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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交浅言浅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
“少年，你家住在流魂街哪一区？我送你回去。”
……
“少年，你有家人吗？假如你不想回去，至少应该通知他们一声吧。”
……
“……少年，即便你不想和我说话，甚至不想告知我姓名，至少请给我一个称呼的方式吧，总是用笼统的名词呼唤你，让我自觉非常失礼呢。”
……
不知沉默了多久，蓝染缓缓开口：“水镜，你可以叫我水镜。”
水镜，镜花水月，他的斩魄刀，拥有可怕的完全催眠能力，曾与他一同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斩魄刀，那把……在他被崩玉控制后，无助地被吞噬掉，再也没有回来的斩魄刀。
在地狱中，不管他呼唤多少次，镜花水月都没有再出现。
蓝染决定不说出真名。
失去斩魄刀，灵力不能用，局面混沌不明，但蓝染依旧是蓝染，疼痛逐渐缓解的同时，他的脑子越来越明晰清醒，只是很短的时间，便形成了一个方案的雏形。
他不着急。
在地狱中，他被漫长的灾难淬炼出了无比强大的意志与耐心，被崩玉控制失去自我，被算计被击败被封印被囚禁被地狱火焚烧，最糟糕的事他已经经历过，还有什么他无法面对？
或许他应该感谢中央四十六室，他们的判决，一万多年的酷刑，在无数次灭顶似的毁坏中，成就了一个几乎永不摧折的意志。
“水镜。”朽木苍纯嘴唇开合，好像细细品尝一般，轻声念出这个名字，随后漾开笑容，“如此便足够了。”
他言而有信，得到一个称呼后，便真的不再寻根问底，只是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蓝染在脑海中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规整梳理过一遍后，终于没什么事可做，他缓缓坐起，确定不使用灵力就没问题，这才转过头来，看朽木苍纯在做什么。
一看之下，他有些发愣。
朽木苍纯，正在从一个口袋里，往外拿东西。
那个口袋好像普通的钱袋那么大，从外表看，仅能容一个人的手放进去，雪□□细的布料上，却印着一个六边形的，耀眼橘金色的四枫院家徽。
四枫院家与朽木家一样，是瀞灵廷古老的四大贵族之一，同时又被称作“天赐兵装番”，拥有很多珍贵有趣的道具，那些道具的身上，都会印有这样一个家徽的标记。
即便是口袋，那也是四枫院家的口袋。
朽木苍纯此时的动作，现场展示了口袋的功能，他从口袋里拿出汤锅，火炉，木柴，方桌，椅子，碗碟，竹筷，砧板，肉，蔬菜，豆腐，盐，香料，高汤，料酒，酱汁……俨然是小型厨房的架势。
朽木苍纯随意整理一下，就开始生火烧水，处理食材。
在记忆角落找到眼前情形所代表的意义，蓝染默默地牵了牵嘴角：这大概可以算是，朽木家与四枫院家，交情颇深的另一个体现吧。
留意到蓝染的目光，朽木苍纯笑着解释道：“我出门之前，为了行动轻便，特地问朋友借的道具，这个口袋连通一个储藏空间，能够放下大概半间屋子那么多的东西。”
蓝染心说我当然知道这是四枫院家的道具，还知道将来你儿子会被四枫院家的不良少女调|教……只是：“假如想要轻便的话，直接带钱和熟食上路，不是更容易吗？”
看着跟朽木白哉一模一样的脸兴致勃勃地站在方桌前切菜，那双应该是握着斩魄刀或者初春花枝的修长手指，优雅地拿着菜刀，即便以蓝染那在地狱里淬炼了上万年的神经，依旧忍不住觉得有点小小地被挑战了一下坚韧度。
朽木苍纯理所当然地道：“但是我喜欢做菜啊，这是个人兴趣，只要喜欢一样东西，它附带的一切，都将不再是负担。”
蓝染抿了抿嘴唇：从前一直站在高处，竟不知到活体贵族标本朽木家，私底下的爱好如此丰富多彩。
依靠良好斩术的底子，朽木苍纯那边很快料理好了食材，开始挑选调料，问道：“水镜君，吃寿喜烧怎么样？”
“随意。”
“你喜欢什么口味？清爽的还是浓厚的？”
“随意。”
“没有随意这个口味哦。”朽木苍纯没有抬头，只发出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总会有些偏好吧？水镜君，你的舌头，你的思想，更喜欢哪一种？是粘稠浓郁的在口中滑开，深刻刺激味蕾，还是清爽浅淡，若隐若现回味悠长的意蕴？”
蓝染垂下眼帘，沉默一会后，还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不知道，随意。”喜好什么的，不重要，反正都是灵子构成体，吃进肚子里，都会变成能量，即便他原先有什么偏爱，但在地狱里过了一万多年后，也都已经淡漠了。
朽木苍纯抬起头来，眼神温和地望着一眼蓝染，随后微微一笑：“那么今天先试试清淡的吧，明天再换一种口味，不知道喜欢什么，那就找出来好了，每个人都是这样从无到有的。”
再度沉默下来后，两人心思各异。
朽木苍纯一半心神处理食材，一半心神想着蓝染的事：这个少年，戒心几乎可以称得上森严，不肯透露名字，不肯透露来历，就连对食物的偏好，也冷漠地不流露出半分，但是——朽木苍纯笑了笑——这少年只是骄傲固执，却没什么城府，就好像一只小刺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地将柔软的身躯，包裹在对外张开的尖刺里。
假如是城府深沉的人，不会在居于劣势的前提下，还如此明白而强硬地，表现出对外人的排斥。
蓝染垂着头，过长的刘海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正好盖住了嘴角微微翘起的冷笑：这个朽木苍纯，是否正在想，如此直接地表现出好恶，这个孩子没什么心机？
记忆里朽木苍纯是怎样的他不清楚，但这个朽木苍纯，至少如今，还不够成熟。
不掩饰有时候反而是一种最好的掩饰，他清醒过来时的第一刻，充满攻击性的行为已经给朽木苍纯的第一印象奠定了颜色，接着因为不想与朽木家接近而冷言相向，假如他之后立即表现出温柔好少年的模样，反而是拙劣不堪的闹剧。
即便过去了一万年，失去了镜花水月，但蓝染骨子里，却依旧残留着镜花水月的本能，将欺骗升华到了艺术的境界。
他玩弄瀞灵廷一百多年，靠的可不完全是镜花水月。
——你双眼所见，双耳所闻，确信是真实吗？
“这个少年只是外表强硬”——他正在给朽木苍纯，传递这样的假象。
全尸魂界最渣的家伙，随意而漫不经心地，在朽木出品的兼职厨子身上，种下第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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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刚发这篇文不久，就一下子病倒了，病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难道是因为我让BOSS痛苦，所以boss的威能自动反弹伤害？
抑郁……BOSS啊，我是为了你好，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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