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日记

作者:虎头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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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教你


      转过头看了看周围,只见电脑已经被摔翻在地,键盘竟然还断成了两半,就连桌上的白色马克杯也无法幸免于难,非常悲剧地在地上散成了好几块碎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斯文的男人做出如此暴戾的举动?身体恢复过来后的我,就连好奇心也变回以往那样强烈,没有听花羡落的叮嘱,我擅自跟着她走出了书房。刚来到客厅便看到了那个叫“阿才”的警察,他正把斯文男扣压在沙发上,银色的手铐晃了一下我的眼。旁边的高个子警察走近花羡落,他关切地问:“花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摇了摇头,花羡落的声音一如往常那样镇定柔和:“没有。”
      “是这样的,花小姐,”高个子警察一边在手中的小本子上写着些什么,一边说道,“我可能要请您到警局里做一次详细的笔录,您介意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吗?”
      花羡落皱了皱细眉,反问道:“我可以晚上再过去么,现在……我想先处理一下屋里的事。”说着,她侧过头看了看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当然可以,”高个子警察点点头,“我们现在先把人带回去,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联系我们,或者……联系这栋大厦的管理员,”他说着,看了旁边的小王一眼,“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还要下去拿监控录像的资料。”不知怎的,我竟觉得他有一种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无赖感。
      小王听话地点点头,他刚想对花羡落说什么,却被对方先抢了话:“我想搬家。”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全屋的人都朝她看过来,而我更是暗暗地吃了一惊。花羡落要搬家?她要离开这里?我的心不知怎的,为此悄悄紧了紧。谁都没想到花羡落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被压在沙发上的斯文男更是挣扎着把头抬起来吼道:“你别想走!走到哪儿我都会把你找出来!我……”还没等他说完,两个警察已经把他给强行带出了这屋子,声音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花小姐,”小王的表情有点尴尬,“发生这种事,我们管理处的确是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而且一定会合理赔偿您的损失,但是……”
      “隔壁的房子不是空着么,”花羡落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地道,“我想搬到那儿去。”
      我的思维有点转不过来——隔壁?思维突然变迟钝的当然不只有我一个,小王也呆愣在原地,他好半天才张了张嘴:“……隔壁?”
      “还是说,那房子已经被别人买下了?”很显然花羡落完全没有Get到对方的惊讶点,她不解地问道,“可我好像……没见到有人来看过房?”
      “那个……”小王皱了皱眉,他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回来,“花小姐,您的意思是,您想搬到隔壁去?搬到……18B?”他的表情极其纠结,就像是听到他老板跟他说要给他涨三块钱工资或者发五块钱的奖金——真的有必要吗?
      花羡落点点头,好像只是在承认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家搬到仅几步路距离的隔壁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承认,花羡落的思维绝对不能以常人的方式去解读。关于她要搬家这点我还可以理解,可要搬到我家,也就是搬到她家的隔壁……我是怎么也想不通。
      小王又愣了好半天,最后才略显别扭地说道:“您如果一定要搬的话,我这就回去安排安排……”说着,他又补充道,“不过,这大厦里还有别的空房,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价钱方面,肯定……”
      “不用了,”花羡落没有看小王,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球,“我想尽快搬到隔壁,最好是今天之内。”说完,这才站直了身子与小王四目相对。柔和却又斩钉截铁,这样的语气让站在一旁的小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相处只不过几天而已,我却已经熟知花羡落这人的可怖之处:非常擅于利用温柔去钳制一切刚硬的事物。就好像一颗裹着黄莲的糖:很甜,甜得让你不受控制地把它暗藏的苦也吞下——没人能拒绝如此温柔的奸诈。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小王只能讪讪地点头,他有些迟疑地慢慢朝门口挪去,站在门边时却又停下来不甘心地说,“花小姐,虽然我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您知道隔壁那房子,为什么会空着吗?”
      花羡落当然知道隔壁的房间为什么会空着,但她却没有回答。把玻璃球放到茶几上后,才又直起身子来静静地等着小王把话说完。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小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道,“您的隔壁本来住了一个单身女人,可她前些天……死了。”作为那个前些天死掉的单身女人,我站在花羡落身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已经大概猜到小王想要说些什么。站在门边,小王此时的脸色略显阴沉,他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外面出了车祸死的,很年轻的一个人。”说完又抬眼看向花羡落,似乎在等待对方做出那种听完鬼故事后的惊慌反应——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愿,对方可是花羡落啊。
      果然,双方沉默了好半天,花羡落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所以?”
      所以,又怎样?
      小王愣了愣,随即语速飞快地道:“对不起,我现在就为您去安排搬家的事。”说完,尴尬地转身开门离去,只留下了依旧镇定自若的花羡落和一屋子的狼藉。哦,还有我这个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单身女人。
      花羡落突然转过身,看到我后又即刻愣在了原地,不等她开口说话我就抢先问道:“为什么……要搬到隔壁?”
      顿了顿,花羡落几秒后才淡淡地答道:“这里我是没办法住下去了,太脏。”说着,她的脸上稍稍透出了平日少有的厌恶表情。
      我知道花羡落口中的“脏”并不是指那满地的狼藉,而是指私人之处被斯文男闯入过后的“脏”,指那种无法磨灭的记忆。但是,我还是要感叹一下:这人果然是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思维,因为我刚才想问的并不是“你为什么要搬家”,而是“你为什么要搬到隔壁”——重点是“隔壁”二字。明明就有别的空房,为什么还硬要搬到隔壁?可她却避重就轻,回答得相当敷衍,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理解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可现在的我也懒得再去追究了,因为只要一抬眼看到周围那被搞得天翻地覆的屋子,头就疼得厉害。
      没料到的是,花羡落这位洁癖症人士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进行艰巨的清洁工作,而是试探性地问我:“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样了?”我有点茫然地反问。
      然后,花羡落做了一件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的事:她突然凑近来,抬起右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微的触碰让我一时愣在了原地,她的手掌白皙柔绵,那拇指的指尖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我的脸颊轮廓。随着她这温柔的触碰,我的心越来越紧——如果能感觉她的体温就好了——我竟然突然这样想道。没有温度的碰触,就像是看不到颜色的眼睛,灰白的世界会让人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周围事物的颜色。而我,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温度。她的拥抱和她的指尖,到底是冰凉、还是温暖?
      “太好了,”花羡落的嘴角微微带笑,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地突然说道, “……我还能碰得到你。”
      这个人,只要是想笑,似乎连眸子上那一根根翘起的睫毛也会带着笑意。靠得那么近,平日不敢细看的五官此刻就在我的眼前,还有那右眼角下的小巧黑痣,这一切都让我有点紧张得不敢开口说话。不过才对视几秒而已,我那早就死掉的心此时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似乎被什么暖暖的东西满满地充斥着——暖,我竟然……觉得暖。不是肌肤相触的暖,而是心里的暖。这样的感觉,我似乎重来没有体会过,无论是生之前,还是死以后。随着她这温柔的摩挲动作,我的心越来越紧,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兴奋或是害怕。
      花羡落的笑容突然有些淡去,只听得她幽幽地说:“我还以为……你要消失了。”
      还以为,我要消失了?她的话瞬间把我拉了回来,刚才在书房里那种晕眩、呕吐感所带来的痛苦一下子全部从我的记忆里重新跳了出来。难道那就是即将消失的感觉吗?竟然那么痛苦?比我被车狠狠撞上半空又摔到地面上的感觉还要痛苦?可是明明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你在想什么?”花羡落突然问,她细眉微皱,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贴在我脸上的手仍未放下,只是指尖没有再漫不经心地摩挲,而是静静地停留在我的嘴角旁。看着她,突然觉得我们这样的举动有点暧昧,暧昧得让我感到非常不对劲。
      悄悄侧过脸去,装作不经意地挪开与她掌心相贴的脸庞,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我在想,你这间屋子得收拾多久才能收拾干净。”
      花羡落把停在半空的右手放下,她转过头看了看满屋子的狼藉,然后回笑道:“脏的就丢掉。其他的,搬到隔壁去。”
      脏的,就丢掉——我不知道在花羡落的字典里“脏”字的定义是什么,但我能预料到,这屋子里的大多数东西肯定都要被丢掉了。“脏”,对于花羡落来说,是个很微妙的字。她很少在家里做饭,虽然偶尔会在厨房里煎个蛋什么的,可是午餐或晚餐,花羡落通常都会在楼下的餐厅里搞定。那是一家专属于这栋大厦住户去用餐的餐厅,只要预定了,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会为客人准备好早餐、午餐、晚餐,每天不同的菜色。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婉转地问花羡落会不会下厨,她点点头说会。然后我又接着问:“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在家里做饭?”花羡落则带着她那惯常的柔和微笑,轻声答道:“我怕会弄脏厨房。”
      这,就是花羡落对于“脏”的微妙认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直觉告诉我,花羡落的出身绝不简单。至少,她应该是属于那种从小就不愁吃穿的人。稳定而又闲暇的工作,看得出她很乐在其中,即使她那孤独的背影会让人偶尔感到心酸。
      “我知道附近有一个旧物捐赠处,”我提议道,“你可以把一些不要的东西,捐到那里去。”
      花羡落回过头来看着我,挑了挑眉后笑道:“好。”

      2011年4月10日天气阴
      昨天,大概是我认识花羡落以来,她最忙碌的一天。
      早上出门买音箱,回来后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跳了下华尔兹就去洗澡,接着又被斯文男袭击;警察离开后便即刻开始打扫被弄乱的房子,把一大堆不要的“脏”东西丢了或捐了之后又跑到警局去录口供;急匆匆地回来办理搬家的手续,请了几个搬家师傅连夜把家具什么的全部弄好……等一切的一切全都处理完毕,已经差不多接近凌晨一、两点了。
      所以今天早上,花羡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七点多钟就起床去锻炼。
      昨晚她急急忙忙地搬了家,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安放好。虽说两间屋子的大概布局是一样的,很多家具只需要按原先的位置摆放就可以了,只是……我心里依然觉得很怪。因为自从那一男一女把我家的东西全部清空之后,我就再没有回来过,而现在,花羡落却直接搬进来了。
      在客厅等了好半天,我开始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偷偷溜进了卧室,看到花羡落仍然躺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熟睡着才敢放下心来。正想离开,却又忍不住停在了门边悄悄地观察着床上这人的睡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睡觉的样子。花羡落大概是个在睡梦里都忍不住想要保持完美的人吧,她的身子微微侧躺着,左臂弯起压在了枕头下,睡容静若处子,嘴角竟似微微带笑。她那墨色的长发在身后像羽扇般展开,单薄的被子并没有把她整个人裹紧,两条白皙细长的腿不经意地露在了外面。花羡落的呼吸平稳缓慢,像是被轻风吹起的海面那一下一下让人舒心柔和的海浪声。
      纯白色枕头、纯白色床垫、纯白色被单,她就像个超级自恋的天使安详地睡在自己的窝里一样——喜欢白色的人通常都很自恋。
      我又忍不住把视线停留在花羡落右眼角下的那颗小巧的黑痣上,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它显得特别惹人注目。我不由得想起了初见花羡落的那天,她踩着高跟、镇定自若地经过我面前,而我却只懂得傻傻地看着她。
      突然,我看到床上那人的两条柳眉皱了皱,原本闭着的眼眸也微微睁了睁,不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侧过头,半开半阖的眼眸有点迷茫地看着我。
      “……你、你醒了。”想逃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预料之外,刚醒来的花羡落并没有因被人私闯领地而感到生气,她竟给了立于床边的我一个柔和的笑容,随即又抬起了右手把掌心盖在光洁的额头上,表情有点懊恼,嗓音黏腻地看着我道:“今天……睡过头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花羡落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心里不由得一紧,然后又有点慌乱地答道:“没有,现在才……九点多。”这是我平常起床的点数——应该感到惭愧吗,我?
      花羡落躺在床上像猫一样眯了眯眼睛,随即又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才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她躺着还好,一坐起身就不得了了。花羡落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宽领大T恤,她坐起身之后,宽大的领口非常随意地坠到了一旁,白皙瘦削的左肩完完全全地裸呈在空气里,还有那脖子下凸起的有着诱人线条的锁骨,以及锁骨底下那细如凝脂的……天,她没有穿……我赶紧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平日的花羡落绝对绝对不会穿得如此暴露,而现在这一切,她本人似乎毫不知觉,大概是还处于刚醒来的那种懵懂状态吧。
      迅速扭过头,我小声地对她道:“那个,我先出去了。”然后急匆匆地就要飘离卧室。
      “林奏。”她却突然喊住了我。
      “嗯?”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可是我的一条腿已经迈过了门板,这样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不知为什么……”我听到身后的花羡落缓缓道,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柔和,“刚才睡着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叫我,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你站在床边。”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好几秒后才尴尬地道:“是吗,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随便……”
      花羡落却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听得出她说话的时候正微微带笑,“只是觉得很神奇,我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只是感觉到有人站在旁边,而是感觉到、知道站在旁边的人,是你。”
      忍不住回过头去,果然,那人的脸上挂着如往常那般温和无比的微笑。突然与她四目相对,昨晚心里那种“暖暖”的感觉再次出现,我觉得自己那早就应该死掉的脑袋正一团混乱,随便丢下了一句“呵呵,还真的挺神奇”后,便慌张地逃到外面去了。
      来到客厅,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不是一般的快——不早就死了吗?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真的乱了。
      一切都……乱了。」

      一切都乱了?她们果然……手机突然响起,赶紧放下手中的日记:“依依?”不用看来电显示,我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快过来。”手机里左依依的声音略显疲惫,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工作到这么晚能不累么。直起身子转过头去,透过玻璃窗,我果然看到左依依她正一个人站在电台公司的门口朝这边张望。
      我不由得笑了,却又忍不住心疼地道:“这么不要命地工作,我看,你很快就能升做台长了。”
      左依依没有理会我,只柔声催促道:“快过来。”
      把日记收回包里,我起身走出麦当劳。站在马路边,一边朝对面的左依依招了招手,一边对着耳边的手机问道:“工作都做好了么?”
      “嗯,”左依依答应着,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让你先睡觉么,怎么又过来了?”声音里略略透了些埋怨。
      昨晚左依依匆匆离开之后,我还是决定换下了衣服赶到这里来接她。像上次那样在麦当劳里点了杯柳橙汁,又给左依依发了条短信让她结束后给我打电话,然后便开始优哉游哉地坐在窗边一边等待一边看书。心里总是记挂着她,让我一个人睡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慢慢地挪到电台公司的门口,站在台阶下与左依依四目相对,我仍然没有挂电话,故意贼笑道:“过来陪你,这才叫‘在一起’呀,或者是传说中的‘拍拖’?”
      左依依抿了抿唇,轻声对我道:“过来。”她把手机放回黑色外套的口袋里,然后又朝我伸出了右手,嘴角带笑。
      挂了电话,我笑着伸出手去与左依依的柔荑相握。不想却被她用力拉上台阶,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已经把我拥入了怀里。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随即不由得叹了口气,反手揽住左依依。怀里那熟悉的香气紧紧地把我裹住,听到这人在我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才闷闷地说:“你就是要和我作对。”虽是责备,语气却很温柔。
      我无奈地笑道:“就算我说过‘自己喜欢做的事,再怎么辛苦也值得去做’这样大无畏的话,可你也要注意身体么。女人每天都这么熬,要撑不住的。”刚说完,怀里的人即刻直起身子,她看着我问:“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次我们确实吵得挺凶的,怪不得你记那么清楚。”
      左依依只淡淡地笑着不回话,可是却又抬起右手捏住我的下巴使劲摇了摇,那两只看着我的眼睛里暗含着某种我很熟悉的暧昧情愫。果然,不等我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再次倾过身子、掰过我的下巴,嘴对嘴地用力吻上了我的唇。我有点无措,毕竟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地和喜欢的人在公共地方亲吻。但左依依的热情让我无法拒绝,我皱了皱眉,随即便任由自己张开了嘴回应她的疯狂,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反正,旁边没人不是吗。
      可是身后却突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我和左依依即刻分了开来。转过头抬眼一看,发现麦彤正站在不远处。她脸上那暧昧的笑容让我感觉自己的两颊即刻烧了起来,紧张地退后半步,嘴里哑哑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看来,现在有人不用再孤单一人回家咯?”麦彤笑着走近,目光不停地在我和左依依脸上扫动,随后又揶揄道,“我说呢,左依依今晚春光满面,还总是笑盈盈的,一讨论完就往外走,也不等等人家。”
      “好了,”左依依竟然千年难遇地不好意思起来,“现在太晚,我们得回去了,你路上要小心。”说着,伸出手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不妨碍你们缠绵啦,”麦彤却挑了挑眉,轻声笑道,“Bye~”她爽快地道过别,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着麦彤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侧过头去在旁边那人的耳边轻声道:“有人今晚春光满面、还笑盈盈的,可不知是谁说让我不要来接的呢……哦?”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走了!”左依依佯作生气地捏了捏我的手臂,随后又二话不说便拽着我要离开这里。突然发现,她这人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虽是辣性子,可却不是纯辣,而是酸辣带甜的那种。我笑着放下手去与她十指相扣,感受着那对我来说珍贵无比的、她掌心的温度。
      一回到家,左依依难得地即刻冲到浴室去洗澡,平时的她总是要等到第二天睡饱了再洗,我不由得愣在门口,吃了好一阵的惊。待她终于穿着吊带蕾丝睡裙全身香喷喷地出来后,又二话不说把我丢进了浴室。我无奈而又困倦地答应着,心里很疑惑这人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洁癖。等到把身子洗干净、回到卧室后,我睡眼惺忪地看到左依依她老人家早已经侧躺在床上面着壁了。凌晨两点多,身体的困意重得像能把我压一百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灯关上,什么也不说便倒在左依依的身旁,只想要即刻去见周公。
      预料之中的,身旁的人很快便像章鱼一样缠了上来,不过不同的是,今晚的她直接整个人伏在了我的身上。
      “依依?”我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左依依呼出的热气略显急促地一阵一阵轻轻喷到了我的脸上。她的身体热得出奇,像燃烧着的火炭一般。无意地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腰,却在相触的那刻感到唇边一热——左依依突然低下头来吻住了我。下一秒便即刻感受到左依依心里的燥热与疯狂,她有点霸道地撬开了我的唇,润滑的舌头蛮不讲理地钻入我的嘴里。与热相反的是她齿唇间清新的牙膏薄荷味,可清新归清新,这气味却仍旧让我感到一阵心悸。随着左依依的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正突突直跳,而且还越跳越快。她那仅穿着一件单薄睡裙的柔软身子正与我紧紧相贴,有点不知所措地揽着她,我迟钝而又紧张地回应着她的热情,继续着刚才在电台公司门口那未完的吻。
      左依依又侧过头来细细地舔着我的耳垂,她用左手撑着床,右手却开始在我身上温柔地摸索,而我也正不由自主地抚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脊背。
      “嗯……”身上的人突然软绵绵地哼了一声,我的心也随之而紧了紧。觉得自己的手掌正在颤抖,忍不住抬起下巴去寻找那人的唇,终于探到了,便又深深地吻住。身体里有股暖流在涌动,我曲起脚,不经意地与她那光滑的身体互相摩挲着。不知过了多久,左依依突然握住我的手,引导着慢慢往下滑。感觉到她的动作,我的心即刻一懵,身子也跟着僵了起来。
      大概是见我突然停下,左依依一边喘着气,一边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声唤道:“……梵?”
      该怎么开口?可是,总不能就这么僵下去吧。我抿着唇,好半天才憋出了三个字:“我,不会。”
      话刚说完,感觉到左依依的身子也很明显地僵了一下,不等我再次开口说话,对方竟笑出了声来。我心里既懊恼又羞愧,这种复杂的情绪即将转变为生气的时候,左依依却又俯下身来轻轻咬了咬我的上唇,柔声说:“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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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看完这章后,不要骂我……
    那个,我想问问,有谁知道晋江是不是真的严得要命……要怎样才能把文安全地发上来呢?你懂的……
    十年后的我:删了好多,希望可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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