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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不过弹指间
世上最难调制的是‘红尘’,麝香,红薯叶,甜树汁,西域的罗兰,湿润的卷柏。只靠它们砚磨成粉,自然的在露天下凝聚露水。
一场红尘,一场幡然醒悟的梦。
凰析看着面前老成的徒弟,笑着摸摸南浅的头,视线转向别处:“师父没哭。浅浅想多了。”
南浅一脸不信,直盯着凰析。
门猛地被人打开,宋子闻匆匆地进来,拉起凰析就往外走。“怎么了?”凰析诧异地看着宋子闻。
“大事不好了,你和我先往暗阁去,秦七留下来先应付他们。南浅你留在这里,悬敛等下过来带你离开。”宋子闻往南浅手中塞了一把匕首。
“到底什么事?”凰析皱起好看的眉头,看着一脸急躁的宋子闻。
宋子闻只顾着拉凰析走,丢下一句“先别问,到了暗阁再说。”
前厅似乎吵闹的厉害,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后院来。吵吵嚷嚷地,似乎有人在找什么。
南浅忍不住走了出去,却被一双手拉到一边。是悬敛。悬敛朝南浅做个噤声的手势,在一旁认真听着动静。
“你们这是干什么!敢在离鸾阁里撒野。”沙哑的声音满是气愤。
又听见一个男声说:“奉将军的令,搜查一个试图谋害将军的人。请南玉公子见谅。”
“将军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谋害了将军?你们不要开玩笑了,我和将军认识十几年还会不清楚他的为人?”这是秦七的声音。
这话虽说是在夸奖将军,实际上让领头的官兵实在不好应对。若坚持搜查,这就等于向世人宣告将军不才被人谋害,或是将军不得人心被人寻仇,无论哪一种都会对将军的名声造成损害。若就此回去,等待着的便是军法,小则杖责,重则死刑。况且,也太没面子了点。
领头的想了想,声音缓和下来:“我们也是难违军令,还请公子们恕罪。”
“离鸾阁是寻欢之处,你们这一搜查不是惊扰其他客人吗?不如这样,你们要找什么人我帮你们留心点,这样两全其美岂不好?”秦七也顺势给个台阶下,缓了缓,又道:“你难道不相信我秦七公子的能力?”
领头的思索片刻,爽快地答应下来,将一张搜查人像交给秦七,秦七打开一看,画上正是凰析。心里不由得庆幸凰析现在已经在去暗阁的路上,目前不会有什么大碍。
南浅紧悬的心也终于可以落下来。
外面忽然传来程熠天的声音:“秦七,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会为别人办事了?”
秦七不慌不忙地答道:“这协助朝廷官员是我们草民应该的,将军难道不知?”
“少来这套。我当初苦苦求你替我找凰析,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凰析呢?”
程熠天?南浅的眼里浮现一丝的厌恶。那个让凰析难过的人。
“私事和公事可要分开办的。将军和凰析有什么大恨不能解,非要诬告凰析谋害将军呢?凰析就算想谋害也没那个能力吧?况且一直以来,受伤的那个可一直是我的师弟呢。”秦七尖刻地把话讲明白。话说到这份上,表明了秦七不想和程熠天合作。
程熠天似乎很是生气,说:“把凰析交出来,不然我拆了离鸾阁。”
“怕是程将军难为人吧,”秦七故意在程将军三个字上加重,咬字清楚,“凰析不在这,你让我如何把他交出来?这离鸾阁不是一个三品将军想拆就能拆的了的。”
“秦筒!你不要逼我动手!”程熠天压抑着怒火。声音不由的大了起来。直呼秦七的大名。
秦七冷笑一声,道:“将军动的手还少吗?凰析为什么隐世这点想必将军很清楚。堂堂一国大将,竟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真是可笑。凰析送给将军新婚贺礼,竟被将军说成下毒谋害;今早到将军府贺喜,却被将军诬告成谋害。将军是想给凰析定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吗?将军好本事,杀人不见血。”
听得外面剑出鞘的声音。
接着是秦七淡淡的话语:“我秦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的护内。我不允许有人三番两次地伤害我的人。”
打斗的声音愈发清晰。
“砰——嘎。”桌子瘫塌的声音。
“哗啦——”杯子碎裂的声音。
“天啊,快跑!”以及人们惊叫声。
悬敛握紧手里的剑,一手紧紧拉着南浅,注意着四周,准备一有官兵上来就杀出一条血路。黑色的眼中泛着精光。
“秦七,住手!”突然听见凰析的声音,南浅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等反应过来是凰析到来时,南浅第一个反应是甩开悬敛的手,直奔前厅。
“程熠天,你想干什么?”凰析冷冷地问。
程熠天直直看着凰析,手里的剑不自觉的落下,说:“凰析,跟我回去。”
“回去?等你治我的罪么?你到底要怎样?”凰析扶住摇摇欲坠的秦七,为秦七擦掉嘴角的血迹。
“你送我糕点这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我不能碰甜食的。”程熠天直直看着扶住秦七的凰析,眼眸深沉。
“新婚前一天来宾理应送糕点,寓意新人甜蜜,将军既然不知这个风俗?那么多的来宾都送了,为何只找凰析定罪?凰析送的里面可是有断肠草还是砒霜?”凰析淡淡地嘲弄,“如果将军不想看见凰析直说便罢,何苦大费周折地要定凰析的罪。”
“凰析你真的这样想?”程熠天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才找到一句话说。
凰析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些液体,小心地抹在秦七的伤口处。声音淡淡的,很容易被风吹散:“将军还希望凰析怎么想?先是质问凰析是否毒害将军夫人,接着又是有意谋害将军的罪名,不是厌恶凰析是什么?凰析自知是江湖俗人,一无绝世武功,二无雄厚家财,唯一有的只是众人不齿的调香。深知从前和将军在一起不过是承蒙将军怜爱,只是一时欢愉,配不上将军。于是凰析诚惶。若将军觉得凰析是将军一生中的污点,大可杀了凰析。”
程熠天怔住了,失落慢慢爬上脸颊,他低下头,手里的剑落在地上。他苦涩地笑了,声音低沉喑哑,“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了.....你是这么想的,原来....... ”
宋子闻这时也匆匆回来,一进来便看见满眼狼藉。来不及心疼,秦七的伤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引过去。
程熠天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凰析,似乎要将凰析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他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对不起,就当是我错了,酒喝多了心神乱了。”
他说:“凰析,你问我的问题,其实我的答案一直没有变。只是你不知道。”
他说:“你可以恨我,我不介意。算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当我是个朋友,只要见面时笑一笑就好。”
凰析转过身去,熠天没有看见有眼泪从凰析眼角流下。
巨大的疼痛袭来,铺天盖地,模糊了意识。凰析昏迷前听到的是南浅的惊呼:“师父!”
程熠天听到南浅的呼声,快步上前想扶住凰析。晚了一步。
南浅抱住倒下的凰析,冷冷地看着程熠天。
红尘万丈。谁解其中。困是情殇。不及情哀。圈圈绕绕。弹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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