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国女

作者:一寸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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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葬礼 (二)


      清波一离开她们,眼泪就不能控制的唰唰落下。又怕人见到误会更加躲着人穿过长廊子走向自己的卧室。安澜正站在廊子看小花园的水池中鲤鱼戏水,长茎的虞美人和雏菊在热浪下发焉。她一见就知道清波受了气,于是跟着她走进房间。屋内拉着窗帘,偏暗。
      清波走到浴室洗了把脸。她坐在胡桃木椅子上看到书桌上一本背面朝上的书。是加缪的反抗者。她翻到正面,那一页有黑笔做的记号。
      是布勒东的话:我无力掌握加之与我的命运,我高傲的良心拒绝正义,因为我决不让我的生命适应人世间一切可怜的生存状况。
      “清波,今天不该伤心的。”
      清波走出来,向她舒展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对,今天是妈妈的葬礼。该伤心才对。”
      “妈妈不会希望我们伤心的。她最不希望你伤心,别让无聊的人与事,徒添不悦。”
      原来她是在安慰她。
      清波摇头“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没有为这个伤心。”
      “晚上会宣读遗嘱,你猜妈妈是怎么分配的?”
      她还以为安澜不关心遗嘱呢,一边眼睛移到书上,慢慢伸手把书合拢。“不必猜,到时候就知道了。”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清波深深看了她一眼。打开门,是律师他来让她们去餐厅,海漪要代表众姐妹感谢到来的宾客,要她们在场让别人觉得她们姊妹情深。
      “可我这张脸,还是别出去的好”
      律师拍拍她的肩说的却是“安澜,你的意思呢?”
      安澜讥讽一笑,想拉过她对她说“我们一起去餐厅。你是大姐,这场合少不得你。”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随律师来到餐厅后,见到海漪站在首桌前已经开始表演,静湖在桌末正对面着她。涟涛身边有空位,便走过去拉开座位,安静地坐下。海漪见清波没有来,心里很得意。
      她清了清喉咙开始演说:“母亲虽然不是我们的生母,但是她比生母更亲。若不是母亲收养了我们这一干孤女,不知我们会吃多少苦头。是母亲让我们有个安稳舒适的家,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能得到原本失去的母爱。而母亲的伟大在于她把我们当做亲生子女,给与我们最大的自由。在我们成年后,任我们各自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展。我的妹妹安澜现在是本市著名的画家,这是母亲的光荣也是母亲給予的光荣,最小的妹妹今天虽然不在这里,但她也极有出息,从剑桥毕业后她成为自愿者去非洲帮助那些孤儿。现在她仍在那片炎热的大地上不能及时赶回来。可是我想母亲是会原谅她的,并且为她感到骄傲。现在,我在这里代表姊妹们感谢母亲;也感谢大家来参加母亲的葬礼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谢谢。”她鞠躬坐下。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都很感动。涟涛性格坦率,忍不住掩面暗笑。什么非洲照顾孤女,小妹宁汐毕业后去北欧旅行游玩,大家一时联系不到她而已。哈,这种谣也能随口造来,本事不小。
      包咏琛也在其中,这一刻他把目光投向安澜。她瓜子脸上神色安静微带冷淡,外双的眼睛直视前方,并无焦点。这个女子的眼睛里天生有一段忧郁情怀。
      律师请大家用餐,这时人们开始低声与周边的人交谈并且进食。静湖看向坐在右手边的包咏琛,她在海运公司上班,之前又听律师介绍他的时候便知道是船王之子。
      “我的脸有什么不妥吗?”他感到她在看自己,便举杯向伊。
      静湖不好意思的与之碰杯,小小喝一口,试探性地问“你是包咏琛?哪个。。”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说“正是,我是船王包子罡的儿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有听闻你的事。这是我的名片。”
      他接过一看,原来是千帆海运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
      “我们老板谢东一直想请你吃饭,可是你的秘书一直说你没有时间。”
      他不相信,老夫人的女儿会在葬礼上携人情谈公事。无奈下他说“是,我没有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我来安排。”她并不觉得自己在为难别人,她习惯用洽商的语调来咄咄逼人。
      “就像我秘书说的,一直都不会有时间。”
      静湖尴尬的左顾而言他,讪讪的的时候,海漪过来敬咏琛酒。她对他柔情地一笑,整杯酒一饮而尽。
      “还有那么多人,你这样喝要醉的。”
      “谢谢关心。”她绕过静湖走向他人。
      移门外,夏清波站在听着客人们的声音,海漪的高谈阔论。伸手在脸上一摸,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滑过嘴角。一个女人会因为她的美貌被人爱,得到尊重。一个丑陋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正视。没有人会爱上丑八怪的内在美,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接近。
      丑陋是对清波致命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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