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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当日,沈家三公子满月之时,我避过热闹的人群,潜入沈夫人的摘花小楼,去偷沈君行重金购买的千年老参,万万没想到沈夫人身怀绝技,也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到那流传已久的不祥之物——墨莲,更没想到的此物竟和沈夫人有干系,唉……
时隔半年,沈夫人那盈盈美目中流露的哀愁和无助,却在我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是被什么人掳走的?为什么来了这关外之地?我受了她的恩惠,此番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了。
只能虞梦之这牛鼻子老道,他为何要那墨莲,他是从哪里知道我曾在摘花楼见过那墨莲的?
文七咬了口鸡腿,看着我道:“虞梦之,他为什么也掺和进来了?”
我冷笑:“不过是阿堵物作怪!”虞梦之在吴州被我所挟,一为那契书,契书半本遗失,与我并无干系,另一为却是那墨莲,我不知他为何如此在意这两件千差万别,毫无关联的东西,而死去的金万留也曾在洛阳和锦州这两处地方出现,那日他说起沈夫人之事,面含得意,想是果真知道些什么。此时,我细细理清思绪,才把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串联起来,虞梦之意在前朝宝藏,却十分在意那墨莲之事,此二事必定有些干联,想着这半年我遇见的离奇之事不断,略一回想,与此二事或多或少有些干系的行迹。书尘玉江都设局,意在契书,通桥镇路遇鬼魅,听虞梦之的说的却是为那墨莲,那晚鬼魅的梅花簪,仇姥姥的红梅绣纹,假如更禇所言不错,此二人都来自于四十年前的香雪门,那在通州食肆仇姥姥的出现,真的只是巧合?
如此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仇姥姥引我出去,带走虞梦之,途中设局,可是,这番大费周章的布局,为何后来又不出现?有因无果,却同个恶劣的玩笑一般,我敲着筷子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菜盘苦思。
傍晚的风起了些,这黄沙遍地的边城的晚风丝毫没有江南的诗意,只扬地天地一片混沌,街上行人匆匆。
——接到吴不动的书信,我便日夜不息地往关外赶路,坐在这阴霾天色在的边陲小城,我的心情也如天空一般的色彩。
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有是非,便有说是非的,在我身后的一桌客人,正在履行这一条准则。
“啧啧,江都的那个财主还真是阔气,不过娶个小妾,这般大的排场,连沈君行都去捧了场呢!”
我眉一动。
“可不是么!做个男人到他这份上,就是短命十年也值得啊!家财万贯,美女环身,左拥右抱,这才是齐人之福呐……”话语满是艳羡。
“问问,那金万留的孙女真的同说的那样漂亮?”
云儿!文七皱眉看了下我,我脸色一沉。
只听那几人又接着道:“漂亮么!嘿嘿,咱们哪里能见到新娘子,不过看那姓书的那些小丫头、歌姬长得都同仙女儿似地,他娶的小妾应该也不会貌丑罢!嘿嘿嘿……”一阵猥笑。
小妾……云儿……
我闭着眼,长吐一口浊气,猛地捏碎手中的粗瓷茶杯,心中一阵的恼怒。
茶杯碎裂的脆响,身后的哂笑顿至,这小小的店堂惊得一干人都看向我们这处,我黑着脸,嚯地起身走出门外。
“老二!”文七跟了出来,我苦笑道:“没有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人,却甘心为妾的!那日,我不应丢下她……”
“你也见到她那日不顾自身为书尘玉挡那一爪,女子的心思,咱们如何明白?她真的喜欢那姓书的,要嫁给他,你也拦不住!”文七安慰道。
我摇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师兄,这家客店破破烂烂的,咱们换一家吧!”一辆青布马车缓缓而来,车轮粼粼有声,伴着边城的疾风,一声少女似嗔似娇的埋怨飘了过来,教落雁居的伙计热情想上去迎客的笑脸生生顿住。
似乎那位“师兄”对少女的娇嗔不置可否,马车仍旧在客店门口停下,车后跟着一骑,却是一匹白马,只是毛中夹满了黄沙,马上坐着一人,也是一身染了尘沙的白衣,头上戴了顶风帽,遮住了眉目。
马车停住,白衣人翻身下马,一双精心保养的芊芊玉手翘着兰花指,摘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怪异的粉脸来,似有风情般的对着我一笑。
“爷……是要打尖还是住店?”伙计愣了一下,怯怯问道。
粉面娇羞般一笑:“三间上房,打扫的干净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伙计连连应声,上前牵过他的白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在我耳旁响起,正是文七指着眼前的怪人狂笑起来,“老二,原本我以为你这人有些女气,没曾想,比起这人,你到男子汉十足,今后我再也不取笑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抚额,不知是哀,还是叹。
那张粉面听了文七的话,有些恼怒,却整整扭了半天的脸面,又堆起笑来,冲我道:“二公子,在下有礼了!”边说还边福了福女子的礼。
文七又想笑,却听到他对我的招呼,惊奇地指着他对我道:“老二,你认识他?”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颇为无奈地对文七说道:“你不是在江南耍玩多时,怎么连贾先生都不识得?”
文七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就是那个假姑娘!哈哈哈哈哈哈!果真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又一阵放肆的大笑。
假姑娘虽然爱女子行事,却最不喜人家当他的面称他的“雅号”,脸色又跨了下来。
我且不理他,只盯着那辆青布马车,心中哀叹不已。假姑娘在此,某人又如何不在!果然,车帘缓缓掀起,岑亦展身下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师兄……”又是一声娇嗔,一个明丽娇俏的粉衣少女嘟着嘴跳下马车,看看客店内的摸样,拉着的岑亦的衣袖不住的撒娇:“师兄,这里脏兮兮的,咱们换一家吧……”
岑亦笑道:“这里甚好,不必换。”
“姑娘,咱这里可是代城最好的客店了,姑娘若是不满意,恐怕满城都找不到比我这落雁居更好的了。”掌柜一见门口岑亦几人衣着光鲜,早就笑意满脸的迎了出来,听见这抱怨,颇为不忿起来。
那位“师妹”姑娘“哼”了一下,见岑亦如此说,只得撅着嘴在一旁不说话了。
我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岑亦,“岑庄主好大的雅兴,边城风沙迷人眼,可不知此处又有何事值得庄主大驾前来消遣?”
岑亦似无听见我话里的讽刺,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他一手背后,一手展开一柄白玉扇骨,描金扇面的折扇,似在春日花院赏花般潇洒随意地踱进落雁居的店堂。
文七挑眉看着我,我看着岑亦又是一声冷笑。
那位“师妹”跟着进去,错身之间却是恨恨地剜了我们两眼,“哪里来的花子!好生无礼!”
我低头一看,的确,几日的奔行,加上边城的风沙,我一身的衣服脏的瞧不出本来面目,文七亦然,对比着岑亦坐在马车中,不染尘沙的一身锦衣,的确有丐帮的模样。
我遂拍拍文七的肩膀,他本来瞧见美貌的姑娘,正满脸堆起风流的笑来,被“师妹”奚落了一下,马上耸耸肩,摸摸脸转了一声苦笑。
我笑道:“老七,唉,可惜啊可惜,如今你是霉星高照,得不到佳人的青睐了。”
文七也是作出一脸的伤情模样:“自是我唐突了佳人,失礼的很。”
佳人跟着岑亦进了店门,眉头就不曾舒展开来,她打量了四下的食客,更加一张俏脸皱地同七八十的老奶奶一般,又不甘心地拉拉岑亦的衣袖:“师兄……”
岑亦不甚在意,只撩开衣摆,在刚才我与文七的桌子那处坐了下来。
文七摸摸鼻子,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兄台,抱歉的很,这里有人了!请另换坐处罢!”
岑亦摇摇扇子,“哦?”却看看我,又道:“我还以为行衣不会这般小气,连一桌饭菜都舍不得请我!“
我冷笑,对着文七道:“老七,自是有人吃你的剩饭,你也大度一些,舍了他罢!”
文七终于瞧出我的不对劲了,他走过来看着我,又迷惑的看看岑亦,我瞥了瞥岑亦,一甩袖,自朝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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