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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忍耐的活着
师徒二人的沉默气氛，刚刚好让此刻急匆匆进入书房的东方霄瞧见。屋内两个人的表情凝重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怎么不让东方霄往坏处想。他此刻已经认定祈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见东方霄靠近，严修急忙起身行礼道：“皇上。”尤其见到严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更是心中一惊。可面上却是一副听到好消息般的喜形于色，语调高亢的说道：“免礼。祈儿，听说你可以下床了？快让父皇看看。”
东方霄像似故意要缓和眼前这低沉的气氛般的喜悦语调，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祈不止与往常一样无视了他的出现，此刻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像失去灵魂一般。
“严修，究竟是怎么回事？”在祈面前几乎就没有颜面的东方霄，只能把箭头指向严修。
“皇上既然来了，想必已经从太医口中知道了些内容。末将多说无意。”
“叶阅。”东方霄朝屋外喊了声，一位身材精干长相平凡的药师从门外走了进来。“参见皇上，严大将军，七殿下。”
严修的目光扫过叶阅，再转向东方霄。
“今后七殿下就由你来医治，记住你给朕的承诺。”东方霄说完，对着紧缩眉头，预要开口的严修说道：“祈儿是朕的儿子，只要朕还在，就是个残废，朕也要定了。”
东方霄不等严修开口，便将他与叶阅退下：“你们先出去，朕有话想和七殿下单独说。”
“是。”叶阅应道完，转身对严修似恭敬又似威胁的说道：“严大将军您先请。”
严修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叶阅紧随其后。
紧凑拥挤，总之布置奇怪的书房内，此刻就只剩下东方祈与东方霄两父子。
“我明白你一直都在埋怨朕，朕的确不是个好父亲。你们兄弟二人，从小就受了很多苦。哲的事情，朕也很痛心。你们都是朕引以为傲的儿子，朕本是想在百年之后将这东方家的江山交给他，或者你。”东方霄看着沉默不语的祈，转身负手道：“朕知道你听的到，你不想活，那就为了那些因为你而活着的人活着。你应该清楚朕的脾气，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是朕都知道，你懂，朕在看你的眼睛时就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懂。虽然那时的你只有三岁。”
“祈儿，朕……”东方霄突然转身看向祈，却被他所看到的画面惊得不得动弹。虽然，他知道祈伤的很重，但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黑线在原本雪白的皮肤上，他震怒也震惊了。
“看看这些伤痕，它们带给我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你带给我的伤害。可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怨过你。而你，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母亲，我的亲哥哥，一个一个都因为你离开了我。现在呢？你把我当成你的诱饵，去试探你那些儿子的忠诚。”祈冷笑着，继续道：“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很快乐。还有我和哲根本就不屑你的江山，你的任何东西。如果说曾经我们有想要的，那就是你的认同，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认同。可你呢？把我们的真情当成垃圾，随意的丢弃。哲的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祈儿。”东方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决定，会得到如此的真相。这比当年他知道萧子苒是那么的狠心对待他一般，没有让他后悔的机会。
“请皇上出去吧。臣会活下去，如你所愿。”祈像用尽力气的木偶，倒坐回轮椅上。
“祈儿！祈儿？”东方霄看着失去知觉的祈，慌乱的朝屋外喊道：“来啊！快来人！”
“皇上！怎么了？殿下？”严修破门而入，身后紧跟着药师叶阅。
“快看看他。”东方霄慌乱的语气，让在给祈施救的严修微微的一愣。自己跟在东方霄身边也有三十多年，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看见他慌乱的一面。
“年侍卫，快把殿下放到床上。你去把你的药拿来试试吧。”严修说完，拔出银针，直插祈的几处穴位，看着严修那一脸凝重的表情，东方霄难得的没有出言打扰。
一炷香的时间，叶阅却空着手，跑了回来。
“药呢？”东方霄看着空手而回的叶阅，一直揪着的心更觉得痛了。
“快将殿下送去厨房。”叶阅无视东方霄的质问，配合着年高将祈背去厨房。
在佑祈殿的厨房内，一个一人高的木捅正摆放在原本炒菜的锅上，而锅下的火焰将炉子里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直叫唤。
“你这是？”东方霄看着祈被叶阅想蒸饺子一样丢进桶里，脑袋根本转不过弯。
“殿下的身体曾经经脉受损的十分严重，现在想要打通，就只能如此一搏。只是此法过程十分的痛苦，所以不是危急生命，也不至用此法。”叶阅的话，东方霄别的没有听懂，但他听明白了叶阅的一个意思，那就是祈的生命的确是危在旦夕，他此刻是在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皇上？”一直等着东方霄说点什么的叶阅，却发现东方霄的态度与往日不太一样，沉默的太厉害，让人有些忐忑。
“如果成功了，七殿下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东方霄看着一直没有丝毫反应的祈，心情如打翻了五味瓶。
“这……小臣不知。”叶阅苦恼，他的确不知道啊，因为七殿下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他这具体是要恢复到什么程度。时间紧迫，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东方霄的怀疑。
“是吗？七殿下若是能再次和朕谈话，你就是太医院的首座。”东方霄在叶阅忐忑不安的时候，却是丢下这么一个诱人的筹码，挥袖离去。
许久，叶阅与严修才收回目送东方霄离去的目光，两两相望，似乎都在怀疑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们记忆中的皇上。
“咳咳，你们二人在深情对视吗？咳咳，能不能先把烟给我散了。咳咳。”祈的声音从他们二人的头顶传出，这才让他们二人彻底的回了神。
“你小子就这样想死吗？”在祈从桶子出来前，严修狠狠的朝他的脑袋上挥了一巴掌。
“嗷，师父~”祈摸不到自己的头，因为手被扣在木桶两侧，稳定他之前柔软的身体。
“别叫我师父，我还想多活几年。”
“师父，我错了。可如果不那么做，怎么能够真实呢？他又怎么会相信。”祈说不出自己在失去意识时的心情到底是开心还是担心，但是在重新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时，他发现自己有那么一刻的失望。
或许他是真的就想那么的离开，不去想活在这个世界为他担心的人。
“七殿下，您可真是吓死我了。”叶阅此刻完全瘫坐在地上，原本认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实现的目标，却在一天实现。他即成功替母亲惩罚了他的身父，也得偿所愿的争取到了太医院首座的位置。
只是这种成就，却丝毫没有带给他过多的快乐。
“小阅做的很好。今天的计划能够实现，你是最大的功臣。至于奖励，刚刚你也听到了，太医院的首座，赫赫，这下我装病什么的就不用总吃那么多药了。嘿嘿。”祈得意的坐在水桶里玩着水。
“嘿嘿你个头，那些药你当是糖吗？能随便吃的玩？你瞧瞧你现在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还如此乱来，你是真的想比我老头子还要短命吗？”严修对祈恨铁不成钢的又挥手拍去。
“师父，您一点都不老。走出去，小姑娘见了你依旧会脸红。”祈脑袋一缩，躲过了严修的巴掌，可惜他躲了前面忘记了后面的墙壁。
嘭~的一声，他的头撞到了墙角，“噢。”
“殿下~”红秀一进门，就看到抱着头，眼泪汪汪的祈。险些她手中的食盘就抛了出去。
“哼，让你躲。”严修逮住机会，朝祈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
“严公，你怎么又欺负殿下。”红秀说话间已经跳上灶膛，与严修两两对视。“殿下，伤到哪里吗？”
“呃……没事。”祈偷偷的撇了眼严修，原本还想撒娇的他只得敲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脑袋一点也不痛，真的，就是有点麻麻的快失去知觉了。
“殿下之后要怎么行动？”叶阅端着红秀突然丢给他的食盘，也爬上了灶台。
“本来想看看我那些皇兄们的反应再行动，可我今天太冲动和老狐狸谈崩了。”
“什么？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些什么？”严修回想东方霄的神色，便觉得祈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虽然他瞒着大家的事情并不少，但如果不问，就更没有知道的机会。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一试。
“也没有什么，对了，他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个有什么反应？”祈此刻依旧还能回忆当年东方霄那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嚣张的样子到是被哲继承的完满无缺，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或许这也是哲会被牺牲掉的原因之一吧。
“很紧张，与往常不一样。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严修的形容，让祈十分的吃惊。这不是他所意料的情况，不过既然如此，他就决定趁热打铁。
“我决定了！”祈突然击掌吼道，“我要立刻恢复精神！”
“立刻，精神？”除了红秀，严修与叶阅均是满脸疑惑。
“殿下恢复精神想做什么呢？”红秀见无人接话，有些担忧的问道。
“问的好。我要恢复精神去吃喝玩乐，彻底让他们对我放心。”
“果然是你可以做的出的事情。”严修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对祈抱着过高的期望是不切实际的。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对祈抱着什么很高的期望，只要他安全的活着，生儿育女就行。
“殿下想的会不会太简单？”叶阅有些疑虑，毕竟之前还是命在旦夕的人，这突然间怎么就生龙活虎？太假了。
“就是要简单，他们才能会把我们想的复杂。你们要知道，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是心魔。他们的心思太重，我们越表现的无懈可击，他们越会把我们想的复杂。”
“可殿下不是要让他们放心吗？这不就矛盾了？”叶阅似乎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
“矛盾了吗？我们自己清楚不就行了？他们爱怎么矛盾就怎么矛盾，无论他们矛不矛盾，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殿下的目的究竟是？”叶阅觉得自己快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得。
半天，祈都没有抬头回答叶阅的问题，红秀与叶阅对视后，轻声提醒道：“殿下~”
“活着。”替哲守护他所热爱的土地，他所执着的信念---维护东国的最大利益，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对不起，哲，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没有那么强大的信念去争夺权力。虽然要实现你的梦想，只要能得到皇位就有机会实现，但是，对不起，我果然是个没有用的弟弟。除了忍耐的活下去，我真的什么都不能替你做。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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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还没有碰到，我纠结了。
修改了几个错字。昨天晚上发的太急，没有检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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