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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雪夜
子时已过,冬夜的寒冷渐渐袭来,大殿之外的走廊一对宫人走过,三更的更敲响了,所有的人都意犹未尽的走出了大殿。筵席散了,但是浓浓的酒气还在久久的回荡,同时还有呼啸的风偶尔路过。
自从三更开始鹅毛大雪就又开始纷纷飞落,这是天降的祥瑞,是这个国家的福泽。
醉醺醺的皇上一步三摇的走在一个提灯宫人的身后,偶尔吹过的寒风使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是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去。
裕谦殿到了,身前的宫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宫门,宫内的暖流顿时流出,像是春日里和煦的杨柳之风。明晃晃的灯光打在提灯宫人的脸上,是一种不适应的感觉,不自觉的脸上突然多了些许的红晕。
他低头的瞬间尽然看到了一张清丽可人的芙蓉面。
他拥她入殿,顿时满室的春光旖旎,甚是羡煞旁人。
在通往相府的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着,像是暗夜里两个孤独而彷徨的灵魂。突然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驶近了,马车就这样直直的冲了过来。
接着是一阵仆人的骂声。
没有看见这还是相府的马车吗?语气甚是嚣张。
一阵低声下气的道歉声,然后三辆马车重新出发,一辆开往城东的玉安别院,两辆看望相府。
车开进了相府,白柳拂带着已经沉睡的女儿下了车,直直的向暖房走去,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两只眼睛没有些许的光亮,深深的望着女儿,像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玉安别院,有着最平常不过的装潢,以及最不起眼的门楣,在这商人聚居的城东并不是很起眼,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一个江南的商人。
夜半的临安城安静的诡异,都有的灯都已经熄灭,只是在这临安城东的玉安别院之中,东厢的暖房还有些许的烛光在跳跃。屋内的依稀乐见几个黑黑的身影。
沈右白轻轻的走进了暖房,顺势抖下了身上厚重的斗篷。
各位大人来的可是真早。没有任何语气的话语
相爷,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不是吗?这一句反问使得刚刚要开口的周文谦把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只是抿了一口热茶,招呼着各位大人坐下。在座的有湖广总督钱云亭,江南织造胡耀文,扬州知府周文谦,八府钦差张平遥。
这个人怎么会进京的?
今年是州官大审查,他是江州知府进京时理所应当的。张平遥回答道。
江州知府?
不久前内阁的赵大人亲自下的任命通知书,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钱云亭怔怔的回答。
沈右白若有所思,赵大人下的?
嗯。四个人同时点头。
怕是有人希望他入京吧。周文谦抢白道。
顿时见房间里鸦雀无声,一种深深的恐惧袭来,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有这个能耐的会不会是赵老头啊?
他早就没有这样的心了,何况他还是白相的老友,这种事情他很清楚的,是不会亲自来同篓子的。沈右白摇头道,眼神很是飘摇,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但是这个事情要是闹大了,我们……
不会闹大的、沈右白的口气中满满的都是肯定
对,要是官盐的事情捅开了,江南就要瘫痪了。钱云亭附和道。
就是怕有人想要做什么小动作。
不要担心,不会是小动作,要有就是大动作。
只怕是这幕后之人想要把这官商的底子都连根拔起。沈右白悠悠的道。
顿时几个人就带了,这可是一家老小的命还有就是一个个家族的兴衰啊。
莫非这幕后之人是?
对,就是皇上,只怕这几天,云乐至的事情会被抬的很高。
那我们怎么办?
周文谦忙忙的插了一下头上的冷汗。
我们只要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就行了,其他的皇上自会定夺。
那他今天杀了云乐至有时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皇上不是我们这边的?
沈右白瞪了一眼钱云亭,自然不是,皇上不会是任何一边的,这只是他要动手的一个理由而已,凡是都要出师有名的。
但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需不需要停了盐的供应?
不要把事情做的太满,让苏州和扬州的商市罢市几天吧。我想几天后没有人想要再提云乐至的事情了。他用眼睛扫了一下四个人,淡淡的说道。
四个人连连称道,然后急急忙忙的收拾回了各自的住所。沈右白还在暖房里面,他把壶里的茶全部都喝完了,眼睛就是这样漫无目的在房间里晃悠,像是想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在自娱自乐。
沈谦?
老爷。我在。
准备准备,我们去上朝吧,去白云斋带两盒清桂膏,清儿爱吃那个。
是,老爷。
老爷天还没有亮了,你要不要在睡一会儿,一会儿到了时间我在叫你。
不用了,早去一点儿好,去备车把。
嗯。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沈又白突然有了睡意,毕竟年岁不饶人啊,再也不是那些个不知疲倦的少年人了。
突然马车一挺,刚刚准备打一会儿盹的深又白顿时清醒了过来。
沈谦,什么事啊?
一个疯妇人在路中闹事,群众都在围观。
到底是什么事情,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自己跳下了车,扒开了重重叠叠的人群,终于看见了一个被冻得满身僵硬的妇人。
天地为鉴啊,我夫君为官清廉,处处未民着想。为何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妇人的哀怨声响彻了整个街市,沈右白抬头一看这里是京兆尹啊,想必是一个为夫情愿的痴情妇人吧。想着正欲回身的时候。
那些个不顾人民时候的贪官,勾结黑心商人贩卖官盐,从中获取暴利,那些个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有就是苦的很久的原因,妇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听得十分的清楚。听到这句话,沈右白的身子震了几下,突然很是茫然。妇人的哭喊声响彻云天,与她较小的身材并不成正比。
一时间群众们都议论开来,而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官盐的事情。
莫不是真有人走私官盐,而且还是官商勾结。
这些议论声声声入耳,听得沈右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的怒火早就升了上来。
而那个妇人不是别人就是云乐至的夫人,杨清和,她说着就用刀割开的手腕,用自己的血在一间亵衣上写着血书。
那些猩红的血在雪地了漫漫的晕开,甚是吓人。
顿时老把姓们也很是有同情心的,而且她现在的举动使得群众们越发的相信的她的话,几个妇人闹开了,便开始帮她宣传,而有几个大汉则是跳上了府衙,开始击鼓鸣冤,这里的众人早已受了感染,而另一方面这个妇人的话还是有几分的煽动力的,使得百姓们都想知道这将事情的始末。
一时之间,有着群情愤怒的危险,事情开始朝着任何不在任何一方的掌握之中的方向发展着。
见事态很是在朝着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一怔怒气涌上心头。
沈谦,去舟文府上,把那个京兆尹给我招来,看看他管的京城,还有一点儿帝都的样子吗?
是老爷
深有白进了衙门,径直走到了内衙等京兆尹的到来,很是生气,但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可是民众的愤怒啊,要是真的扩散开来,恐怕是什么都没有用了。
舟文急急忙忙的赶来,衣衫都没有怎么整理好。
大人,说的吞吞吐吐的,但是他是知道会有大事发生的。
来的时候看到了吧。
看到了。
那还不快去处理,此时有关国体,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看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行啊。极少有情绪的深有白此时也安奈不住了。
把那个妇人抓了,把群众疏散了,找个理由安抚安抚。
什么理由,问的很是惶恐。
云乐至贪赃枉法,其妇人不满其丈夫伏法次来谣言惑众。
是大人。
大人。
什么事?
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走吧。
他上了马车,还有一个时辰,怕是到时候此事会到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的地步了。
马车穿过了长长的长安街,是进了外宫的拱门,一路上的积雪还未散去,还听得到几声鸡鸣,只是人群早就躁动不安,无论上在街市上,还是在大殿外面。
他寒着脸,走到了大殿的外面,同其他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后再大殿外。
他并未说话,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躁动不安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因为这是大殿之外,所以其他人便也没有上来问东问西的,沈右白静静的望着东边的天空,心里倒是满满的愁云。
皇上驾到,声音响彻云天。
殿门打开,各个大人有序的鱼贯而入,在大殿之内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声音是极致的冷。
上殿之前我听人说,今天京兆尹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脸上是淡淡的笑、
舟文顿时跪下,以头扶地,是一个疯妇人在衙门前闹事,臣已经处理了,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还有以后,这里是天子脚下,居然敢有人这样的闹事,你一个堂堂的京兆尹是怎么当得?
突然皇上怕座而起
说完坐下,我听说此事还是沈相帮着处理的。
臣只是路过衙门,看见群众聚到一起,看了看,叫人去请了赵大人而已。他只是淡淡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
那闹事之人究竟是何人,居然惊动了相爷的大架,专门到此一游。说的极其的轻松。
沈右白的手捏得更加的紧了,甚是后悔管了这事,现在自己的处境真是两难,看来是要碰硬硬的了。
是昨日云乐至云大人的妻子。
她究竟为何事去衙门闹事的。
就是他丈夫被无辜处死的事情,其他并无他是、说的甚是战战兢兢的。
真的?我可是听说,还有一个血书,留了下来。
殿上也自然是安静的出奇。
这个臣不清楚、说着,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从头上滴落。
此时血书已经有人送来了。
舟文摊在了地上,全身还在冒着汗水,只是此时人已经不大说的清楚话,全身在发着抖。
把京兆尹先收监吧,这个渎职之最还是免不了的。血书呈上来。
皇上血书拿来了。
执笔太监,战微微的说着,现在的形式很是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而糊里糊涂的成了替罪羔羊。
既然血书已经呈上来了,那就念吧。
他说的很是清楚,这些声音久久的在大殿上回旋,听的人无不心惊胆战的,沈右白的手握的更加的紧了,指甲已经紧肤掐进了手掌,执笔太监一下子面如死灰,这可是性命有关的事情啊,这血书好像读不读都是死路一条。
啊……太监,打开血书一看,一下子吓得跪了下来,全身上下都发着抖。
没有用的家伙,把血书呈上来吧,既然除出了人命,这东西就不能怠慢。
皇上,撇了一眼这个所谓的血书,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起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把把血书扔到了身旁的太监脸上,将要发怒的样子。
沈右白,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不知沈相在京兆尹的时候可有看见这个所谓的血书。
臣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真的?
可能是有好事之人伪造的吧,臣窃以为这种东西不可信。
算了算了,此等疯妇的话也不可信。皇上无奈的摆了摆手,眼里的红色已然褪去。
还有事上奏没有?
臣等有事,江南总督说道,今日扬州苏州的商市罢市,经济有瘫痪的危险。
皇上顿时一脸阴沉。
此事容后在议吧,先退朝吧。语气里有三分的愤怒也有三分的无奈,余下的四分是天子该有的威严。
退朝之后,沈又白他出着明晃晃的金銮殿,心中不禁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听的又像是一声叹息,这躲过去的不知是福是祸,将要来的又不知是祸是福。
司徒业走在长廊之上,心中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一脚提上了正在身旁的贴身太监,手重重的打在了画廊的木桩之上,满眼通红,是怒极了的状况。
皇上……此事奴才真的不知血书为什么会变了一个样啊。
把经手这个血书的人都给我杀了。
喳。
说罢,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司徒业撇了一眼御花园中的梅花,着实没有什么心情,便也慢慢的踱步回来裕谦殿,先前的怒火已经开始转化成了一种不甘,在心里久久的回荡。
他颓然的坐在了胡床上,发着呆,像是想着什么事情,眼中毫无光彩,像是一个很久未眠的人。
他一转头看见了身旁的宫人。
你是昨夜的提灯宫人?
回陛下,正是奴婢。
听罢他冷的一笑,你想要什么名分吗?
奴婢身来低贱,不求名分。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应该是在裕谦殿这样的情景在别人的身上见得多了,便也麻木了。
真的?一脸的不相信,毕竟自己是天子,天子的赏赐是多少人争得突破血流都要得到。
奴婢只愿意做一个在暗夜里提灯的宫人,别无他求?
司徒业的淡淡的哼了一声,一种讽刺的笑附上心头,这种欲拒还迎的伎俩居然还在我的面上玩?
为何?他打量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宫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一样。
高处无仁者,奴婢性痴呆,做不来的。淡淡的吐出口,像是从心上发出的声音。
哦。满脸的错愕与质疑。
那你先下去吧。
是。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问出口的,没有缘由,只是想知道这个世间不图自己的繁华的人的名字而已。
奴婢落花。
宫门打开,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片大片的光晕之中,然后又是一种令人胆寒的黑暗袭来。
呵,原来落花本就是无意啊!像是一声叹息,本着重重的灰尘所覆盖,跌落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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