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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的肃杀,让世界,还我明媚
趴在地上,虚弱地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了很多脸,夹杂着黑圆圈,在她眼前不停地乱晃,有时杂乱,有时排成异样的图像,然后逐渐减弱,模糊了,最后,浑浑噩噩,陷入梦境.
“父王,母后,你们等等真儿,不要走,不要走,等等真儿啊”
“父王,母后,你们背对着真儿,真儿又做错什么了吗?你们不要不理真儿”
“师兄,是你吗,你也在怪真儿吗怪真儿为了他而忘了复仇了吗?”
“师傅,师娘,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不理真儿了,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昭瑜,你为什么如此对我,为什么?”眼角缓缓滑下几分晶莹,却依旧未醒.“你们为什么都怪我,为什么,为什么?”
低低的哭泣声溢出口,连梦中都哭得如此委屈.
趴在地上,悠悠转醒,眼眸微肿,却流露出几分清明,昨天的梦还印在脑海:众人皆弃她而去,只剩她一个人在原地呼喊,放大了无助,苍白了迷茫.
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悲痛缓缓从地方趴起,虽然依旧虚弱无力,虽然仍有跌倒,她却坚持着,坚定而缓慢地站了起来.
立在宫殿中央的身子有些细微的摇晃,看着殿外的阳光,眼眸习惯性地眯一下,如一只猫藏起眼中的精光,长长的头发落下来,遮住苍白的脸,缓慢地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穿过头发,倾珞面无表情,机械地一下一下整理着.
水眸抬起,环顾着大殿,内室残破的梳妆台上竟有一面暗淡的铜镜,艰难举步,有几分踉跄地穿过错落的白纱。
进入内室,四下,尘土飞扬,拿起铜镜,轻轻擦拭着上面覆盖着的厚厚灰尘,镜中惨白的容颜渐渐显现,形容憔悴,支离破碎,点点狼狈,眼圈微黑,脸颊微肿,上面的掌印若隐若现,苍白干燥的双唇像随风的无力的梨花,脖上的血丝不再暗红,而是青紫,像一张狰狞的网.
本来喂食血蛊后的身子应该好好休养的,谁想•••
放下镜子,拾起一旁的木梳,举起手缓缓梳着发,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手臂上交织的血丝和重叠的绳索留下的淤痕。等到要绾发的时候才想起头上的步摇在昨天已被宫女哄抢一空,连手上后来被他重新还回的龙凤和鸣镯,也不见了踪迹。
暗淡的光透过紧闭的窗扉上的缝隙照进内室,空气中,尘土与腐败混合,彰显着它的废弃,陈旧,阴暗。
轻轻移步,推开窗扉,窗外只有渍痕斑驳的墙壁,伴着潮湿的青苔,蔓延着,然而上面的天,却是一片灿烂明媚。
春末的阳光一泄而下,给满屋增添了光彩,世界,似乎不再阴暗潮湿,取而代之的是满世界的温暖明媚。闭着眼,迎着温暖的阳光,嘴角缓缓而坚决地上扬:一切,不再纠结,谁,也不能,阻止她活着。
几个中年宫女站在内室外,看着窗前的人,不由微怔,只是旋即,肥胖的脸上又浮起凶神恶煞。
“臭婆娘,还在晒太阳,今儿去给老娘把衣服洗了”。
倾珞睁开眼睛,阳光下的眸却又十分寒冷,缓缓回首,一股复生的冰冷肃杀猝然而起,几个宫女瞬间怔住,不禁缩了缩身子,为首的叉腰的泼妇气势不由瞬间没了下去,却还硬着脖子,支撑着斗鸡的架势。
倾珞缓缓勾唇,勾成一抹极美的弧度,然而那笑虽美,却也渗着毒,像她最爱的花――罂粟。
中年宫女们已有微微颤抖,为首的一个却还勉强维持着架势,抬起的手指着倾珞,支支吾吾:你•••你•••去给我•••”
冰眸中迅速浮起几分肃杀,身形微动,只见一道白影快速从宫女面前闪过,又重新回到窗前,众人却神怔地立着,没有反应,少倾,只听见啪嗒一声,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便落在地上,为首的人睁大眼睛,充满惊恐与震惊。
倾珞漫不经心地抚着手中薄薄的木条,这是刚才开窗时剥离下来的,不想到了她手里竟成了冰冷的武器。
所有的人都吓得噤了声,本想逃跑,却不料双脚似灌了铅,无法动弹,断臂的宫女依旧保持叉腰的姿势,断手的地方却没有喷涌的血,然而宽大的额头渗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显然,被点了穴。
冷冷扫过为首的宫女,漫不经心的抚着衣袖,“我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你昨日打了我两下,今日废了你一条手臂,便宜了你。”
说完有扫视了其它的人,微勾唇:“怎么,昨日那般的跋扈,今日怎都傻了。”
众人一惊,慌忙垂首,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没人应,没人应今天就一个也别想走出着大殿!”骤然高起来的声音吓得众人膝盖一软,顺着着趋势,慌忙跪下。“啪啪”的磕头声此起彼伏。
“娘娘饶命,是奴婢们得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们。”
冰眸瞬间缩起:“你们叫我什么?”
下面的人瞬间噤了声,低着头,不敢言语。
冷冷勾唇,睥睨着跪倒的妇人,失了兴趣,半响才漫不经心的吩咐:“起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虽是不解,却分明带着九死一生的庆幸。
淡淡扫了叉腰的宫女一眼,“你们两个带她下去,其它的人,把大殿收拾干净,要是还有一分杂乱•••”
“奴婢们明白•••奴婢们明白•••”
殿外,废弃的花园,丛生的杂草,无不彰显着这里的废弃和倾圮,只有几棵大树,倒是十分茂盛,独自行走在阳光下的杂草中,神色,看起来一片的云淡风轻。
突然触目的一点红色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竟是两棵开得正好的红色罂粟花,在阳光下,正兀自妖娆魅惑的开着。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花:这是一种极致美丽的花,这种美丽也成就了她的毒性,让靠近她的人,悄悄毁灭,毫不留情,所以,人赋予她的意义便是:死亡之恋,带着残忍的美感,宣示着极致的浪漫。
微微勾唇,看着阳光下自己与花渐渐合为了一体。
抬头看着背后的香樟树,一提气,便上了树,身轻如燕,只是在踏上树枝的那一刹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微喘的呼吸显示着她的力不从心。
刚在树上躺下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下传来。
警觉起身,搜寻着脚步声发出的地方:两个宫女在纵横的巷子中焦急的穿行着,倾珞看着有些面善,半响才看清是那群宫女中的两个。
看着两人谨慎鬼祟弯过巷子向后面的宫苑走去,明眸浮起了几丝探究,微敛了心神,悄悄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两个宫女七转八拐的,最后终于在一处废旧的殿前停下,倾珞隐在对面的屋宇上,不动声色的看着。
朱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位惨白容颜,形似鬼魅的红衣女子,倾珞一怔,那女子的脸与记忆中的脸急速重合,此人,竟是那日大殿里的鬼,她何这两个宫女又是什么关系?
黛眉微蹙,在三人进了殿后便悄无声息的潜到了正殿的屋顶,细心听着下面的声息,小心的揭开一片屋瓦。
女子隐在围帐中,看不清表情。
“娘娘,那个女人突然好了起来,接下来,怕是不好对付啊。”
“是啊,娘娘,你看李妈妈都废了一条手臂,你看这•••”另一个也附和着,说话之时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什么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气。
“娘娘是不知,那个女人现在是极难对付的角色,就是给奴婢十个胆,也是不敢再去碰她啊。”
女子冷冷一笑:“怎么,齐姑姑,你是嫌你小侄子活腻了不成。”
被叫做齐姑姑的人一顿,半响没有说话,另外一个人似也意识到自己有把柄被掌握着,半响才低声道:“一切还请娘娘明示。”
“这样才对嘛。”女子停顿了一下,开口恶狠狠道:
“本宫要那个贱人•••死!”
倾珞一愣:什么时候自己竟树了一个暗敌,而自己,竟毫不知情。
“娘娘可有办法?”
“当然。”红衣女子肯定而自负的说道,递给两人一个瓷瓶,“去把这个放到她的吃食里,涅槃的毒,会好好折磨她的,哈哈•••”
女子癫狂的声音传到殿外,让人毛骨悚然。
微敛眸,没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恨,竟到了这般深的地步。
涅槃,不是凤凰涅槃重生,这种毒,只要沾上,不管多深的内力,顷刻中毒,中毒者要忍受着蚀骨的痛,皮肤腐蚀流毒,景象凄惨。
倾珞正暗自思索着,突然,一块残破的琉璃“啪”的一声断裂。
“谁!”下面的人吼道,警觉的抬起头吼道。
倾珞不着痕迹的起身,施展轻功,隐入最近的树影。
回到殿内,宽敞的大殿依旧残破倾颓,但在宫女的收拾下,还是显出了几分难得的窗明几净。
几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垂手在一旁,等着她的吩咐。
笑弧微勾,“做得不错。”
下面的人顿时长舒一口气,一个年长的上前禀告着:“主子,你吩咐的奴婢们已做完,见您已是几日未用膳了,奴婢们私下商量给娘•••主子准备了一些吃食,希望主子多少用些。”
眸中没有多少动容,对于那个“主子”的称呼也未在置言。
微抬了手,示意将东西呈上来,想来,自己确实是很久未吃东西了。
宫女小心翼翼的端上东西,连看都不敢看坐在一旁的人。
几碟素炒,一碗米饭,一碟水果,驿站茶水。
虽是简单朴素,却也干净,漫不经心的用完饭,懒懒的靠在窗前,时光被无限拉长,很多事也有了时间思考,而恰恰是这样,时间变得让她无端恐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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