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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总被无情弃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很长很长,长得让九音连平生第一次被强吻的羞怒感觉都渐渐褪去了。她只感到眩晕,紧闭的双眼前仿佛出现了静谧的夜空,有明净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渗透她的身体,带走她身上的毒寒。
她嘴里的伤口很深,血色的细线顺着她尖削的下巴往下流淌。可是,朦胧中她只感觉到他那隐忍着的,带着万分怜惜的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贴的太紧,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地暖和起来了。可是,苏银的身体却越来越冷。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当她感觉到腹中那股毒寒从自己口中离开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了。他是要把毒狼蛊吸入他自己的体内,替她承担这痛苦。他咬破她的唇,是为了不让毒蛊离开她的血气。
他缓缓地放开她,伸手仔细地为她擦去唇角的血迹。
“你……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不会再恨你了吗?”
“丫头,一直以来,我只想让你少受些伤害。你恨我,我也是不可能对你放任不管的,就算是我欠你的吧……”苏银勉强地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感伤。
丫头……有多久,她没有听到他这样叫自己了?
“丫头,不可如此任性。”
“丫头,你怎可如此胡闹!”
“丫头,该学的东西必须要学,不该做的事情一定不能做。”
……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是个惹祸精,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导”她。可是她想任性的时候还是任性,想胡闹的时候还是胡闹,不该学的学了,不该做的事也做了。那是因为他其实不舍得真的去责罚她,他对她一向很没辙。
不管是做了什么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至少会得到他的理解和纵容。所以她才会被他伤得如此深,才会如此地恨他将自己封印了千年。
九音想着那些过去,忽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楚。
“丫头,这几天我需要专心对付寒毒,不会时时盯着你了。不过,你也别想趁机打什么鬼主意,我是不会允许的。即使是离开了我的视线,神血契也一样能束缚你。”他在床上盘腿坐下,闭目运功。
九音看着他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冲动。她走上去,如同小时候那般用双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你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要伤害我,是不是?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么?”
苏银睁开眼:“相信你什么?”
“帮我解开那个什么神血契,不行么?”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一次绝不会让你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了。”
看着他毫不妥协的表情,九音眼中浮上一层阴翳。
“别以为你的枷锁真的能锁住我。”她冷冷地说道。
苏银闭目,不再说话。她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洞府。
**********
在苏银闭关期间,九音把流觞赶走,又一次霸占了他的窝。
好几天过去了,苏银仍没有出来。
第七日的晚上,九音终于温了一壶酒,进洞去看他。他满身寒气,连衣服上都结了一层冰霜,看来和寒毒抗争得十分辛苦。他皱着眉,一脸的疲惫,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九音走到他面前叫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当她把温热的酒水喂到他嘴里的时候,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他轻轻地推开她的手。
“你代替我冷成这样,我又帮不上忙,只好拿点热酒让你喝了暖暖身子。呜,你竟然不领情。”九音难得地温柔,把酒壶送到他嘴面前。
“你这酒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唔……”
他正说着,只见九音仰头猛喝了一大口酒后,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苏银眼睛睁得老大——这丫头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他将她口里含着的酒吞下,她的唇才离开。
“九音,你,你……”
九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鼓作气拿起酒壶按住他猛灌一气。因为刚才的震惊,他没有反抗。然后,她退开几步,神色漠然地看着他被呛得直咳嗽。
“你……你让我喝了什么!”
她再后退几步,冷冷地望着他。
她强灌给他的酒里放了从霜狼那儿弄来的药引,若是体内被种了毒狼蛊,一旦服下这药引便会剧毒焚身,在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挣扎直到死去。
看着苏银此时的样子,她就明白和寒毒斗争了七天七夜的他根本就受不住这种酷刑了。他伏在床上重重地喘息,双手死死地抓住床沿,整张床都在随着他的身体颤抖。
她咬着牙,努力用最无情的声音说道:“你解开神血契,我就给你解药。”
苏银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痛苦的眼神让她的心揪得生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我一定要去做那件事,谁也别想阻止我!
她偏过头,不忍再去看他:“求求你,答应我解开这神血契,我马上就给你解药——啊——”她说着,突然感觉颈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的脖颈上浮现一个发亮的血色光环。然后,天崩地裂般的痛苦一下子从那血环发散到她全身。一会儿她便连站都站不稳了,她拼命用手撕扯着脖子上那触摸不到的血环,却都是徒劳。
她这才相信他说的话,这神血契真的能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终于相信了,他竟真的给她锁上了这样残忍的枷锁。
流觞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结果,他看到苏银伏在床上一动不动,而他们的族长正在发狂一般地摔着洞内所有可以摔烂的东西。她还将破碎的瓷片握在手中,整只手鲜血淋漓。
他吓蒙了,想着自己此刻应该冲进去做点什么,但看着族长状若疯魔的样子,他的两条腿怎么也迈不动。
“苏……苏上仙……”他大声叫苏银的名字,希望他能做点什么,却见他家族长狰狞地朝着苏银冲过去,将手中的碎瓷片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肩膀。
流觞知道族长对这位温柔的上仙一向都是暴力相向,但今日之事与众不同,怕是要出大事了。看这事态,殃及无辜也是极可能的事,于是他拔腿就逃。
九音已经几乎失去理智,她用力将那瓷片深深地没入苏银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苏银痛得闷哼一声,就在同时,九音感觉到神血契带来的痛楚一下子消失了。突然到来的轻松让她浑身无力,瘫坐到地上。大大地喘了几口气以后,她总算缓过劲来。
她眼光涣散地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苏银,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但是他的意识肯定还是清醒的。因为,她看到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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