数也不知了,那要我怎么办?”
春天早已穿好了鞋子,拍拍身上的灰,走近了他,两只眼睛明亮得好像这一湖秋水,像是可以蛊惑人:
“那你就帮帮我叔父,好不好?”
“……好。”
再回到酒席间,许炳华诧异:
“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自小跟的一个副官何勤,知道他的习性,如今知道此处是非,借着酒兴,笑嘻嘻道:
“莫不是遇上来了哪个俊俏丫头,私定了终身?”
但这玩笑到底开得轻薄了些,许炳华却不以为意,一副金边眼镜反着光,看不真切。他亲自给吴传麟斟了一杯酒,朗声笑道:
“若吴将军真有此意,又有何难?”
他倒是心下一动。想起她那纤细的白玉足,到底是少年心性,脸不禁一热,却闻得这酒香郁扑鼻,芬芳中还带着淡淡茉莉花香,一尝却又是实实在在的郦水贡酿。郦城的贡酿素以豪放烈性闻名,却不知竟也可以酿得这么般柔肠百结,小女儿情怀。
只听得许炳华笑道:
“这酒说来也算许家的一门秘酿。老夫的侄女春天你是见过的,她却专爱琢磨些这般玩意儿,在新酒蒸的时候调入几朵茉莉花,这分量一拿捏不好酒就没有恰到好处的香和味了。不仅花,连火候,时辰都须得逢好——这可是她的秘方,连我都不知道呢!”
何勤心直口快,啧啧称奇:“这春天小姐可算是个奇女子!”
他也赞叹:“令侄女果然心灵手巧,也不知将来谁家公子有这样的福分。”
许炳华却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老夫这个侄女,乃是兄长托孤于我。如今已年方十七,性子寡淡,一心想出国念书,实在放心不下,如今提到,老朽也厚着脸皮妄想高攀,若吴将军有意,老朽两个女儿有了归宿,可以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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