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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木木严进了一家橱柜店。新房需要置办些家具。房子是婆家准备的,一次性付清,按月的房贷都不需要她操心。装修也完成得七七八八,只是家具,长辈们怕年轻人眼光不同,让他们自己采办。
这家橱柜店,门面很小,但木木严在建材市场逛了几圈都没找到合意的,隔着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橱柜虽不是名牌,却也雅致精巧,便推门进来。30多岁的男老板,架着黑框架,趿着拖鞋,挪动着矮胖的身躯,热络地迎了上来。木木严的目光锁定在先前隔着玻璃窗相中的浅粉色木柜上,俯首看标签。
如果喜欢,可以给你六折。
木木严闻声抬眼看老板,却意外撞上对方灼热的目光,心下一惊,警惕地退后一步,面上若无其事地笑,我还得问过我先生的意见。她当即给南绗西去了电话。他们原是二人各看各的,他负责家电,她负责橱柜,没有所谓的商量,双方约好中意的就自行买下。她给他去电的时候,他显得不耐,抱怨着不是说好自己决定,不愿下楼。她冷冷一句有事摁了电话。她是极讨厌逛街的,去了几家也乏了,见那木柜样式颇为别致,即便老板让她有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却还是选择留在店里。
南绗西不情不愿的嘴脸在三分钟内出现在她的面前。
什么事?他清冷的轮廓此时紧绷着,显得愈加凌厉。
木木严不动声色地上前挽住他的臂膀。感觉到他要挣开,强行摁住,语气亲昵地问,老公,你觉得这个怎样?
南绗西扬起眉骨,似笑非笑地看着故扮亲昵的木木严。再望向橱柜店老板有几分痴怨的表情,对她所谓的“有事”有了几分明了。他倒无所谓是不是配合她。既然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在外人面前偶尔装装恩爱夫妻就当是夫妻间履行义务的一项。他当下没有揭穿她,反而轻展笑颜,温柔地回答,你喜欢吗?喜欢就买,我听你的。
她愉快地交了定金,下了订单,怡然地靠在收银台前填写配货地址。隐约中听见有人叫了声“言尘。”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揪紧,拧着眉,笔下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她恍惚地回转头,却没有如期待般见到那个清瘦的身影,略显黯然。疑心自己听错,却见来人直直朝老板走来。“言尘。”他见着木木严,顿了下,“怎么?言尘,你不老实,什么时候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手指在中年老板和木子严间盘转。她认得他,他是从前那个清瘦少年的跟班。她哑然。定定地看着“中年老板”,打量着他矮胖黝黑的身躯,难以置信那是七年前那个俊朗清瘦的少年。
南绗西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玩味表情,饶有兴致,家里的电话却CALL来。他拐到角落,眼角的余光瞥见木木严表情呆滞的遥望老板。
妈,什么事?
李阿姨说你还没有见永新流通的女儿,怎么回事?
早上不是都见了吗?证都领了,我们现在在建材市场看家具了。
证都领了?!你怎么没知会家里一声。那你李阿姨怎么说还没见,说是等了你几个小时,很生气走了,现在在家里发脾气呢。
什么跟什么啊。现在人就在我旁边呢,你要不要和她通话?
恩,那行吧,晚上带回来吃饭,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快证就领了,应该来往段时间,合适的话再结婚。
你们不是盼着我结婚吗?再说了,不是你们千挑万选的好媳妇吗,既然定了,早结早了事。行了,就这样吧,我们还要看家具呢,晚上就带回去,挂了啊。
南绗西扣上电话,走到木木严面前,买好了吗?买好了我们走吧,我妈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木木严勉强笑笑,好了,帮我把单子给老板。
南绗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为什么自己不给?
木木严双眸发出求救的信号,南绗西看她痛苦的神情,也不忍玩笑,接过递给老板,就这个了,送货前打个电话,有可能不在公寓。
老板点头,视线却游移到南绗西身侧的木木严。
木木严低着头,单手勾住南绗西的臂弯,双双走出店门。觉得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席卷而来。
你的追求者吗?那么老,看起来有30多了?怎么认识的?
木木严幽幽的,如果我说我是他的追求者,你信吗?
南绗西略一愣神,那你的品位很独特。调侃道。
以前,不长这样。
哦,我以为你要说他内心善良,你不是外貌一族。
我是外貌一族。
是吗?那我只能很遗憾的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帅哥也可以变丑男。不过,我看他的表情,对你挺迷恋的。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
不喜欢我,很简单。
是吗?南绗西深吸一口气,也许现在不会。你不考虑和他旧情复燃吗?不过,对着那样的嘴脸,有自信相处下去吗?
我们不是刚领证的吗?你在鼓励我搞外遇。
为什么不,我们反正就是父母的媒妁之言,凑到一处。我不反对你和什么人交往。
你是间接申明叫我不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吧。放心吧,我不做讨人厌的事。
南绗西轻笑着,很好,彼此达成协议,才能长久共处。对了,晚上我妈叫去家里吃饭。
好,爸妈喜欢什么?我需要带什么礼物上去?
我以为你会有大小姐脾气,看来,李阿姨说的不错,你很聪明,礼数都做得很足。
大小姐脾气,我这样的出身,能有什么大小姐脾气。
这样的出身?南绗西疑惑的表情,联想到母亲的问号,当下问道,永新流通的千金还可以自嘲这样的出身吗?
永新流通?怎么你要相亲的对象是永新流通的千金吗?那很遗憾,我们好像结错婚了,你说我是永新杂货店的千金还差不多。
他估的没错。看来是真的搞错了。
现在呢?要离婚吗?既然是和永新的人结婚的话,你家里应该很有门第之见,我想我会让你们失望。
南绗西出奇冷静,为什么要?反正不都是相亲,和我离婚后你还是要和另一个人相亲结婚对吗?
如你所说。
那就这么过下去吧。结婚离婚,很麻烦,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家里呢?怎么说?
结了还能说什么?
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什么?
与其找个这样的角色,又门不当户不对,还不如当初和自己的恋爱对象结婚,至少有感情,不觉得委屈吗?
我挺喜欢你的。南绗西静静地吐出一句,让木木严一下子噤声了,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你看起来不是叨叨咻咻的人,我觉得和你结婚的话,应该大家会和睦相处,所以,我觉得作为一个结婚对象,你不错,我挺喜欢。
哦。只是如此。木木严多少有点失望的表情。26周岁,作为女生来说,是到了结婚的年纪,只是她这么多年,从未恋爱,对言尘牵挂了多年,家里一催,对恋爱也没有期望,便顺理成章应承了相亲事宜。多少怀点期待吧,希望相亲的对象可以对自己好点,喜欢自己点,那或许没有那么悲哀。初见到南绗西,老实说,有点惊喜,轮廓清晰,五官明朗,符合自己的审美,虽然性格寡淡,但起码的礼貌绅士风度都还是有,蛮有教养,蛮有修养。她不禁拿他与记忆里的言尘对比。
你呢?觉得要离婚吗?想要找个更好的?
南绗西的问话把她的思绪拉回。能和永新流通相亲的人,家境应该也不赖,如果你不觉得我高攀的话,我无所谓。
高攀!她这是什么条件,你觉得我们南家的门就这么随便进的吗?你说,是你预谋的吧,看中我们绗西,故意伪装成夏家小姐接近我们绗西吧。
妈,我说了是我记错号码牌。
马上离婚!
南绗西的爸爸也沉声喝道。
是啊,那样的家境,是自己高攀了。木木严缩在角落,我无所谓,要离婚的话,明天马上去民政局办手续。伯父伯母,今天我们逛了一天商场,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以后,应该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多保重了。木木严木然地走出那栋富丽堂皇的小别墅。
相亲也让人这么累。她的泪在走出别墅的刹那,瞬间滑落。南绗西的宝蓝色跑车出现在眼前,摁着喇叭,让她上车。
我很抱歉,我父母的言语不是很顺耳。
无所谓的。预料之中。
我送你回去。这是郊区,打不到车的。
多谢。
言尘的电话打来,那个电话自己存了多年,却始终安静地躺在角落。电话里,他问她家具今晚就可以送到,是否在家?
她听到他的声音恍若隔世。这个人最初和他的朋友戏弄她,嘲弄她对他的喜欢,却在多年后,对她如此热络,真不习惯。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人很多,不单是外貌。她突然有些疲累。无声的说,能帮我换送到其他地址吗?
怎么突然换了地址?他的语气不是对着顾客那样的生疏且客气。觉得像是对多年的好友交谈的语气。
多年的好友?木木严对自己脑袋冒出的名词觉得匪夷所思。恩,想搬到自己的公寓用。她突然忆起从前她知道他开了橱柜店后,玩笑地问过他,是不是可以给她折扣。
他回可以给你六折。
你那个折扣是店里搞活动吗?她追问。
没有。我不是答应过给你六折吗?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温柔。
她的泪再一次滚落下来。一旁的南绗西无声的递上面纸。
她挂了电话,他问,你们会交往吧?
不会。她语气坚定。
因为变丑?
也许吧,很早以前,我喜欢他,他看不上我。木木严自嘲的说,那时候,也许都还是小孩子,他和他的朋友们经常拿我开一些玩笑,骗我说他和别人打架受伤了,我很紧张的跑去看他,结果他却站在那群人中对着我笑;他说他喜欢我,然后,转身又对着他的朋友喊道,愚人节快乐。他们总是这样,经常是这样的玩笑,他们笑得很开心,可是,那时候,我有多么悲伤。很累,觉得。也许这也是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但那时候就是很犯贱,就还是忘不掉。高中毕业后,上了大学,再到大学毕业,偶尔还是会从朋友那听说他的消息,还是很关注。今天,重遇的时候,根本认不出来,完全变样。觉得牵挂了很多年的人,脸不在是那张脸,剩下的似乎只有一个名字的熟悉感。觉得很虚幻,也很无力,不想继续下去。
我们要补办婚礼吗?南绗西静静地听完,突然冒出一句。
我们明天不是要去办离婚吗?
我想同你一起生活。南绗西平静的回答。不管怎么说,茫茫人海,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也很神奇不是吗?忘记你的过去,我也忘记我的过去,彼此好好相处,即使家里反对,我们坚持的话,已经登记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和家里争吵吗?
现在不爱,不代表今后不爱。我突然想,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下去。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不会后悔吗?
嗯,不后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打算要过一辈子的人,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可真搞笑。
那么,你又知道我的名字吗?
…….
你好,我叫南绗西,以后请多多关照。他的笑溢满精致的脸孔,诚挚而阳光。
木木严有些失神,伸出手,你好,我是木木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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