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ve of Death黑执事同人

　　四十七、
　　面对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况，威廉仍然很快恢复了冷静，问道：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该有几个小时了，麦克没有当做一回事，还是我问他巡逻情况的时候才说出来的。”下意识地看了冥枭一眼，约翰逊焦急地说，“威廉前辈，‘恶魔祭坛’可是害兽的聚集地，罗纳德他就这样去了，会不会……”
　　“当下应该马上将诺克斯先生追回来，绝不能让他靠近‘恶魔祭坛’。”倒是冥枭先开了口，“以他的力量是绝不可能从那里带回什么的，轻举妄动只会让他自己陷入困境。”
　　“罗纳德的身边有刘涛，由那个神通广大的家伙带路，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威廉蹙眉，“约翰逊，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和麦克，就只有二位了。”
　　“那么你马上将麦克隔离或者外派，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
　　“是。”约翰逊点头，转身出去了。
　　又重新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刚才的话题显然不可能再继续下去，威廉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冥枭，他抱着手臂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顿了顿，威廉冷声道：
　　“事态有变，冥枭先生如果还想静观其变的话就请随意，但既然已经牵扯到了我的后辈，那么我就必须出手了。”说着，提了纤长的园艺剪便要出门去。
　　不妨，却被宽大的披风拦住了去路。
　　冥枭收回阻挡的手臂：“要去的话，不如同行。”
　　威廉不语，只是一挑眉。
　　“如您所说，现如今，事态有变。”冥枭抬眼，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含着一丝莫名。

　　出伦敦城已经很久了，现在更是连城郊的成片小房子都已经看不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纳德眼前能看到的，只有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和偶尔从树缝中露出的，几乎就要笼罩向地面的铅灰色天空——俨然是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奇怪，城里还是晴天呢，怎么这里的天气这么差？”罗纳德撩了下额前的碎发，问向身边的刘涛，“变化得是不是太快了。“
　　“不是天气变化得太快，”刘涛摇了摇头，“是地方不同了。”
　　“诶？”罗纳德一怔，“地方不同了？”
　　“我们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力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刘涛语调认真而严肃。
　　懂得了话中的含义，罗纳德的心向下一坠，不由得多了几分防备，扭过头，看着前方。
　　那个蓝紫色长发的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样，仍旧向前走，白底紫纹的及地长裙拂过周边的灌木丛，却牵扯不出一丝动静，偶然看去，仿佛是没有实体的鬼魅。出城这么久了，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走，甚至从不回头，好像很确定身后的这几个人不会中途离开一样。
　　这个叫汉娜.安娜菲罗斯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可靠么？当罗纳德认同了刘涛“找一个恶魔带路”的建议，准备一同行动的时候，她就出现在门口，虽然左眼被绷带遮挡了，但忧郁和美艳充分调和的脸上仍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她说，她可以带他们去“恶魔祭坛”。罗纳德原本犹豫，但没想到刘涛却是一口答应，最终就还是跟着她走到了现在。
　　汉娜是恶魔，罗纳德知道，但，她带路的动机是什么呢？
　　“安娜菲罗斯小姐，”罗纳德终于忍不住开口，“现在您究竟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去？”
　　听了这话，汉娜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淡褐色的面孔转过来，目光轻轻扫过罗纳德的脸，顿了顿，用几乎没有情感的柔美声音低低道：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带我们走到‘恶魔祭坛’。”罗纳德皱眉，“救人是赶时间的，你这样，又或者根本就是想要替安东尼拖住我们？”
　　“不能成功的人，往往就是那些看不到一步之外的景色的人。”汉娜微微抿嘴，侧开身体，让出道路。
　　罗纳德与刘涛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拨开树丛，走了过去，转瞬就被眼前的景物惊呆。
　　森林的那一边也应该是森林吧？可是这茂密的丛林却仿佛是被巨大的斧子劈断了一样，整齐地截止，取而代之的是有十人宽的大理石台阶，刻着精致细密的花纹，依山而筑，渐次向上，每二十阶左右两边便有各一盏灯架，莹蓝色的火焰在骷髅状的灯护中颤动，有说不清的诡谲意味。一对对的灯火伴随着长长的台阶，一直延伸到入云的山顶，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恶魔祭坛’？”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刘涛也有些诧异。
　　“不，”汉娜却很平静，“这里是祭坛的入口，真正的祭坛还在上面。”
　　难道要攀爬到这山峰的顶端吗？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想到夜鸢就在那里，如果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会让自己后悔莫及。罗纳德咬了咬牙，提了除草机便大步地迈上了台阶。没错，时间不多，就算再困难，他也要尝试。
　　可是，台阶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迈上一级还有一级，不知攀爬了多久，罗纳德的体力极度透支，手中的除草机变得沉重起来，也无暇去顾及刘涛和蓝猫的情况。罗纳德耳边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事实上就算有人说了什么，此时此刻他也是听不清了。衣服湿透了，金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眼镜因为湿滑而无法在鼻梁上站住，胸腔里好像灌进了黄沙一样干涩，喉咙刺痛，这一切都在摧毁着罗纳德的意志，让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更加艰难。
　　还有多远？到底……还有多远才能到“恶魔祭坛”？罗纳德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不仅因为累，更是因为焦虑，他担心夜鸢，担心他的安危。如果就在自己和这该死的台阶作斗争的时候，安东尼对夜鸢做了什么，那么……他会疯的！
　　除草机好像被什么卡住，猛地将罗纳德的手臂向后一顿，险些没摔倒。罗纳德勉强站住，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汉娜，然而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蓝紫色背影，在距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罗纳德张了张口，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垂下眼沉默。大理石台阶上的刻纹接连成片，在罗纳德看来，它们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变得立体起来，在他的眼前旋转跳跃，让他头晕目眩，身体也开始不住地摇摆。
　　“汉娜……”只来得及唤出一个名字，罗纳德脑海一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秒钟，罗纳德恍惚间看到地上刻纹连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登时将他裹在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奔走了好久好久，没有光，没有声，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就像是初次见面时，夜鸢深邃的眸子，一见之下，便能让自己迷失于其中。罗纳德感觉到夜鸢的气息就在自己的周身，可是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抓不到，只有黑色的空气。渐渐地，那熟悉的气息变淡，消散，罗纳德慌张地大声呼喊夜鸢的名字，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
　　夜，别走！等等我！
　　“如果这次分开后还能再见的话，我好好谢你，连同过去的一并补偿……”
　　不，我不需要什么补偿，我只想要……
　　“夜！”罗纳德猛地张开眼睛，有光芒迎面而来，晃得他一时眼前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见。过了片刻才算是恢复了，罗纳德四下打量，却发觉周遭已经由盘山阶梯换成了坚硬潮湿的石壁，污浊凝滞的空气和带有横栏的门窗让他隐隐猜出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是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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