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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商场如战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大将军华云渡因领兵攻打侯灿叛军有功,为我皇朝平定逆贼,故赐封华云渡为骠骑大将军,食邑三千,长女柔淑仪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柔妃。长子华简凌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德行有亏,骄纵无礼,再三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只因此子抗击外族,平定西北有功,功大于过,免去死罪,罢去大司马一职,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一份圣旨,将朝廷内部势力重新打乱,原本晋升、贬谪犹如向官场这滩浑水中扔了一颗石子,激起圈圈涟漪,不久又会风平浪静。只是此次却甚是怪异。华云渡原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此次平定叛贼有功,晋升从一品无可厚非,子女得到封赏亦是应当。唯有长子华简凌,官居武官最高位正一品大司马,辅助皇上的辅政大臣,在此次的接风宴上,对皇上出言不逊,冒犯圣威,视在场文武百官如无物,拂袖离去,惹得天子大怒,罢去大司马一职。
华家此次得了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和侧一品的柔妃,却失了个正一品的大司马,在朝中的势力表面上是大了,实际上是被皇帝打压,柔妃头上还有贵妃、皇贵妃和正宫皇后,而华云渡上面也还有领侍卫内大臣镇着,不如一个辅政大臣来的权力大。本来投靠华家的官员一瞧,连皇上都看不过华家独大,找了个不成理的理由罢了华简凌的官,如今势力由左右丞相瓜分,处处给华家难看。
将军府内,华云渡正阴郁的瞅着自个儿子,半晌才开口:“你和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不然以你的性格又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冒大不韪顶撞圣上?”
华简凌挑了挑眉,瞧见自个父亲阴恻恻的脸,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哪有什么计划,我不过喝多了几杯,说了几句帝曜不中听的话,再说了官场实在是个糟地方,进去免不了惹一身脏。”
“公然大呼皇上的名讳,你这孽子真是骄纵无礼。”华云渡才不信他的一番推辞,想要三言两语打发他,做梦。“别说得你有多清高,你是什么样的老子我不清楚?别忘了你还是我生的。”
“你生的?没有我娘你也生不出我。”华简凌顺势损了华云渡一把,“做官累啊,做清官更累!这次被罢官正中我下怀,我可以做些更好玩的。”他邪邪一笑,好似找着了更有趣的玩具,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有趣。
华云渡也不问他要做什么,反正做什么都不管自己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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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州是整个皇朝的商贾交转中心的大城,联通大运河,为商品的交转流通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闲茶一杯”茶楼里,多的是一些小商人,这里建在大运河的河畔,来来往往的都是做买卖的,消息灵通的大有人在,想要探听什么消息,正道的,小道的都有。这些天谈论的都是因出言不逊被罢了官的华简凌,从出生到文武状元,林林总总,连上街随意打赏过的乞丐也被拿出来谈论一番。
听着周遭杂乱的消息,殷恒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他来这里品茶已有三天的光景,听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华简凌此人的生平事迹,这个曾经在朝野一手遮天的男人,听说有意涉足经商,在圈子里已经传了开来,许多人都表示不看好他经商,毕竟只是一介武夫。
都说华简凌貌比潘安,风度翩翩,是有大气度之人,他到要瞧瞧,此人是否真如传闻一般风流潇洒,才华横溢,足智多谋。
“主子。”一名灰袍男子上了茶楼中的雅座,向殷恒鞠了一躬,就静静地待在一旁,等着自个主子发话。殷恒望着茶楼外大运河上往来的商船,繁华的景象让人安定,似是沉醉在景象之中,也不见回头问一问。
当然不是他没听见灰袍男子的叫唤,反而他的耳力极好,坐在二楼雅座仍能够听见楼下的细声闲谈,现在他只是不想问,不想搭理灰袍男子罢了。由他这位置往外看去,大运河上灰蒙的河面上零星闪着几点光亮,纵然看得不甚真切,却也颇为令人心境开阔。
灰袍男子见殷恒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主子来。
殷恒没有天人之姿,但长得也是个祸害。一张脸上有一双剑眉,藏着几分锐利,一对异于常人的墨绿色猫眼里总是闪着让人防不胜防的计谋,令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加之秀挺的的鼻子,此刻还抿得紧紧的薄唇,一眼看上去不咋的,可慢慢看久了,那份由眼睛中带来的诡异像是可以摄取人的魂魄,将人吸食干净一样。
“淮丰,说吧。”
见主子发了话,淮丰利落的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棋州靠近大运河,盛产鱼虾,海产在此处颇为受欢迎,酒家也多,还因为西面有沂山群峰,名贵药材丰饶,连医馆、药材贩卖亦是这里较多的一行。不过和我们经营的脂粉倒是没有太大的冲突。”
细长的手指放下茶碗,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殷恒并为收回视线,只是略有些失望道:“淮丰,商人可不满足一时一行之利,须得将眼光放长远点。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就会有不同的风俗,棋州是不仅是商贾交转的中心,还是各族文化交汇的地方,在女子之间形成了以淡妆敷面或直接素面朝天的风潮,脂粉一行在这里是可以买卖,但是利润不高,反而有可能亏损。没利益的事为何做。”
淮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殷恒也不管他是否真的听明白了,自顾自的说下去:“说到这个棋州,到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主子说的是棋州孙汐小姐么?”
“非也非也。”殷恒淡笑地摇摇头,“是那因出言不逊被罢了官的华简凌。他的一句‘华莲无需艳群花,棋女素颜更惹怜’到是与这棋州女子颇为贴切。听说他想要涉足商场,此子在朝廷中原是权力覆盖半边天的人物,熟读兵法,文韬武略了然于胸,不知在商场又该有何异彩?”
不屑地撇了撇嘴,淮丰脸上满是轻视,显然是看不起这位前大司马。“领兵打战他在行,说到经商,又有谁比得过主子?”
殷恒并未出声反驳淮丰的话,笑意在那双可以洞悉任何事的眼底积聚,他周身都散发着自信,是极度的自信,没有掺杂半分的怀疑。“商场如战场,既然他熟读兵法,应该知道一法通则百法通,他也不是傻子,手段多的是,我倒要看看是他这新鱼入海可以如鱼得水,还是我这老鲨捕食虾子,滋养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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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正是宜城宵禁时分。
宜城位居大运河畔,为南方第一大城,民居富裕,商贾聚集,亦是南方一座重要的商城。这里可是出了许多名满天下的大商贾,古有摇钱树王咏庭、金银叟卢惜缘,今有聚宝盆沈延、敛财手张怡成以及弃官从商的新晋商人死要钱华简凌。
夏月楼里因宵禁缘故并未掌灯,一缕温润的月色悄然抹上窗棂,爬上了窗边站着的人。淡淡的月华在他玄色的绸衣上滑动,仅有一半的脸暴露在月色里,眉如远黛青山又似柳,一双眸子因沉思而显得熠熠生辉,抿成一条线的唇却是薄得漂亮,薄得风流。
他身后的红木桌上放着一份信笺,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方的最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手上。他看似赏月,心里却不知算计了多少。
沈延准备在来年开春,等到太皇太后生辰时,进献一份珍宝,倘若能够拦截到手,不仅可以借皇家的手,以欺君之罪毁掉沈延,还能接受他在江淮一带的商行,只是此事风险颇大。
他回过身来,那张脸赫然是新晋商人华简凌,人称死要钱。
“我借助当官时笼络的人脉,打通了运输瓷器的航道,取得运河上南北瓷器运输的总揽,独吞了这块肥肉,总算在商场站立了脚跟。不过还是得提防沈延和张怡成,江南这边还有五大府在虎视眈眈,连殷家也想进驻中部棋州,取得那一段运输的掌控权,分一杯羹。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让你们占。”华简凌面无表情的说着,“阿大,你带人先行到棋州知会当地知州,我近期要进京见光禄寺卿和太府寺卿,商议贡品一事,抽不出身来,此事就交由你们去做,不能让殷家得了棋州的运输航道。”
“是!那少主还要不要在康州建立瓷窑?”
“当然要,瓷器易碎,是酒家极大的消耗品,现在做瓷器只有江南龙家和西北的纪家,两家都在争皇家御用这个头衔,两虎相争,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们就更有机会了。能工巧匠我们不缺,就等做大后,寻机会夺了皇家御用,狠狠打压这两家,使得瓷器一行由我们独揽。”华简凌先是打通瓷器运输航道,收取运输的巨大份额,后一步更是建立瓷器商行,逐步蚕食龙家和纪家,包揽瓷器一行,独享巨大利润。
华简凌望着桌上的信笺,一份计划在心里成了型。宜城,棋州,康州等不过是第一步棋,接下来就看谁能和他博弈,比拼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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